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楸楸有關的事情
對於唐楸來說,這段日子顯然很充實。
再次調停好在小胖房間裡打做一團的幾位小夥伴,唐楸照例去到自己的畫室。
可能是因為現在網上許多網友都知道他開有一間畫室,他的畫室在很短一段時間內就滿員了。
之後唐楸也陸續有接到很多依舊打過來的報名電話,不過因為考慮到如果招太多小學員的話,他會教不過來,所以唐楸還是放棄了這個讓自己的畫室進一步擴張的機會。
他現在招收的小學員們之前都沒有怎麼學過畫畫,如果想要再招學員的話,最起碼要等到第一學期的小朋友們有了一定的基礎,可以學著自己對著景物寫生了,才可以。
唐楸來到自己的畫室門口時,門口已經站了兩位小朋友,以及他們的家長。
作為畫室的第一位學員,四舍五入也算是畫室大師兄的施果依舊穿著自己習慣的兜帽小衛衣,不過衛衣的顏色和前兩次相比,肉眼可見的明快了些。
他小小一個人兒,背後背著一個快有他人一半大的畫板,原本是和來送他的媽媽手牽手的站在門外,等看到又有其他學員走過來,當即又要麵子的自己站在了向前一步的位置。
唐楸來的時候,施果立刻舉起手,把自己提著的精致袋子遞給楸楸老師。
“果果,這是什麼啊?”唐楸接過小袋子,感覺裡麵還稍微有些重量。
站在唐楸對麵的小男孩小聲:“桑葚。”
施果媽媽幫他解釋:“果果外公外婆住在郊區那邊,平時就喜歡養養花種種樹。昨天他們帶果果回去摘桑葚,果果就一直惦記著今天要來學畫畫,今天一早就把這些桑葚包起來了。”
唐楸聽完,有些不好意思,又蹲下身問:“果果,那這些果子你自己吃過了嗎?”
施果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在摘果子的時候吃了。很甜。
所以他就想給楸楸老師帶一些,楸楸老師喜歡吃甜的。
還有他的書包裡,還有櫻桃。
櫻桃也甜,但是沒有桑葚那麼甜。
可以用來給大家畫畫。
施果先是習慣小聲,迎著楸楸老師認真望著他,聽他說話的目光,慢慢的又變成正常音量,說起自己的計劃。
施果的父母,基本上是送孩子來畫一次畫,心情就更愉悅幾分。
他們此時由衷的覺得,麵前這位年輕到甚至還能被稱作是少年的唐楸老師,他的天賦建樹絕不僅僅局限於繪畫,他有著在他這個年齡段極難擁有的柔和與穩定內核,讓不論是什麼性格的孩子,都能在他身上汲取到一絲寧靜與安全感。
即使沒有成為一位畫家,如果投身心理谘詢領域,他依舊會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就像現在,施果母親回憶起,前兩次果果回家時和她說起過的。
楸楸老師後來收的學員們,有些也不太愛說話。
他在裡麵待
著,就感覺很舒服,很合群。
***
唐楸的第一批小學員們,除了最開始的施果和李時雨,其他學員,大多是由兒童谘詢中心的孫醫生在上網得知他開設了畫室後,輾轉找到了他的聯係方式,給他推薦來的。
情況和當年的周廩還有白輝都差不多。
按照孫醫生的想法就是,當年的小唐楸都能懵懵懂懂的近乎清空谘詢中心的那一批孩子。現在小唐楸都長大了,和周廩白輝他們一樣,大羊也是趕,小羊也是趕,如果唐楸同學自己沒意見,那一起趕了也不是不行。
由此,便有了整個畫室裡,一半熱鬨,一半沉靜,一群孩子看似涇渭分明,卻又水乳交融,讓一向極為內向的施果感覺自己格外合群的氛圍。
唐楸這邊打開小莊園的大門,牽著施果和另一位小學員的手,看著他們和各自的家長揮手再見。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他把提前到了的小朋友們安置在一片有葡萄架的草坪上,幫助他們把畫板一支,便示意,大家今天的任務,就是畫葡萄架了。
先到的小朋友可以先畫。
在兩個小朋友各自動筆的過程中,其他小學員也陸續來到了畫室裡。
在楸楸老師那裡確認好自己今天的畫畫任務後,他們已經很熟門熟路的自己給自己找好喜歡的位置。
有一個比較隨意的小朋友,甚至席地而坐,直接就把畫板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唐楸看到她的姿勢,沒有強硬糾正,隻是給小姑娘搬了個更矮一些的小椅子過來。
隨意歸隨意,在畫畫的時候,腰和脖子還是要保護好的。
唐楸覺得牛爺爺的話很對,小孩子又不比大人缺些什麼,大人有時候會腰酸背痛,怎麼輪到小孩子這裡,就變成小孩子沒有腰這種俗語了?
小朋友當然是有腰的,而且要保護好。
正在專心畫畫的小女孩顯然對周圍的環境很有安全感,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動靜也沒有被嚇到,乖乖的靠進了楸楸老師特意給她拿的小椅子裡。
在學院們畫畫的時候,唐楸也拿起畫筆畫了起來。
他像當年自己第一次當美術社社長那樣,坐在第一排角落裡的位置,時不時的會往後看一看,看有沒有社員需要他的幫助。
那個時候的美術社裡,也聚集了很多性格偏安靜的社員,好像美術社裡的氣氛,格外吸引這樣沉默的小畫家。
他們可以坐在一起,一整幅畫的時間裡都不會說一句話。
但有時候,又會因為一點小事吵起來。
他們吵架的時候,是不用嘴巴吵的,一張空白的畫紙,幾個回合下來,上麵就被畫滿了正在吵架的炭黑色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