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架在學校老師的介入之前就散了。飛哥指著顏真和劉星泉罵罵咧咧,說記住他們了。
等這兩個混混走後,劉星泉問顏真:“是他們下的毒嗎?”
顏真點點頭。
“可你沒證據啊。”劉星泉說道。
顏真隻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微笑著對他說:“謝謝你來救我。”
他睜開雙眼,眼前又是熟悉的灰色船艙天花板。
小羅斯不在船艙內。
劉星泉坐起身,他的頭還是有些暈。他全身酸痛。他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飯。就在他摸索到速食盒飯準備開吃時,他的室友衝了進來。
“你的朋友出事了!!”
劉星泉茫然地看著她,在思維短暫的空白後,他意識到她是在說小羅斯。
“他怎麼了?”
“他接受了賭局,在地下格鬥場玩挑戰。”室友焦躁地說道,“為了拿到工作,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什麼意思?”
“你快跟我來。”
室友將他帶到了無瑕號最熱鬨的所在——地下格鬥場。她正好在這非公開格鬥場的後台找了一份打雜的活兒,這才得以將劉星泉帶了進來。
一入場地,熱浪與異星人的歡呼便撲麵而來。每一層都擠滿了異星客人,自三層起就是身著精致華美服飾的貴人。
劉星泉跟著室友向前,在一陣陣興奮的噪音中,他終於看清了場上的景況。
他的朋友,小羅斯,正站在場上。
他隻拿了一個簡易的盾牌,手持一柄斧頭。在他的前方,是一個正在開啟的鐵籠。劉星泉聽到了某些嘶嘶的聲響,這個聲音讓不由得汗毛直立,心跳如鼓。那是生物麵對可怖天敵時的本能反應。
“完了完了。”他聽到室友的低語,“是刺尾蜥。”
“那是?”
他的室友低聲對他解釋,這種賭局是隨機放出野獸來進行對戰。有時鐵籠裡出來的是溫順無害的鳥類或者低攻擊性的野獸,但有時就是真正的凶獸。這就是一場完全賭運氣的賭博。運氣好一步登天,運氣不好就是白白送死。
現在小羅斯抽中了刺尾蜥。那是一種危險性極高的猛獸。這種生物有著足以咬斷鋼鐵的利齒,而它的尾刺如果紮入生物體內,能讓對方全身麻痹癱瘓。刺尾蜥由於攻擊性太強且不可控的危險性,是明文被禁止飼養的猛獸。
“他們給它注射了興奮藥物。”室友近似於絕望地說道,“它現在極度憤怒。”
廣播員亢奮的聲音在格鬥場內回響。
“我們這位來自荊刺星的年輕羅斯人,即將要挑戰來自瑞萊星的刺尾蜥!!”
“可愛的年輕羅斯人想要獲得一份工匠的實習工作。不知道他的夢想能否實現呢?就由我們曾經在競技場上五度獲勝的刺尾蜥來回答吧!!!”
觀眾們爆發出了猛烈的歡呼聲。
刺尾蜥嘶鳴著衝進了場地。
室友轉過頭,不忍再看。
小羅斯拿著斧頭在場內繞起了圈子。刺尾蜥沒有停歇,直接向他撲了過去。小羅斯閃避著與它交錯。他的衣袖上出現了一條裂口。他的鱗片被劃傷了。刺尾蜥紅色的雙眼注視著它,利齒間流下涎水。
之後小羅斯不斷繞圈躲避著刺尾蜥。
觀眾們有些不滿這略微沉悶與互相試探的氣氛,不停地瘋狂叫喊:“上啊!!!殺了它!!膽小鬼怕了嗎???”
狂熱的噪音在會場內嗡嗡作響,這種氣氛也愈發激怒了刺尾蜥。它狂嘯著向小羅斯衝鋒。這次小羅斯被它撲中了。在互相糾纏的扭打之後,小羅斯的斧頭飛到了場地的另一邊。小羅斯半跪在地上,他的腿流血不止。他的手舉著盾牌拚命想要推開刺尾蜥的頭。
刺尾蜥的尾巴高高地甩起,一根巨大的針刺嗖的冒出,它紮向了小羅斯的後背。
一聲哀嚎的慘叫響起。
血水在地上蔓延,混雜著穹頂的燈光一直漫進了劉星泉的眼眶。
觀眾們拍著手呼喊喝彩,牆壁搖晃。室友捂著臉坐在了地上。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他的朋友,小羅斯,在那裡。他的身影正在逐漸模糊。
沒有任何多想。
他一躍跳上了欄壁,翻身衝進了格鬥場。場內的燈光在搖晃。室友似乎想要拉住他。他的全身依然在酸痛,他的腳在打顫,他手上的水泡不時傳來鑽心的刺痛。空氣中彌散著血腥味。
異星人的呼喊聲仿佛像是潮水般追逐著他。
他沒有回頭。
謝謝你來救我。他的聲音在他耳邊低響。
他跌跌撞撞衝向會場中心。小羅斯倒在地上,散發著惡臭的刺尾蜥正在撕咬他。
他拔出了他的小刀,對著刺尾蜥刺了下去。
熱風卷起,刺尾蜥扭著脖子嘶聲怒吼。它的背被鱗片所覆蓋。但小刀紮了進去,青色的血液湧了出來。他拔出刀又狠狠地刺了下去。
這一次,小刀突然迸發了光芒,青色的血液化為煙霧,疾風旋轉,他手中的刀正在炙熱的燃燒,爆裂出燦爛的光華。
刺尾蜥在拚命地扭動。他撲了上去,狠狠地一刀又一刀地紮下。
光,正在燃燒。
等他清醒時,星火散去,刺尾蜥已被燒成了灰燼。
他看見觀眾席上的異星賓客們在駭然地尖叫。
他握緊了手中的小刀。
誰都不能傷害我的朋友。
誰都不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