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注看著宿源上藥,稍微鬆懈,血液竟然就製造了蟲族。
莫斯宇慌忙道:“宿源,聽我解釋。”
“殿下讓我看看後背?”宿源親眼見到飛蟲從莫斯宇的襯衫裂口出來,不能不懷疑。
莫斯宇徒勞張了張口,緩慢轉身,襯衫裂口正對宿源,裡麵的濃重黑線落在宿源眼中,黑線中間輕微凹陷,像有什麼偏薄的物質從中刺穿出來過。宿源睜大眼睛,“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會痊愈的。”莫斯宇努力辯解。
宿源的視線,投向莫斯宇緊攥的手掌,裡麵有剛才飛出來的蟲族。
“怎麼有蟲子?”
“我肩胛骨的問題,是蟲族毒素造成的。”圓過去這件事,對莫斯宇而言不難,“你看。”
莫斯宇張開手,蟲族在宿源眼底下融化成暗紅發黑的血液。
“毒素會使我的血液凝聚成蟲族。”莫斯宇道,“治療過程緩慢,但能治好。”
宿源鬆了口氣:“這種毒素隱患很大,能治愈就好。”
他學過蟲族相關的課程,但蟲族種類無數,攜帶的毒素花樣百出,宿源不了解的很多,而莫斯宇見過的蟲族遠超他,宿源完全沒起疑。隻是,他不懂莫斯宇先前為什麼撒謊隱瞞,“殿下中了毒,告訴我不就行了?”
“你怕蟲族。”莫斯宇低聲道,“我擔心你厭惡我。”
險些被宿源發現端倪時,莫斯宇確實感到了恐懼。
在戰場遭遇危險,亦或得知自己擁有無數人唾棄的蟲族血脈,他都產生不出懼怕的情緒。
“怎麼會,殿下是受害者。”
莫斯宇血液形成的蟲族,宿源的排斥沒那麼深。
這是假的,又不是真正活著的蟲族,而且都是小體型,不至於有全息世界的大體型蟲族那麼嚇人。
不過,即使是虛假的蟲族,宿源也不太願意時不時看見,“殿下的血液還會產生蟲族嗎?”
“不會了。”莫斯宇會一直控製自己,不再鬆懈半點,“如果再產生一隻蟲族,我就離開宿家。”
“我不是要送客。”皇子殿下都這樣保證了,宿源有些羞慚。
中了這樣的毒素,當事人莫斯宇才是最痛苦的,他怎麼能戴上有色眼鏡。
宿源叫人送新的藥水上來,同時給莫斯宇的臉塗藥膏。
塗完,藥水也送到,負責送藥的仆人問:“廚房已經準備妥當,兩位在哪裡用餐?”
因為公主捧場,宿子星的成年禮在主餐廳舉辦,結果二皇子來了,如有必要,可以請宿子星的客人換地方。
“在花園。”當著莫斯宇的麵,宿源不好意思欺負人家妹妹,讓公主屈尊待在偏廳。
仆人領命離開前,宿源叫住他:“二殿下受了傷,讓廚房重新準備清淡飲食,不刺激傷口的。”
“二殿下怎麼會受傷?”仆人大驚失色,“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沒事,不需要。”宿源敷衍過去。
主人家的事情,仆人沒有資格過問,領命離開。
宿源想,宿家的仆人都這麼關心莫斯宇,二皇子的威望真是深。
他拿新的藥水回去,接著幫莫斯宇處理燒傷,莫斯宇給他看過後背,也不再介意脫衣服。
莫斯宇問:“你怎麼不選餐廳?”莫斯宇問。
“宿子星的成年禮應該開始了。”宿源道,“中途請他們換到差的場地,公主會沒麵子。”
莫斯宇語氣平淡:“參加私生子的成年禮,已經沒多少顏麵可言,她理應做好心理準備。”
宿源內心詫異,莫斯宇對待親人理智到顯得生分,對元墨也是同樣。
血緣親人在莫斯宇這裡的待遇,還不如朋友?
宿源隨口道:“我都已經吩咐下去,不折騰了。”
“在花園也很好。”
莫斯宇思忖,花園的環境應當算浪漫,適合提出約會的邀請。
他具有蟲族血脈是客觀事實,無法更改,而他希望與宿源結婚,不想隱瞞這麼重要的事,也瞞不了一輩子。
所以,明天他想帶宿源去個地方,幫宿源克服對蟲族的恐懼。
上次他讓宿源直麵大量蟲族,有點過激了。
這次換溫和的方法。
*
處理完莫斯宇的燒傷,他們該下樓用餐,但莫斯宇的正裝破損,沾滿了血,不能再穿。
宿源道:“我有沒穿過的襯衫,殿下試試?”
