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語堂看到信息就呼哧了起來, 眼睛發鼓,按理說他該憤恨,但剛死過一次, 他心裡這會兒就隻有恐懼。
他甚至還對周渡生出了些許感恩。
救護車、消防, 記者,至少沒有警察不是?他還有時間安排下公司和家裡的事……怎麼也得轉移下財產和家裡人,他抓著病床護欄,正想爬起來。
救護車旁邊響起了警鈴。
剛扒護欄的手就這麼直直的垂了下去,他大腦空了瞬,忍著劇痛盤算的後路就這麼砰的煙消雲散了,男人心臟痙攣, 不住的喘起了粗氣:“呼——哧——”
急救醫生見狀:“氧氣呢、插氧。”
護士陪到一邊,溫聲細語:“高先生,放鬆, 你沒什麼大礙……幸虧那位熱心的好心人士報警及時。”
高語堂的眼球不知為何瞪得更大的。
割腕死的那個男生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他有個三十出頭的當護士的姐姐, 護士擔憂道:“高先生,彆激動,您現在不能亂動,就是想感謝人家也得出院再說。就是你不感謝, 你的家人也會去感謝他的。”
高語堂抓起護欄,布滿紅血絲的雙目像金魚瀕死時凸起的眼球。
.
天勝老總跳樓不是件小事。
天勝老總偷稅、性侵、逼死一家五口更不是小事。
報道剛出來, 頭條上就吵了起來, 群眾激情亢奮,整頓娛樂圈的口號都喊出來了。
給警方提供了有力證據,並提前報警救人這樣熱心的朝陽群眾按理說是應該接受表彰的。
就是好心人為人比較低調, 選擇了匿名。
周渡其實挺想公開的,就是他爸給他打電話讓他低調點。十幾年了,兩父子之間頭一次沒有硝煙味。
主要周也沒說彆的,就問了周渡最近過得怎麼樣。
周渡說還行。
周連佑顯然還想說點彆的,但不知怎麼沒開口,乾巴巴說了聲那就行。
陳翡挺愛在網上衝浪的,但不怎麼看社會新聞,高語堂一案因為證據確鑿和社會輿論的原因判得很快,從事發到天勝破產高語堂鋃鐺入獄、他們剛養的小狗都被送去拍賣也不過短短一個月。
小狗是金毛,才倆月大,被拍賣的時候還在衝鏡頭笑。
小金毛的品相很好,賣出了二十萬的天價,從一個富貴人家去了另一個富貴人家。
陳翡看到成交價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他不是不能接受一條狗能賣出二十萬,他是沒想到高語堂倒台倒的這麼快。
周渡家估計不隻是有錢。
天越發冷了,出門都要加外套的。
周渡花錢在家裡裝了中央空調,都入冬了,地板踩上去還是暖的,他剛買菜回來,站玄關處上換鞋掛外套。
難得陳翡在客廳不在琴房,他就多問了一句:“在看什麼?”
陳翡這才問:“高語堂……”
周渡把菜放在廚房,踩著拖鞋走了過來,他先彎腰摸了摸陳翡的臉,又蹲下摸了下陳翡的腳,臉還好,腳是有點涼,他捂著陳翡的腳:“怎麼不穿襪子。”
又不冷,陳翡在家都還穿著短袖,他朝下看:“高語堂。”
周渡看陳翡:“你怎麼還記得他的名字,他嚇著你了?”
“……”陳翡一共就沒跟高語堂說幾句話,他縮了下腳,“癢。我剛刷到他被判刑了。”
周渡抓著陳翡的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死刑?”
“沒,無期。”陳翡說著,又動彈了下,“你等會兒不還要做飯?”
周渡就這麼坐到了毛毯上:“我做飯前會洗手的。”
陳翡就是膈應:“放開。”
“這就嫌棄了。”周渡笑了聲,“我還親你下麵,又親你的嘴呢。”
陳翡沉默了下:“那你以後彆親我了。”
“……”周渡掀開衣服,跟陳翡商量,“放這兒行嗎?”
陳翡朝那瞟了眼,腹肌,八塊,他屈尊降貴的把腳伸了過去。
周渡順勢摟住:“你期末考考幾門?”
陳翡沒記,專業課和選修課加起來十幾門,他哪裡記得清楚:“你問這個乾什麼?”專業課還好,選修課他確實記不清修了幾門,他想著出國,提前報了好幾門,“你們通知下來了?”
海音1月18號放寒假,現在都12月21了,沒幾天了,周渡盤腿坐著,又抓起陳翡的手:“你寒假回去嗎?”
陳翡被問得走了下神,一時不察被周渡抓住了手:“不回。不是,你還親?”
“你不嫌臟?”
周渡捏著陳翡的手指:“臟什麼。”
陳翡往回抽:“你剛摸過……”
周渡打斷陳翡:“我又不是摸的我的腳。”他說著,又親了下,“沒事,你哪都是香的。”
陳翡無語了下,嫌棄地把手抽出來在周渡肩膀上擦了擦,認真地警告周渡:“你摸了我的腳就彆碰我其它地方。”
周渡聽著,低頭愛憐拍了下陳翡的腳:“彆聽他的,你不臟。”
陳翡:“……”
有時候真想一腳給這個傻逼踹出去八百米。
周渡知道陳翡跟家裡關係不好,一回去就吵架,過年都不回去,但還是多問了聲:“文老師那兒你也不去?”
陳翡給文老師打廣告後,文老師家的生意好了很多,又招了倆店員:“今年不去了吧,回去她院裡應該沒地方住了。”
周渡:“不是有賓館嗎?”
陳翡看著周渡:“我回去她怎麼可能讓我住賓館。”
周渡:“那沒地方你住哪嗎?”
陳翡都不用想:“跟林思淩睡一起唄。”
周渡夾住陳翡:“那你彆回去了。”
陳翡也是這個意思,但看周渡這麼敵視林思淩:“你很在意他?”
周渡當然在意林思淩,嘴上卻道:“沒。”
陳翡換了種說辭:“你覺得他喜歡我?”
周渡變了臉:“他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陳翡懂了,他踹了下周渡,“你彆一天到晚的瞎想,他怎麼可能喜歡我。我和他是兩看兩相厭,互相盼著對方死。”
周渡挑眉,又壓下,笑了起來。
陳翡覺得周渡笑得挺惡心的:“你笑什麼?”
周渡覺得林思淩那點心思這輩子都見不了光了,都還記得他給陳翡送過的外套,怎麼可能一點都不上心。他站起來捏了下陳翡的臉,又親了親:“晚上咱吃好吃的。”
被親了下倒沒什麼,陳翡往後仰:“你碰我臉了?!”
周渡稍感不妙,但還是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