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昕敷衍地回抱了下陳王妃,一點都不含糊,“外孫女見識有限,外祖父千萬小心……先帝昔年……老瑞王舊事重演。”
陳王長子夫婦悚然一驚。
陳王忽地笑了,“外祖父省得。咱們家若是讓你娘隨意帶到溝裡,外祖父白活這五十多年。”
姒昕微微一笑,“那我就安心了。”
其實整件事歸納一下,就是:瑞王仗著那為救駕而死的老爹以及自己身世存疑,聯係了一堆賊心不死的宗室和勳貴,打聽到皇帝身染“宿疾”且有越來越重的傾向,打算換個皇帝……又或者至少求個分庭抗禮的攝政王。
而在瑞王在四處拉人入夥時,忽悠薑氏說“願意助她破鏡重圓”,薑氏真信了。
陳王親自審問,伺候薑氏的那群人十個有九個都扛不住,陸陸續續地招了:原來尚初霽是薑氏主動送給瑞王,充作“訂金”的。
安國公府二夫人看出薑氏的惡意,便順水推舟,不僅眼睜睜看著薑氏的心腹給尚初霽往茶水裡加料,更幫助瑞王府的人把尚初霽抬上馬車。
陳王再次為女兒冷血而心涼,他一點都不給自己親閨女留麵子,把這群人的口供整理一番,連夜給皇帝交上去了。
姒昕在陳王府留宿一晚,第二天由陳王妃帶著長子夫婦一起送回安國公府。
話說自家被瑞王堵門要人,老安國公再不問世事再腿腳不靈便也得立時回家。
跟二兒子尚仲鐮在書房裡閉門待了一下午,老爺子接著直奔後院,劈頭蓋臉罵了老太太足足兩刻鐘。
晚飯前陳王府來人,告訴老爺子陳王留外孫女住上一晚,老爺子客客氣氣打發走陳王府的管事,扭頭又發作了老太太一頓。
老太太當晚就病了,真病,不是裝的。
而當陳王妃上門時,出麵迎接的李氏眼睛腫得厲害,彆說陳王妃了,她都不敢直麵姒昕。
一個字都不多說,低頭引領陳王府眾人,前往外書房麵見老安國公。
老安國公不是會在不恰當的時候還要擺架子的主兒。
老爺子本就患有比較嚴重的痛風,此時再次發作,導致他行動十分不便。
陳王妃掃了眼老爺子已然變形的雙腿,神色稍緩。
老安國公正經抱了抱拳,行禮後誠懇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說不得也要親自出麵,收拾殘局,無奈老朽體弱,拙荊魯鈍,讓王妃見笑了。”
陳王妃多少有些動容,她也沒說什麼難聽的,隻道,“老公爺,你兒媳婦放在我外孫女身邊的丫頭我給你送回來了。她們的口供我也帶了一份給你。”
前來奉茶的李氏聞言,雙手猛地一抖,險些打翻茶盤上的茶盞。
老國公見狀,更不上二兒子這填房了。
隻是有外人在,他不好教訓:李氏也隻配當個側室,如今二兒子隻怕也後悔不迭。於是他隻訓斥了一句,“毛毛躁躁,還不退下。”
陳王妃抿了抿嘴,“老公爺,先留下她吧。有些話也該她聽一聽。”有心跟外孫女好好相處,便親自解釋了一番。
薑氏與瑞王如何勾結,陳王妃絲毫沒有遮掩。
而李氏在薑氏身邊安插探子,想順便除掉尚初霽,自然也“水落石出”。
陳王妃更是自揭家醜,“不瞞你說,我們王府裡這回揪出好幾個跟瑞王不清不楚的管事下人。”
老安國公眯了眯眼睛,旋即瞅了李氏一眼。
李氏當即瑟瑟發抖,一個繃不住便跪在了地上,“媳婦……沒想那麼多!”
天地良心,她隻想順手除掉薑氏和尚初霽母女倆,哪裡想到居然牽扯進了瑞王“不臣”這種大案子裡來?!
她好歹知道戰功赫赫老安國公之所以黯然早早讓位,讓大伯子襲爵,就是因為當初奪嫡時選錯了人!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淚水不由滾落眼眶,“為了些許私欲毀掉全家,媳婦真沒這個膽子!”
這話不止老公爺陳王妃他們信,姒昕也信。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她隻在心裡笑了一下:至此薑氏、老太太和李氏,一時半會兒都無法翻身。
她們仨都是封建時代典型內宅婦人,其實不難對付,但處理瑞王,可能沒這麼簡單。
而且直覺告訴她,想徹底掀翻瑞王,得先過瑞王親孫子,劇情男主譚睿文這一關。
此時此刻,劇情男主譚瑞文正猛地從榻上坐起身來,心臟狂跳:剛剛那個夢過於真實,讓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難不成他真是瑞王的親孫子?
他最好近期能跟瑞王……跟夢裡他的生母見上一麵,似乎一直在家裡伺候的王嬤嬤就是生母指派過來,照顧他的?
思量了片刻,他讓通房去把王嬤嬤請來。
他看著王嬤嬤進門,規規矩矩行禮,輕聲說道,“嬤嬤,我都知道了。母親她還好嗎?”
王嬤嬤雙肩一抖,旋即苦笑,“殿下聰慧,什麼都瞞不住您。”說著,她眼眶微紅,“殿下,您跟世子爺簡直一模一樣。”
譚瑞文:……隻是試探一下罷了,居然真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