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1 / 2)

“在醫療部住院樓,二樓的203號病房。”工作人員思索幾秒,報出宿源的病房號。

許希聲道了聲謝就要過去,袁倚彤緊隨其後,工作人員喊道:“等等,你們還有些入學手續要辦!”

留下的白瑾池問:“可以等他們稍後回來再辦麼?”

工作人員歎了口氣:“可以是可以。”就是增加他的工作量。

“有什麼能讓彆人代辦的手續,我幫他們處理。”白瑾池道。

“謝謝啊。”

工作人員感覺與白瑾池相處如沐春風,往年的新生首位基本都是貴族,眼睛高到天上去,唯一讓工作人員印象深刻的,是皇室的二殿下莫斯宇,待人接物非常得體,卻也不像白瑾池這樣,令人心生親近。

難道教廷的人都這樣?

“我記得你和宿源是隊友,怎麼不去探望他?”工作人員好奇問。

白瑾池頓了頓。

然後,他道:“希聲他們兩個先去就夠了。”

白瑾池望向醫療部的高樓,回想起在濃霧裡的記憶。

黃毛男生的隊友答應了幫忙留意宿源的蹤跡,與白瑾池分彆前,他猶猶豫豫,歉疚道:“昨晚我說了你,抱歉。”

白瑾池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黃毛男生的隊友大概是在背後說的,白瑾池正想說沒關係,卻聽見對方繼續道:“因為這件事,宿源過來警告了我們。”

“什麼?”白瑾池怔住,腦海忽然浮現昨晚看到的,宿源披著他的外套,手捧取暖器在兩名新生麵前說著什麼。

當時白瑾池沒有在意,如今想來,應當就是對方說的事情。

之後,白瑾池頻頻遭遇幻象,花草樹木都能被他認成宿源,一種陌生的沉悶情緒席卷了他,白瑾池索性使用抵抗幻覺的神術,一直維持著,不敢停止。

白瑾池沒想到,宿源會不惜自己受傷,去救彆人。

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少爺那麼脆弱,之前被蛇咬了一口,都疼得眼睛紅了。

工作人員喚了聲:“白瑾池?”

白瑾池恍然回神,近乎是有點慌亂地打消思緒。

許希聲拜托他照料宿源,他卻與許希聲喜歡的對象有了超出正常範圍的接觸。

即使是宿源主動的,他也有不對。

今後,要遠離宿源。

*

袁倚彤走進醫療部的大門,就被醫護人員攔住,要她去處理考核裡帶出來的傷勢。

許希聲勸她先治傷,獨自一人來到住院樓二層,找到203病房。

病房的門沒有關上,閃開著一道縫隙,許希聲關心則亂,忘記了敲門,直接開門進去,看見元墨坐在宿源的病床邊,彎腰低頭對著宿源的臉,一手捧著宿源的頭,姿勢像是親吻。

幻境裡的內容忽然閃過腦海,許希聲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大步上前拽開元墨。

結果,他發現元墨的另一隻手拿著蘸了藥水的棉簽,正貼在宿源唇上,顯然是在上藥。

使用犧牲之槍時,宿源為了忍受痛苦,將嘴唇咬的傷痕累累,如今結了痂,看著依然觸目驚心。

元墨淡漠道:“鬆手。”

許希聲鬆開拽著元墨的手,不自然道:“上藥沒必要離這麼近吧。”

許希聲不好意思仔細觀察,所以沒有發現,宿源的唇上塗滿藥水,沒受傷的位置也是。

他到來前,元墨正描摹著宿源唇瓣的形狀,刻意放緩了塗藥的速度。

原本發白的唇,因此多了些豔色。

一開始,元墨趕來醫療部見到宿源時,宿源身上的血汙尚未清理乾淨,血肉模糊的右手已經包紮好,嘴唇的傷口還微微滲著血,元墨專注欣賞著,點點猩紅從黑眸滲出,他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那樣的小少爺驚人的好看。

溫室養出來的花朵,被突如其來的狂風摧折,靜靜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脆弱儘顯,無意識的情況下還會因為疼痛而蹙眉躲閃,完全看不出這些傷是宿源自己主觀帶來的。

元墨道:“看來你沒記住我的忠告。”

“遠離宿源的忠告?”許希聲問,“你怎麼不遠離?”

脖頸項圈靜靜亮著紅光,元墨冷淡講述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我是奴隸。”

許希聲並未被說服,他隱隱覺得,元墨的言行與話語不一致。

元墨不像嫌惡宿源的樣子。

這時,病床上傳出動靜,宿源緩緩睜開眼睛。

許希聲焦急上前,“醒了?”

元墨轉過身,重新麵對病床上的宿源,詢問道:“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宿源的意識尚未徹底回籠,呆呆盯著頭頂的純白天花板,聞到略微刺鼻的藥水氣味,他感覺嘴唇刺刺麻麻的,泛著苦味,下意識伸出舌頭想舔,元墨伸手捂住他的嘴,“您的嘴唇塗了藥,不能吃下去。”

宿源瞥了一眼元墨,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元墨收回手,看了眼掌心沾的藥水,“藥水都蹭到了我手上,您可能要重新上藥。”

“不用了。”宿源發出聲音,乾啞到自己都嚇了一跳。

宿源想自己上藥,然而手臂軟綿綿的,他在病床上躺的時間久,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想坐起來,卻使不上力氣,元墨動手扶起他,將枕頭墊在他背後。雖然這樣說不合適,但由於奴隸販子的培養,元墨在正常狀態下真是再優秀不過的仆人。

“嘴唇上就一點小傷口,一兩次不上藥沒關係。”清醒狀態下,還不用走劇情,宿源是拒絕元墨為他上藥的,何況許希聲在旁邊看著。

“是。”元墨應道。

“我的頭還有右手難受,尤其右手,很癢。”宿源側頭看向纏滿繃帶的右手,回想用手接住毒液時的劇痛,以及手掌被腐蝕的慘狀,他心裡還有些怕,一時的情緒上頭真能讓人做出超出膽量的事情,不過想到假如袁倚彤的臉被毒液澆到,治療過程肯定比他痛苦十倍百倍,宿源也不後悔就是了。

元墨道:“癢是正常的,證明傷在痊愈。”

宿源乾咳幾聲,他剛說幾句話,喉嚨便火辣辣的生疼,元墨將水杯舉到宿源麵前,杯沿堪堪碰到他結痂的唇。宿源有些猶豫,多看了許希聲幾眼。

許希聲立刻柔聲問:“怎麼了,不然換我幫你喝水?”

宿源驚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不用了。”

他實在很想喝水,手又拿不穩杯子,隻能接受元墨的服侍。

元墨是他的仆人,照顧他名正言順,許希聲不行。

宿源強行忽略許希聲的目光,硬著頭皮喝水。

元墨能理所當然貼身照料宿源,許希聲竟然有點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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