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場鬨劇(2 / 2)

妙手千金 欣欣向榮 16761 字 5個月前

棠梨挑了挑眉:“難得你倒明白,我當你不知道呢。”

小丫頭:“我隻是無事可做罷了,她來找我,我便出來逛逛,總好過在宮裡待著。”

棠梨倒未想到她是這個心思,原來是在宮裡待的無聊了,出來找樂子的,就說這小丫頭雖然年紀小,可宮裡長起來的哪有真傻的。

棠梨不禁想起二皇子,這宮裡還真是出奇葩,一個比一個奇葩,有鼓搗火藥的,也有到處給人當槍找樂子的。

忽聽小丫頭道:“你真是芙表姐嗎?”

棠梨搖搖頭,小丫頭眉頭一豎:“你果然是個冒牌貨。”

棠梨:“我搖頭不是說不是,是不知道,大約七歲的時候,我生了一場病,燒了三天,醒過來之後小時的事便不記得了。”

小丫頭:“還有這樣的事,那你到底是不是阿芙表姐啊。”

後麵的顧媽媽道:“大姑娘雖不記得了,可那如意金鎖跟身上的胎記斷不會錯的,再有大姑娘跟大娘子未出閣那會兒生的極像,隻是姑娘這眉宇間比大娘子多了些英氣,這也是該的,想咱們老公爺當年可是戰功赫赫,謝家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即便如今侯爺從了文職,到底有祖宗的根脈,所以大姑娘切切實實便是謝家的子孫,錯不了的。”

棠梨頗有些無奈,小丫頭見她神色不禁道:“怎麼瞧著你好像還不樂意似的,難道你還放著金尊玉貴的公府嫡女不當,偏去做那個七品小官之女。”

棠梨心道,若真能選的話,她還真寧可隻做葉棠梨,便宜爹雖是個小官,便宜娘又愛嘮叨,日子雖不富貴卻簡單,國公府雖也好,可人多事雜,說句話都要仔細斟酌一番,實在累人。

隻是這些想法也隻能想想罷了,說出來卻不妥,雖然自己不能算是真正的阿芙,但大娘子的確是阿芙的親娘,盼了十幾年思女成疾的母親。

小丫頭看了她一會兒道:“對了,你是大夫對不對,還是那個什麼神醫,治好過二皇兄,那你瞧瞧我父皇去吧,我父……”

小丫頭話未說完,顧媽媽忙道:“小公主事關龍體,可不敢亂說的。”

小丫頭也知自己心急之下說錯了話,停住話頭,不再提及此事,隻是眼巴巴望著棠梨,仿佛盼著她自己主動去給她父皇看病。

棠梨暗暗歎了口氣,剛說這小丫頭不傻呢,又有些犯傻了,便自己有些名氣,到底不是太醫,給二皇子看病那是湊巧撞上了,加之將軍夫人跟齊王給自己作保,才破了例,這還隻是皇子。

皇上的身體康健與否,直接影響整個大梁,屬於最高機密,便是那些太醫都是三緘其口不許透出一個字的,小丫頭說出來極是不妥,好在這裡並無外人,顧媽媽更是及時製止了她才未引起軒然大波。

要知道前頭席上可都是朝廷命官的眷屬,真要聽了傳出去便是大禍。

不過,這小丫頭既如此著急,想必皇上是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棠梨還記得在安泰殿見過當今這位聖上,瞧著是不大康健,不過若保養得當,也應該能撐個十年八年的,總不至於短短一年就病的如何了。

老太君今兒興致頗高,筵席散了尚拉著棠梨鬥了兩輪雀兒牌才放了棠梨出來,小丫頭自打顧媽媽製止她之後,便有些無精打采,見了老太君說了會兒話,便蔫頭蔫腦的回宮去了。

從老太君這邊兒出來,棠梨去瞧了大娘子,大娘子的病本就是想女兒想出的心病,如今找回女兒,病也好了大半,隻是病了這麼些年,身子也熬的虛了,便去了病根兒,也需好好將養個一年半載的,方能徹底恢複,再有前頭還用了那靈丹,雖沒吃多少日子,並未成癮到底也有些餘毒積在體內,需慢慢吃藥調理。

