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鬆忙道:“屬下並非此意,隻是聽韓柏說過這女子若隻樣貌出挑,或是虛榮愛財的倒好應付,不過誘之以利便可,可若有才情的便會麻煩一些,他言道這世間舉凡有才情的女子大多有脾氣,才情越大脾性也就越大,如此倒不好應付,需徐徐圖之,不能誘之以利便要動之以情。”
不能誘之以利便要動之以情,齊王自然知道韓柏是個什麼德行,雖跟韓鬆是嫡親的兄弟,可這兄弟倆的性子卻南轅北轍,一個板正規矩不近女色,一個八麵玲瓏,最喜沾花惹草,也正因如此,韓鬆留在自己身邊,韓柏在府外,韓柏既說了這番話,便是有些道理的。
又想起剛那丫頭雖未發作卻隱含怒意的臉色,齊王也不得不認同韓柏所謂的道理,這女子有才情的脾性便大,宜徐徐圖之。
再有,今兒雖試驗了一番,自己對這丫頭並無厭惡之感,卻也隻是兩次的接觸,做不得準,畢竟這些年女子都不能近身,自己對這丫頭到底能親近到什麼程度,還需再試。
想到此便道:“讓人盯著,她一出葉府便來回稟。”韓鬆應著吩咐了下去。
再說棠梨回葉府生了會兒氣,至晚間忽覺好笑,想自己堂堂一位王牌主任,涵養在整個軍總都是有名的,自己一個大夫卻跟病人置起氣來,實在不該,更何況他說讓自己回報就回報不成,自己也不是牽線木偶,不理會他也便是了,何必動氣。
相通了心境也平和了,看了一會兒醫案卻想起今兒那位秦大人,勁節先生臨走倒是提了一句,那位秦大人正是竹山縣的縣丞,在竹山縣當了兩任縣丞,既是父親的下屬亦是同僚,若他配合父親這個縣令也還罷了,若他不服父親這個空降的知縣,就麻煩了,莫說治理好竹山縣就是父親想站穩腳也實屬不易。
而以棠梨的經驗似父親這樣忽然空降的官員,讓下屬官員嘴上服氣容易,心服卻難,雖跟這位秦大人隻見過兩麵,棠梨卻已大略知道這位秦大人的性子,此人雖看似灑脫不羈卻是個心性堅毅之人,從他疼的那般依然能審視打量自己,便可看出一二。看起來自己還需跟這位秦大人打好關係才行。
想起秦大人的病,棠梨決定明兒上山采些金錢草,為秦大人配藥,金錢草配雞內金正適宜秦大人的結石症,她記得嶽州城外龜山的水潭邊兒上長了成片的金錢草。
打定主意便也不再熬夜看醫案,洗漱了徑自睡了,轉天一早便出了葉府,往嶽州城外的龜山去了,棠梨未讓梅婆婆跟著,自己不過出城采個藥,哪用得著梅婆婆亦步亦趨的跟著。
梅婆婆雖應了沒跟來,卻多了兩個跟屁蟲,甘草跟傻姑,這兩個在安州的時候,雖不是經常跟棠梨出去,卻也隔三差五的會出去溜達溜達,自打來了嶽州,連葉府的大門都沒出過,著實憋悶的夠嗆。
棠梨扛不住兩人可憐兮兮的目光,更禁不住兩人的央求,答應了讓她們跟出來走走,這兩人一出葉府就跟兩隻放了風的鳥一般,看什麼都新鮮,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棠梨笑著搖頭,看起來實在憋壞了,便也由著她們,聽見傻姑銀鈴般的笑聲,棠梨也不禁彎了彎嘴角,笑了起來。
隻不過她的好心情並未維係很久,待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時,棠梨臉上的笑便有些僵,雖說她昨兒想通了,不跟病人置氣,可這一大早又見著,也有些讓人搓火。
棠梨實在不明白,他堂堂齊王殿下,那麼多正經事不去做,天天糾纏自己做什麼,棠梨自覺該說的已經說儘了,該做的也都做完了,他還跟著自己做什麼,他不近女色,治不好病,也不能賴上自己吧。
棠梨壓了壓火氣,決定不去理會齊王,他樂意跟就跟,自己無視便好了,而奇怪的是齊王也並像昨天那般,今天仿佛恢複了正常,並未上來糾纏,連話都沒說,隻是跟著,自己出城他亦出城,自己上了龜山他也跟著上山。
如此反倒棠梨有些不適應了,說無視可一個大活人在屁股後頭跟著,誰能做到無視,不,是兩個,還有那個韓鬆。
棠梨找到上回那個水潭,讓甘草帶著傻姑去旁邊玩耍,自己采了滿滿一簍金錢草,一抬頭便看見齊王殿下,他正坐在潭邊兒的石頭上,不言不語也沒看自己,旁邊的韓鬆也一樣,像兩尊石像杵在哪兒。
這倒讓棠梨想起第一次在安州遇到他們的情景,想想他雖身份尊貴終究是個病人,作為大夫總不好真的無視,便決定跟他好好說說,走過去在他對麵的石頭坐了,略斟酌了一下言辭道:“你這病雖目前未想到治愈之法,但你莫著急,我正在翻醫案,或許有彆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