林盛(1 / 2)

他說到這,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短發青年,卻見短發青年眼睛微睜,眸間似浮了一層霧氣。

“是嗎?”大概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短發青年側頭,朝他勾了勾唇角。

這人從剛剛開始臉上便沒有什麼神情,此時帶著笑容,可雲衢卻不知怎的覺得那笑容裡麵有些悲傷。

“前些日子,我們衙門的人還聽說他在尚州一帶出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會這樣,但聽他話問起來,立刻道,“公子……這……你這如何是好?”

陳殊聞言,眸中的神色已經收斂,他轉頭看向胡三橫等人,冷笑道:“這些人在此地蠻橫無理,自然應讓衙門收拾。我將人綁好,你隻管讓人押解到牢獄就是。”

“……”雲衢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一通,這短發男子居然還是這個決定,一時間無言。

他沉默一陣,果然看見陳殊把人都綁著串成一根繩子,他在繩子末端綁好剛剛囂張跋扈的胡三橫,轉過頭看看雲衢,複又看向後麵兩個衙役。

“你們兩個,誰來押解?”

“啊?”胖瘦衙役異口同聲。

陳殊挑眉。

兩個胖瘦衙役麵麵相覷,他們也料不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尤其是這個看上去斯文的短發青年竟然有和江湖上傳聞一樣的神奇武功。隻是胡三橫這人手腕遮天,若這行當接了,他日要是沒有將此人繩之以法,那可不僅是他們會受到胡三橫的迫害,就連家人也不能避免……

“啊這、這位少俠……”兩人傻站了一陣,終於還是胖衙役站出來道:“罷了罷了,反正都被胡三橫盯上了,老子也不管那麼多,押就押。”

他說著,取來鐵尺吆喝著人站起來。這一群林府仆役見是縣衙衙役過來,臉上露出絲不屑,但又見陳殊在旁邊,心中發怵,到底還是挨個排起隊。

胡三橫站在最末,他資曆最老,身份最大,見胖衙役過來,正欲冷笑不起,可誰知剛做這個念想,旁邊便有人用鐵尺一把抽在他的手臂上,發出啪一聲脆響。

這一下痛入骨髓,胡三橫立刻又慘叫了一聲,往鐵尺處看去,卻見打他的鐵尺已經從短發青年的手中遞還給胖衙役。那短發青年一邊遞一邊還在講話,嘴巴開開合合竟然是“如果有人不聽話,你便照我這樣下手,出了事情我負責”這麼一句話。

負責……這短發青年能負什麼責任?胖衙役目瞪口呆地從對方手裡接過鐵尺,心裡還是發怵,倒也沒先前那樣顧慮,拎著鐵尺就在胡三橫麵前比劃。

“……”胡三橫吃了大虧,恨恨地剜了一眼陳殊,但見陳殊看來,心裡又怕對方下個狠手把自己的眼睛給挖了,連忙收回目光,一瘸一拐地跟在隊伍末端。

這一行林府十幾個仆役的鬨劇終於平息。客棧裡的人目送胖衙役將人押到外麵的道上,複又看向客棧裡的短發青年,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短發青年卻一點都不在意,他喚過店小二,遞了一兩銀子給老板修繕破損的桌椅,隨後回頭招呼雲衢。

“雲大人,走吧。”他叫道。

“啊?公子要走哪?”雲衢自當官以來,也沒遇見過像陳殊這樣的人,立刻問道。

“你不是還有稅款沒有收?”陳殊道,“既然綁了胡三橫,林盛知道這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如趁著這機會,我幫你去催賬。”

“……”

一提到林盛,雲衢心裡就發悚,想到剛剛在林家被打的那幾下,他連忙捂住自己紅腫的麵龐,猶豫道:“林盛他橫行跋扈,恐怕、恐怕……”

“走吧。”陳殊再度催促道,“若你不帶路,那我就隻好一路問路過去。”

“好!好!我帶路。”雲衢聽著,連忙跟上,可聽到自己的話說出口時,又有一種感覺自己完全瘋了的念頭升起。

和堂堂敬寧侯的弟弟對著乾,他一定是瘋了不要這烏紗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