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1 / 2)

林淑柔得了父親的首肯, 去葉家的次數就更勤了。

她恨不得葉家就在自家隔壁,中間院子上開道門, 能隨時進出。

不過皇都東貴西富北貧南賤, 林家是官邸, 在城東;葉家是林夫人送的宅子,在西邊——在葉風清考中的第二天, 林夫人就把宅子的地契以及裡麵仆人的賣身契全都當做賀禮送給了葉風清。

幾天下來, 見葉芷清還沒有找到合意的畫師, 林淑柔有些猶豫道:“我四表哥的畫是最不錯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去問問他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葉芷清早就已經知道,曾經向自己提過親的孟行舟,就是林淑柔的四表兄。

“這會不會有點尷尬?”她自己倒是無所謂, 大家都是成年人, 這點尷尬算什麼。而且這也是合作共贏,她也不占人家什麼便宜。

“我實話告訴你吧,當初提親的事不是我四表哥的本意。我那舅母一直把他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她怕我四表哥將來飛黃騰達, 就一直壓著他的親事, 一門心思要給他尋個破落戶。上次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的到你頭上來的,現在葉兄弟已經高中,我那舅母肯定歇了心思。我四表哥是個風光霽月的人,就是可惜出身不好。倘若他是嫡子……”

說到後麵,林淑柔先一步為孟行舟歎起氣來。

葉芷清卻聽的頗有興味。

每個宅鬥冠軍都不是一般人, 這孟行舟能在嫡母打壓之下,還活得這麼“風光霽月”,這本身就表明這位也是個很有手段的人。

“隻要他同意,那我也沒問題。”葉芷清爽快道。

她本人對這位宅鬥贏家也挺好奇的,不過這層原由就沒必要告訴林淑柔了。

兩人敲定這事之後,林淑柔的行動力依舊很快。

當天下午,她就去了孟行舟所在的客棧。但是過去一問,卻聽孟行舟已經退房了。

她原本以為表兄是回鄉了,但是一想表兄都沒有去他們家辭彆過,那不應該走了才對。

這事還是她讓二哥去幫忙打聽了下,才知道表兄是被舅母斷了銀錢,如今租住在城北的一小破院子裡。

“舅母她也太過分了!”林淑柔在見到孟行舟後憤憤不平道,“她這樣對你,難道舅舅都不吭聲的嗎?”

孟行舟沒有想到最先找到自己的會是林家兄妹兩個,他其實不過是順水推舟。嫡母想斷他的後路,他就順著她的意思來,大不了他過的清苦些,但對他將來有利。

“這都是小事,”他一如既往的溫和道,“你們怎麼來了?”

見他一點都不計較的樣子,林淑柔更生氣了,不過這事她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還不如回家告訴爹爹。

“我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讓四表兄你幫忙的。”林淑柔調整了一下情緒,把葉芷清招畫師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孟行舟在聽到葉家之後,心中思緒輾轉。

葉風清能中探花,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他還隱隱聽說了某些傳聞,倘若說葉風清真是陛下的私生子,那眼下這樁事正是個機會。

考慮清楚這些後,孟行舟欣然應允:“淑柔妹妹你的請求為兄怎會拒絕。”

於是,葉風清休沐在家時,就見到上門來的孟行舟。

對於孟行舟,他在會試之後就再沒聽過他的消息了,現在乍然見到,不免有些意外。

“你找我?”

“在下是受葉大姑娘的邀請前來的。”孟行舟笑道。

正說著,林淑柔和葉芷清已經來了。

“四表哥。”林淑柔飛快的見了一禮,然後就將葉芷清引薦給了他。

葉芷清看著麵前這為身著淺藕色春衫的美男子,心裡默默讚了一句。

單單是看這皮相,確實擔得起一句“風光霽月”。

而孟行舟也有些詫異葉芷清的樣貌與氣度,和他之前所以為的商家女全然不同。

兩人相互見禮之後,葉芷清也不耽誤時間,把他請去了後院,留下被無視的葉風清還不清楚什麼情況。

後院裡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孟行舟不知是造詣比林明珠深些還是怎麼,見到葉芷清那張素描圖他隻好奇了片刻,很快就摸到了其中的門道。

半個時辰後,一副像模像樣的雞蛋臨摹作品新鮮出爐。

“孟公子你果然有天賦。”葉芷清驚歎道,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孟行舟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了。

“那也是葉大姑娘你指點的好。”孟行舟也有些驚訝畫還能這樣作,這顛覆了他從前學的那些。

“我說的再好,若你沒有這等天賦也是枉然。”葉芷清道。

旁邊林淑柔見狀,不由掩嘴笑道:“你們都好行了吧,一直這樣相互吹捧也不羞。”

聞言,葉芷清和孟行舟不由相視一笑。

這一幕落在從頭到尾安靜喝茶的葉風清眼底,他不由垂下眸,看著茶碗裡的碧湯。

孟行舟在葉家整整呆了一天,從會畫雞蛋到最後將一片葉子畫的以假亂真,他隻用了四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這等天賦讓葉芷清驚歎,“倘若你一直研習此道的話,將來成就必然不低。”

孟行舟卻道:“琴棋書畫,不過小道,行舟所求的是天下大道。”

幾乎所有的讀書人都是這樣,葉芷清也隻是這麼一提,也沒想強求。

臨近傍晚,孟行舟告辭。

葉風清送他出門,孟行舟臨走前道:“聽聞葉大人最近被調去大理寺,太子圖窮匕見,葉大人可要小心。”

大理寺的卷宗能解決的早就已經被人解決了,剩下的解決不了的,大多都是不能碰,一碰就能引火燒身的。

如果葉風清一頭莽的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非要將這些卷宗扯出來,那太子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到時候不管葉風清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得罪了那麼多的朝臣,他不見得能在朝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