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財(1 / 2)

廷尉官衙裡是有一個姓恭的大人,姓恭名常欽,據傳是當今皇上登基之後的心腹,曾助解臻對付當時齊言儲、方守乾這樣手握滔天權勢的人物,在朝中也是地位高崇,雖不及像敬寧侯那樣受皇上封異性侯的程度,但此時也是手握大權、名聲遠揚的大臣的存在。

雲衢發現自到客棧吃飯之後,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出他的意料,他驚愣了一下,道:“公子你居然認得恭大人?他可是京城的大人物,你居然認識他?”

眼前的青年竟然認得恭常欽這樣的存在,他到底是誰?

陳殊是認識恭常欽,但恭常欽未必會認識現在的他。陳殊點頭道:“我們先將林盛押解,等廷尉的人過來,結果自然會有分曉。”

雲衢看著眼前的短發青年,又看看林盛,心中的害怕終於驅散了一些,點頭答應,與瘦衙役一道給陳殊帶路。

雲衢所在的縣衙在是在一個名叫嘉陽縣的地方,此地位於尚州東邊,離主城有兩天的路程,因得利於尚州貿易和河畔的地理位置,倒也還算富裕。陳殊押著人抵達縣衙的時候,城裡有不少人出門張望,原本是好奇發生了什麼事,但見雲衢和衙役帶著林盛回來,不僅惶惶相視,在林盛一雙招子的掃視下,不敢說又不敢聚,隻是站在遠處小心張望。

陳殊但見民風如此,便知道這一切恐怕是林盛來到小縣城裡麵作威作福所致。他一路拎著林盛,終於看到前方有一縣衙設立,縣衙門口已經排了十幾個人,正是胖衙役帶回來的胡三橫等人。

胖衙役帶著十幾個人行得慢,此時也剛剛抵達縣衙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衙門門口還有幾個站著紅衣的官員站著,看著胡三橫等人麵如土色,反倒是胡三橫看見官吏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不屑之色,自是鼻孔朝天看著太陽。

他已經是嘉陽縣的頑疾,縣衙的知縣大為頭疼,一邊擦汗一邊拉著胖衙役詢問情況,當得知是一個陌生的少俠出手相助,更是緊張得冒出滿頭冷汗,仔細地詢問胖衙役這個少俠的特點。

身為知縣自然不敢和敬寧侯的弟弟犯衝,此時正在肚子裡一邊暗罵雲衢這個小鹽官儘給自己惹事,一邊盤旋著怎麼處理胡三橫等人,結果沒隔一會兒,他在罵的小鹽官也回來了,不僅回來,他旁邊還站著胖衙役口中說的少俠,少俠手裡還拎著一個人,正是林家的二世祖林盛。

知縣心中咯噔一下,扶了一把自己的烏紗帽。胡三橫鼻孔不朝天了,瞪著被抓過來的林盛,林盛則看著自己的手下,又看看知縣的樣子,嗚嗚地掙紮起來。

陳殊豈會讓他掙脫,直接上前和知縣打了聲招呼,也沒理知縣開口說“此事暫需再做打算”,便帶著人去了縣府大牢,將林盛扔進牢中。

雲衢一路跟在陳殊後麵,見他雷厲風行的作風,已經開始隱隱了解眼前這位短發青年的行事作風,他心中猶豫,還是朝著陳殊道:“陳公子,林盛背景太大,這番雖然把他捉拿住,但我怕、我還是怕有人會忌憚敬寧侯的身份,沒等廷尉過來,就將他從牢裡放出……”

“你是說知縣?”陳殊問道。

雲衢臉上為難,但看了眼林盛盯著自己凶悍的眼神,還是一狠心點頭道:“嘉陽縣的知縣是個四麵玲瓏之人,若非如此,林盛也不可能為惡這麼久。”

“我明白了。”陳殊一邊說,一邊將大牢鑰匙收在手裡道,“這鑰匙由你我保管,這樣知縣即便是想開門,也得先通過你我同意。”

他話一出口,牢裡的林盛七手八腳地扯開自己口中的布錦,罵道:“雲衢,你個卑鄙小人,我早該在以前就把你打死投到江裡喂魚!你等著,老子遲早有一天會出來!”

雲衢臉色變得難看,但見陳殊站在身邊,心裡忽然又生出一股膽氣,他臉上發白,但嘴上已經回道:“林盛,你等著吧,蒼天有眼,你昨日所犯罪孽,定會讓你一生償還!”

他說著,不再看向林盛,抬眼朝陳殊道:“陳公子,大恩難以回報,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公子是外鄉人,應當還沒找到住處吧?不如公子今日就留宿在我家中如何?”

林盛的突然出現實屬意外,陳殊本來沒有安排進計劃行程之內,此時出手料理林盛之後,外麵的天空確實已經暗下來,他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

雲衢大喜,連忙帶著陳殊離開大牢,往家中領去。

牢獄裡麵很快又恢複平靜。嘉陽縣內,有人在縣衙內一邊不安地踱步一邊絮絮叨叨地暗罵,有人亦在牢中將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詛咒了一遍,也有人在陳殊離開不久的傍晚,輕輕地落在縣衙的房簷上。

此時夕陽落下,餘暉遍染整個小小縣城,亦照在這個剛剛站在房瓦上的高挑男子身上。那男子頭發用一條簡單的紅布綁著,身上穿著一件紅衣,紅衣之上露出白皙的皮膚。他容貌秀麗,僅僅輕輕抬眼,便有眸光映照著夕陽,生出幾分神采來。

“林盛麼?敬寧侯的弟弟?”

男子嘴唇輕啟,發出的聲音卻顯得有些中性,他忽然用手輕輕捏著頭發把玩了一會,隨後眼中竟是滿滿的笑意,一個翻身跳入縣衙之中,竟是輕功絕頂,片過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