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大禮(1 / 2)

“報!”

殷牧昭正在大帳中與部下商量作戰計劃, 白雪飛舞覆蓋四野,他在京中養尊處優了十年,驟回戰場又處於邊關風雪交加之地, 雖穿著厚厚的護膝和長靴, 膝蓋卻總覺有刺骨的寒風卷入, 疼得厲害。

冬雪覆蓋山林,他與徐仲的戰鬥暫止, 他帶著兵馬駐紮在山高峰險的榮山下, 背靠高山, 麵前樹木砍儘,視野極其開闊, 若徐仲從西北方進兵奇襲,他們可退至高處依山勢投石放箭, 占據地利。

若徐仲想繞到後麵襲擊他們, 則要行非常遠的路登上榮山的前峰, 屆時必被他派在附近的探子發現,他可帶兵直取徐仲的西北大本營。

殷牧昭占據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地盤, 心裡更擔心京都的事情,他和徐仲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 必爭得兩敗俱傷, 反而給了莫建元坐穩皇位的機會。

他深知徐仲恐怕也在擔心這一點, 所以除了開始的一仗打得激烈外, 後麵兩邊都試探性地小規模交戰。徐仲既不想放他離開, 又不敢放手一搏,對於這樣瞻前顧後的對手,殷牧昭心裡鄙夷。

他坐在黑漆描金靠背椅上,揮手讓來人回稟消息。

信使一路從京都趕來, 帽子上堆著積雪,進了溫熱的大帳後,帽上的灰晶冰渣緩緩融化,水漬將帽子上的灰毛粘成一團,他跪在地上高舉皮封的信袋,“匪首莫建元郊外祭天之時遇襲,已中毒暴斃。燕賊由禁衛軍統領陳培帶人圍堵截殺。”

殷牧昭鷹一樣銳利的眼眸裡透出幾分喜色,隨即招手讓他送上信件,“是陳培帶人做的?想不到這人平日裡不聲不響,倒還有點本事。”

周圍的將士也麵帶喜色,紛紛向皇上賀喜,陳培過往不依附於林相,又忠貞老實,隻要派人傳信回去讓他身居高位,他必感恩戴德,整頓京都等待皇上聖駕回鑾。

信使膝行上前,捏著信的手微滯,“皇上,是徐之用美人計向匪首投毒,也是他聯絡了陳培,在郊外截殺了燕賊。京都百姓傳唱徐之的英勇事跡,如今他在城中威望甚高。”

大帳中霎時安靜了下來,唯有銅盆中的火光炸響,零星的火焰落在帳中厚重的地毯上。

“京都落在了徐仲的侄子手中?”殷牧昭蹙著濃眉,手指在桌上敲擊,發出咚咚的聲響,當初在林誌琅的建議下,他將徐之召回京都,如今卻落了個被徐家叔侄前後夾擊的局麵,林誌琅……他想到這個名字,恨得牙癢癢。

“這是徐之的投誠信。”信使遞上褐色皮袋。

殷牧昭微愣,他並不相信徐之會投誠,他伸手接過信袋,冷笑道:“又耍什麼花招。”

信中,徐之極儘恭維之能事。他已得知了幾月前徐仲派探子進永城救回了獨子徐景兮之事,那他這個被隨意送到京都當作人質的侄子在徐仲的陣營中,便沒有了利用價值。

日後徐仲若是繼位,徐之對社稷既無功勞,這些日子也未在戰場上殺敵效力,必撈不到什麼好處,最多被封為一個閒散的郡王,他年紀尚輕,想為自己創造一個天大的功勞。

所以他決心投靠聖上,聖上乃天命所歸,英武驍勇……一係列的恭維話之後,徐之提出願替聖上效勞,聽候差遣,唯願搏個前途。

殷牧昭勾著嘴角譏笑了兩聲,又把信遞給場中的幾位將士傳閱,“你們怎麼看?”

他又問向信使,“徐之在京都可還老實?我看他是想假意投誠朕,待朕放鬆警惕後,和他的叔叔一起造反。”

“徐之如今在京中名聲甚好。陳培掌管著七萬禁衛軍,徐之收編了兩三萬人,兩人共同掌管著京都的事宜,但似乎麵和心不和,都城的探子來報,兩人好像有些矛盾,因為徐之救了林相……額,逆賊林氏。陳培想將都城淪陷的罪魁禍首林誌琅斬首示眾,但徐之將他囚在府中,並未處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