棠梨倒是懷疑那個觀音廟裡怎會有這樣的東西,是為了謀財還是害命,而謝伯淵是如何知道的,跟西院那位蘭姨娘可有乾係。

棠梨覺得自己或許該改行當捕頭去了,進了這國公府,處處都是疑案。

想著,進了院,剛一邁進廊子便瞧見院中間跪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謝靈菡,雖跪著卻仍是一臉不忿,旁邊一個婦人,想必是西院那位蘭姨娘,身量瘦弱跪在哪兒可憐巴巴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了。

大約聽見動靜,那婦人微微抬頭看了過來,隻是一眼忙又低下了頭,棠梨倒是也看清了婦人的容貌,比之病了多年的顧大娘子,這婦人生的著實平常了些,雖姿色尋常卻我見猶憐,這種女人即便姿色不出挑也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棠梨不禁想,謝伯淵既便不待見這位蘭姨娘,想必心裡也是有些可憐她的,不然也不會由著她在府裡安生的過這麼多年,即便表麵上對謝靈菡這個女兒有些忽略,可謝靈菡能如此刁蠻任性,也足以說明謝伯淵對這個女兒還是在意的,說是忽略卻也是縱容。

而且,謝靈菡是個蠢貨,她娘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能跑到這兒來跪著,足以說明了蘭姨娘的心機,想必她跪在這兒是為了替謝靈菡今兒的言行請罪的。

正想著,便見那蘭姨娘顫巍巍的開口道:“奴婢給大姑娘請安,靈菡莽撞言語間不防頭,衝撞了大姑娘,奴婢特意帶她過來請罪,還望大姑娘大人大量,莫跟她計較。”

棠梨仔細回憶了一下今日在亭子那兒的事,貌似這謝靈菡雖語氣衝,說話不好聽,今兒卻實實在在的沒說什麼,比起去年截住自己說的話,還算客氣了。

真要追究的話也就說了句冒牌貨,這麼三個字不至於她們母女跪在院子裡請罪吧。

若不是來請罪的,那就是來演戲的,棠梨點點頭,的確是來演戲的,這蘭姨娘說是替謝靈菡跟自己請罪,可那雙眼卻時不時往正房那邊兒飄,明顯就是等著正屋人的反應。

想必謝伯淵此時正在屋裡呢,果然,這蘭姨娘話音剛落,正屋的門簾子刷一下打了起來,大娘子扶著丫頭的手走了出來,指著院子裡的蘭姨娘道:“下賤坯子生的也是下賤胚子,敢指著我的阿芙罵,也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們母女倆那點兒心思,當誰不知道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妄想著攀皇家的高枝兒,也不怕夠不著摔死。”

蘭姨娘小聲道:“奴婢帶著靈菡過來請罪的,大娘子若是不解氣,便打死奴婢,奴婢也絕無二話,奴婢發誓從未想過攀附皇家。”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那樣子可憐非常。

謝伯淵大約聽不下去了,也從屋裡走了出來,伸手來扶大娘子:“你這病剛見了好,萬萬不能生氣。”

謝伯淵不勸還好,這一勸更勾起了大娘子的脾氣來指著他:“你倒真是當爹的,知道護著自己閨女,隻不過你這當爹的心也太偏了,怎麼不問問青紅皂白就一味護著,你可知你這位二姑娘今兒都說了什麼話,我的阿芙何等金貴,是讓她一個下賤坯子隨意作踐的嗎。”

謝伯淵見她氣的渾身發抖,仿佛站都站不穩了,不免有些著急,上前來想扶她,卻被大娘子一把甩開,看向院裡的母女:“你也彆在我這兒裝了,你這幅柔弱相扮了十幾年,你自己沒扮膩,我都看膩了,趕緊著帶著你閨女滾出去,彆在這兒礙我的眼。”

謝伯淵臉上有些不忍之色:“你何必把話說的如此難聽。”

棠梨暗叫糟糕,這位謝候實在是情商不高,這時候明擺著不說話更好,他偏要摻和,他一摻和進來,大娘子以為他有意護著蘭姨娘母女,隻會更氣。

果然,大娘子臉色漲得通紅,棠梨快走幾步過去扶住她:“您身子不好,當好生將養著,何必跟不相乾的人生氣,若氣壞了自己可不正中了人家下懷,雖說是春天,這時候風也有些涼了,進屋吧,老太君今兒說了個笑話,有意思的緊,我說給您聽。”

