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冬至(1 / 2)

冬至日, 莫建元率文武百官和萬餘侍衛,前往南郊古祭壇舉行祭天儀式。

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 祈國泰民安, 是曆朝曆代傳下來的祭祀活動,祭天尤為重要,由天子主持。

莫建元出城前, 禮官反複向他說了流程,今日要進行祭掃、升陛、奠玉帛、初獻禮、亞獻禮,儺舞祈福等活動。

莫建元聽得頭昏腦漲, 幸好翩翩體貼,說她從旁提醒皇上, 必不會讓皇上出錯。

莫建元近日總是頭暈, 他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日日宴請百官, 又在溫柔鄉裡操勞, 身體有點吃不消了。太醫為他開了調養的藥酒, 他又食鹿肉喝鹿血滋補, 勉力夜禦兩女,偶爾也會有力不從心之感。

他貧寒的時候, 見天下百姓辛苦,投靠自己的流民往往衣不附體、食不果腹, 他也曾深知窮困的苦,憎恨殷牧昭是無能昏君, 讓百姓遭受流離失所。

待他自己坐到皇帝這個位置上後,他才發現了其中的好處,人人奉承, 日日歡淫,百姓的苦眼不見為淨,自己過得快活,管天下人做什麼?

像翩翩這樣膚白貌美,溫柔體貼的女子,以往哪裡瞧得上他,現在他想要多少,部下就能為他尋來多少。不過……他側身看向身後的妃嬪儀仗,還是翩翩最柔媚,最得朕心。

燕鳴身穿盔甲,騎馬在旁,見皇上還頻頻回頭與妃子擠眉弄眼,隻覺莫建元實在不像樣,他甚至有點理解林誌琅了,在這種人身邊,很難維持忠臣之心。

寒風凜冽,山林蕭條,白雲如波浪在碧空翻湧,暖陽溫煦。

燕鳴抬頭四下看了一眼,他提早讓禁衛軍將周圍的閒雜人等都趕走了,古祭壇就在小山坡後的平地裡,今日事畢後,他回去還想與禁衛軍統領陳培再痛飲兩杯。

他那日晚宴聽徐之提起禁衛軍副將陳培,便讓部下將被革職的他尋了來,他們兩人都曾在林誌琅手下屢遭排擠,陳培向他痛訴,“我比彭安有能力,但不會趨炎附勢,彭安仗著林誌琅的支持,一直打壓我,我受了十年的不得誌之苦。”

燕鳴聽陳培說起那些林誌琅作威作福的事跡,恨得牙癢癢,他與陳培相逢恨晚,人生難得知己,每逢沐休,他就會尋陳培痛飲幾杯。

在燕鳴的舉薦下,陳培重新掌管了禁衛軍,他頗有才乾,迅速抓出了不少不忠之徒殺雞儆猴,讓都城裡假意投降的人不敢妄動。他又早晚訓練士兵,都城的防禦有了陳培的相助,如虎添翼。

燕鳴又想起前幾日收到的情報,殷牧昭兵分兩路,一路與徐仲在北青城血戰,一路攻打康州的月城,梁集如今分身乏術,難以派兵來京都尋他們的麻煩。

他雖感到不解,殷牧昭為何如此狂妄,在麵對徐仲大軍的時候,還能派人來康州作戰,但探子確實帶來了康州在打仗的消息,所以他也稍微安心了些。

待京都安穩下來了,燕鳴打算提議皇上攻打康州,讓梁集腹背受敵。

早日解決掉西邊的心頭大患,他就能將林誌琅殺掉,不用再留他當人質了。

他早就想殺掉林誌琅,但兒子卻為他求情,他知道兒子心裡還放不下林綠萼,他若先一步尋到林綠萼,必要將她秘密處死。兒子正當壯年,前途不可限量,怎能迎娶殘花敗柳的仇人之女。

雲水策馬行在隊伍之中,外著祭祀所穿的華服,內裡卻穿著金絲軟甲,早上出門的時候,姐姐纏著他擁吻了許久,讓他今日一定要護好自己,刀劍無眼,不要冒死涉險。他將姐姐摟在懷中百般安慰,計劃周密,並沒有危險可言。

他抬頭望向前方的妃嬪儀仗,莫建元尚未立後,他將翩翩封為麗妃,帶著一同出席祭天大典。

翩翩進宮後,雲水又送了一批人進宮伺候她。她偶爾會在莫建元的酒裡下藥,讓他酣睡不止,醒後精神恍惚,難以做出明確的判斷。

雲水送進宮的人身手不凡,夜裡時常在皇宮裡探尋,查到了囚禁林相的地牢,他們又暗中收買了獄卒,對林相多加照拂。

林相本吊著一口氣,心力交瘁,將死未死,在獄卒們改善了他的飲食,又悄悄帶太醫診治他後,他傷勢好轉,那口不甘死去的意誌又勃發了出來。燕鳴來羞辱他時,他裝作將死的模樣,平日裡卻悄悄在牢中練五禽戲強身健體,等待他人的援救。

祭壇近在眼前了,林中安靜,唯有風吹落葉的簌簌聲。

雲水隨著百官下馬,肅穆地站在祭壇前。

莫建元下了馬車,麗妃跟在身後,她嬌柔地輕喚:“皇上,可口渴了?臣妾備了甜酒。”她搖著腰間的小葫蘆,巧笑倩兮。

莫建元回身在她腰上一掐,接過小葫蘆“咕嚕咕嚕”地喝下甜酒,酒味其香,不知這小妖精又在使什麼壞。

周圍官員眼觀鼻,皆對皇上祭天前的胡為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