莫斯宇想穿他的衣服,但宿源的尺碼偏小,穿在他身上不合適,還是彆浪費宿源的衣服了。
“我讓皇宮侍從送衣物,差不多快到了。”
“那等等。”
宿源放回醫療箱,抬頭瞥見白瑾池掛在床邊衣架的深灰風衣,渾身不自在。白瑾池離開時候,忘了帶走風衣,總不能一直掛在床邊,宿源過去拿下來,忍不住仔細打量深灰風衣,他剛見過莫斯宇的外套,好奇兩個人的尺碼有沒有區彆。
結論是有。
莫斯宇穿衣顯瘦,脫衣也不是多有肉,肌肉偏薄,不過身材鍛煉得很好。
白瑾池則是真的瘦,可能就比許希聲強點。
畢竟許希聲是主角受。
宿源的身高與許希聲差不多,體力還不如他,內心不由沮喪,希望走完劇情的新身體強壯點。
莫斯宇的視線一直在宿源身上,見狀問:“白瑾池的外衣?”
宿源驚了下,想不到莫斯宇直接猜出來,他臉色微紅,垂死掙紮否認:“不是。”
“沒必要騙我,風衣尺寸不像你的。”莫斯宇道,“白瑾池離開時,身上明顯少了外衣。”
他猜得到白瑾池脫掉外衣的原因,無非是為了與宿源親密。
莫斯宇的眼睛暗了暗,淡紅的色彩一閃而逝,被他迅速壓製住。
如果他稍微失控,蟲族便會占據主導,不能再在宿源麵前發生這種事。
莫斯宇問:“你為什麼看白瑾池的衣服?”
“好奇他穿的尺碼而已。”宿源不想多談尷尬的話題,走進更衣室,隨手將風衣掛在角落,打算之後吩咐仆人拿走,找合適的位置存放,通知白瑾池來取。
不過,白瑾池應該不會來了。
莫斯宇著實介懷,詢問陳學姐:“他在意彆人的衣服尺碼,還將衣服掛進自己的更衣室,是什麼原因?”
信息量過大,陳學姐懵了:“哪個彆人?”
“親吻過他的人。”
陳學姐震驚莫名:“殿下喜歡的是海王?”
“什麼海王?”這不在莫斯宇掌握的知識範疇內,他虛心求教。
“就是養了很多魚。”
莫斯宇側頭,看向離開更衣室的宿源,“你養了很多的魚?”
“沒有,隻有條人魚。”
話音剛落,宿源想到什麼,補充道:“莊園的池塘有魚,但不算我養的。”
莫斯宇在智腦上回複:“沒有。”
陳學姐繞暈了,二殿下的心儀對象親吻過彆人,把彆人衣服留在了家裡,還不算養魚?
難道二殿下不明白養魚的意思?但有大皇子的耳濡目染,他怎麼會不懂。
陳學姐不再糾結這點,更重要的是:“他們還維持著曖昧關係嗎?”
“結束了。”說到這裡,莫斯宇心情稍好,“他不要那個人了。”
能讓二殿下喜歡的人,總不會太花心,陳學姐建議道:“殿下可以直接問出介意的事,不要讓誤會積攢成隔閡。”
莫斯宇不止一次見過彆人親近宿源,他怕宿源排斥自己的蟲族血脈都來不及,不至於因為這樣的小事產生隔閡,隻是心裡會不舒服。宿源接二連三拒絕愛慕者,已經很好,而他清楚宿源害怕蟲族,還想與宿源結婚,是他的問題更大。
莫斯宇換上侍從送來的衣物,與宿源前往花園。
用餐的亭子外,銀發藍眸的青年百無聊賴仰頭,看著頭頂樹梢搖搖欲墜的黃葉。
宿源冷下聲音:“謝利,你擅自從禁閉室出來?”
禁閉室確實關不住這條人魚。
謝利按捺住內心的惱火,委屈問:“少爺用我的精神力乾了什麼?”
少爺命令他控製白瑾池就算了,失敗了還鍥而不舍,用他保護配偶的精神力,給他戴綠帽子。
怎麼會有這樣的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