棠梨的聲音輕柔,如春風化雨,嘴角噙著笑,眼睛眨呀眨的,既溫柔又可愛,大娘子滿腔的火氣頓時消弭了下去。

點點頭:“娘聽我家阿芙的話,不生氣,咱們去屋裡說話。”扶著棠梨的手進屋去了。

一時間隻有謝伯淵站在廊子上,他並未看院子裡的母女,而是往旁邊挪了兩步,靠近窗子跟前兒,聽著屋裡說話,聽著聽著,臉色也漸漸和緩了起來,甚至唇角還掛著了一絲笑意。

院子裡的蘭姨娘愣了好一會兒,開口喚了聲侯爺。

謝伯淵方抬頭看了她們母女一眼,舉步緩緩走了下來,到了蘭姨娘跟前兒站定,開口道:“靈菡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尋一門親事,她雖是庶出到底也是公府小姐,她的性子,若嫁於世家大族怕是不妥,今年正是大比之年,上個月放了榜,我瞧著有幾個不錯的,雖出身寒門,卻頗有才情,便將來不能飛黃騰達,封侯拜相的,也能謀個一官半職的,靈菡嫁過去是低嫁,便性子刁蠻不知事些,想來婆家也多能容忍。”

謝伯淵話還未說完,謝靈菡已經急了,隻是自來畏懼父親不敢打斷,這會兒見父親說完了,哪裡還忍得住,開口道:“我可是侯府貴女,怎能嫁個寒門子弟。”

謝伯淵臉色一沉看向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況寒門子弟又如何,隻要有才情,有本事,還愁沒好前程嗎。”

謝靈菡滿臉執拗:“既寒門子弟這般好,為何阿芙不嫁,偏讓我嫁。”

謝伯淵:“阿芙早有婚約在身,豈能另配姻緣。”

謝靈菡:“她有婚約,是啊,她跟齊王有婚約,她命好,投生在大娘子的肚子裡,將來就是尊貴的王妃,我命不濟,攤上這麼個出身下賤的娘,就活該倒黴的嫁個窮酸,我不乾,同是父親的女兒,為何這樣天差地遠,阿芙你怎麼不死在外頭,回來做什麼,你個賤丫頭,冒牌貨,唔唔唔……”謝靈菡一恨上來,哪還管在哪兒,罵罵咧咧的什麼難聽說什麼。

嚇得蘭姨娘急忙捂住她的嘴,驚慌的看向謝伯淵:“侯爺,侯爺,她是胡說的胡說的。”

謝伯淵點點頭:“雖早知你教不好女兒,卻念在她好歹是你親生的骨肉,不忍你們母女分離,才放在你身邊,當真是大錯特錯,你看看你教出了什麼混賬來,堂堂公府貴女,滿嘴梨說的都是什麼,比那些街上的潑婦都不如,來人,把二姑娘關到她屋裡去,明日找幾個教養嬤嬤來教規矩,什麼時候學會了,像樣了,什麼時候出門。”

小林管事應了一聲,便上前來,蘭姨娘卻一把抱住女兒死活不撒手,小林管事可不會理會她,招招手,喚了四個粗壯的婆子來,把母女來扯開,分著拖了出去。

蘭姨娘母女一走,院子裡終於清靜了下來,謝伯淵揉揉太陽穴,往屋裡看了一眼,知道自己這會兒進去,妻子必然還要生氣,便歎了口氣,走到窗外,低聲說了一句,便往書房去了。

院子裡的動靜鬨得不小,屋裡自然不可能聽不見,這會兒消停了,棠梨看了大娘子一眼,見大娘子臉上有些蕭瑟不禁道:“去年我來給婉姐姐看診的時候,聽見那些下人說,侯爺對西院的蘭姨娘很是寵愛,並把內府裡的事務交於她打理,當時還以為是真的呢,如今看來竟都不是真的,何以會有這樣的事?”

顧媽媽道:“想來大姑娘是在花園子邊兒上聽見的吧。”

棠梨點點頭:“正是。”

顧媽媽哼了一聲:“那花園子邊兒上有幾個粗使的婆子是莊子上過來的,她們根本進不來內宅,隻在外頭做些灑掃的粗活,內宅的事大多是聽彆人說的。”

棠梨便明白了,那些婆子既是莊子上來的,說不準就是蘭姨娘家裡賽過來的,這蘭姨娘當年能成功謀了個妾侍,除了她自己,隻怕她那個當莊頭的爹也不是什麼老實本分的,既不老實自然還會折騰,彆的乾不了,散播些謠言,誇大蘭姨娘在內府的影響力,倒不難。

這麼做雖沒什麼太大的意義,但若是像自己這樣並不知內宅情況的人,便會信以為真,當這蘭姨娘是侯爺極寵愛的一位妾侍了。

想想這些,再想想剛剛院子裡跪著的那個梨花帶雨的可憐婦人,棠梨都不禁暗暗佩服,這位蘭姨娘雖說出身差些,絕對是位人物啊。

想來也是,若非如此,怎麼會整出這麼多事來,還把公府嫡女給弄沒了,隻是她這一心為女兒的富貴榮華謀劃,偏偏沒管束教導女兒,養成這般一個不知好歹的混賬。

說起來,謝伯淵這個父親其實算很不錯了,雖說謝靈菡這個女兒是個被算計的意外,導致他本來恩愛的夫妻成了怨偶,卻並未虧待這個女兒,相反還下了大心思為她謀劃未來。

平心而論,謝伯淵的謀劃很實在,公府庶女若嫁門當戶對的婆家,怕是會被看低,若是謝靈菡賢良淑德,德容功貌樣樣出挑或許還過得去,可謝靈菡這個德行的,真要是嫁到那些門當戶對的世族家中,必然被算計的淒慘無比,隻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嫁個寒門子弟就不一樣了,公府庶女那就是可望而不可求的白月光,即便脾氣不好,刁蠻任性,婆家也多能忍耐,隻要公府還在,謝靈菡在婆家的日子就絕不會差。

偏偏謝靈菡心高,瞧不上寒門子弟,一心要嫁進皇家,最理想的便是頂替自己的姐姐嫁進齊王府,這個不止是謝靈菡的夢想也是蘭姨娘的,甚至為此不惜鋌而走險,隱忍十幾年之久,本來快看見希望了,至少在這母女倆看來,是瞧見希望了,自己卻回來了,夢想破滅的人難免會做出孤注一擲的事來。

這也正是她們的計劃,可剛才謝伯淵心裡大約是矛盾的,他既想查出當年的真相,又不想弄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他心疼被人算計流落在外十幾年的大女兒,也想安置好另外一個女兒。

他這麼做的確有些對不住大娘子,但作為一個父親如此做也無可厚非。

棠梨覺得,謝伯淵走到今天這種境地,跟他的性格脫不開乾係,他雖出身高貴,性子卻有些優柔寡斷,若他不是公府家主,這樣的性子還過得去,橫豎做一輩子富貴閒人也好,可他卻是公府的家主,是整個謝家的族長,這樣的性子便撐不起來了,正因他這種性格,自老公爺死後,公府每況愈下,如今還要靠著跟皇族的婚約撐著表麵的榮光。

不過,自己那個便宜哥哥謝暉倒是不錯,雖儒雅斯文,卻不缺殺伐果斷,將來他繼位家主,或許公府會重新煊赫起來,棠梨很看好這個便宜哥哥。

而自己跟齊王的婚約,棠梨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當麵說清楚,他倒是怎麼打算的,非娶自己不可嗎,他應該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不適合做皇家媳婦的,那些皇家的規矩,她可是絕不會遵守的。

他若不怕有個離經叛道被人詬病的王妃,那就是試試唄,誰怕誰啊。

至於這位蘭姨娘,棠梨覺得她蹦躂的日子大約不多了,若是她見好就收,從此安分消停了,以謝伯淵的為人,或許會放她一馬也未可知,不過,這位蘭姨娘若是肯安分,大約也沒後麵這些事了。

棠梨本以為自己會在京裡呆上一陣子,才能找機會回嶽州,卻不想嶽州忽然瘟疫,幾乎一夜之間,便死了數千人。

消息傳到京城,棠梨哪裡還坐得住,她恨不能立時便回嶽州,但公府這邊兒又不知該如何交代。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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