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英走過去,那雙手伸過來抱住了她,將她抱到了腿上。
男人身上很暖,可計英身上更僵了。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吃,有意思嗎?
計英不動聲色地順從,男人替她搓了搓僵硬的腿,“知錯了嗎?”
她說,“知錯了。”
他偏還問,“錯在哪?”
“錯在不該勾著二爺,應該儘力規勸。”
男人笑了起來。
突然貼近到她耳邊,“那你夫主今晚還要呢?”
計英的雞皮疙瘩又泛了起來。
她想從他腿上下來,他不肯,箍住她的腰,將她手臂也一並圈了進來。
“你要規勸?你覺得有用嗎?”
計英頭皮發麻,“二爺當注意身子。”
男人笑得抖身,“你的意思是,你夫主身子不行?”
計英有種預感,她若是敢說不成,男人晚上能吃了她。
計英隻能岔開話題,看到了宋遠洲桌案上的畫。
她瞧了兩眼,一下子認了出來。
“二爺看得是前朝的蓬園?”
男人點點頭,捏了捏她腰上軟肉,“熟悉嗎?”
蓬園是前朝名園,坐落在揚州,若非戰火紛飛毀於一旦,當為傳世園林,可惜事到如今,隻剩下一張園林繪圖還保留著蓬園的些許風貌。
計英看到了這張圖右下方父親的小印,自父親的小印向上還有還幾個印章。
那是每一代計家家主的印章。
計英能認出來,是因為她看過這張圖。
如今擺在宋遠洲書案上的這張蓬園繪圖,不巧原本正是計家所有。
計家收集天下名園繪圖,那些名園逐漸消失於戰亂之後,剩下的隻有繪圖。
計家一共收集了七幅圖,那是計家立世的根本。
可一次抄家,除了剩下的一張圖被父親轉移給葉世星保住了,其他六幅全都沒了。
計英看著蓬園這一幅,恍惚了一下。
“二爺怎麼有這張?”
宋遠洲似笑非笑,“自然是你夫主花高價買來的。”
他看著她,看到她櫻唇抿了抿,紅豔的唇色略略淡了幾分。
宋遠洲問,“怎麼?我不配有?”
她立刻回了神一般打起了精神,“怎麼可能?二爺不配誰配呢?”
宋遠洲笑笑,手指纏了她的長發,側過臉來看著她忽閃的羽睫。
“這話又怎麼說?”
計英指著蓬園的圖。
“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二爺是造園師中的翹楚,應該擁有此畫。”
宋遠洲將她往懷裡抱了抱,側過她的身子令她麵對自己。
“聽聞你計家還有一幅傳世園林畫,照你這麼說,不若贈與我?”
計英愣了一下。
其他六幅計家均沒護住,隻那一幅前朝金陵城裡快哉小築的園林圖,還留在計家手裡。
她乾笑一聲,“二爺真是說笑,那是計家僅剩的圖了,計家子弟還要學習那圖中造園之技。”
怎麼可能送人?
他們從來沒打量要賣這張圖的心思,甚至寧願轉讓舊園,也不會讓出此圖。
宋遠洲臉色冷淡了下來,“這樣啊?”
計英心裡卻緊了緊。
“二爺要那圖,倒不如買下計家舊園。快哉小築雖好,卻並無實物,而計家舊園經曆各代家主之手,比快哉小築精巧又觸手可及,豈不是好?”
宋遠洲笑了,擺弄著她的頭發,纏在手指上。
計英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樣,隻能放軟了聲音,求也似得,“二爺,買下計家舊園吧。”
宋遠洲禁不住好笑。
上晌,她在他耳邊吹耳旁風令他不快,眼下,他隻覺得有趣。
他挑了她的下巴,那下巴小巧白皙。
“你這般力推你家舊園,光嘴皮子活動,難能令我滿意,不若再想想其他辦法。”
她眸光明顯滯了一息。
宋遠洲饒有興致地貼近她的唇角,“你要怎麼令你夫主滿意?”
宋遠洲捏著她的下巴,在他貼近的那一瞬,她下意識地躲閃。
宋遠洲眯了眯眼睛,乾脆鬆了手。
一副看她表演的姿態。
計英知道,這是她的機會。
一個消解的玩意,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乾脆得很,反正她身體底子比病秧子好的很,她直接解了領口扣子。
男人好整以暇,“你就不怕夫人明日又罰你去跪?”
計英臉都不要了,還怕跪嗎?
“不是還有二爺救我嗎?”
宋遠洲笑了,徑直抱著她去了榻上。
計英昨夜加今晨連受了兩次,餘痛未消,這一次也全然沒有愉悅。
男人在榻上毫無病弱可言,計英咬著牙,儘力讓自己去盤算舊園能賣出多少錢,以此來抵消疼痛。
有了上晌的前車之鑒,她沒再半途開口問他要不要買。
但宋遠洲卻看出了她的忍耐和有意轉移注意。
他動作加大起來,她越是咬著牙拚命忍著,他越是不放過她。
直到她淚光閃動,無暇思慮旁的事情,宋遠洲終於心滿意足,結束掉了。
計英抖著腿服侍他洗漱更衣。
男人換了衣裳,懶洋洋地坐臥在榻上。
計英不敢上榻,咬著牙跪在他腳下,輕聲問他,“二爺是嫌棄計家舊園缺了一塊太湖石嗎?我去幫二爺找到能替代的太湖石,成嗎?”
宋遠洲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麵上潮紅未褪,遮蓋不住的頸間還有紅痕,她衣衫淩亂發絲散下,哪還有當年計家大小姐的樣子?
想到她今次,沒有再像第一次那邊僵硬,甚至氣急敗壞地叫他“宋遠洲”,相反極其地順從,甚至在逼迫她自己順從。
宋遠洲心下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隻是他看向她的眼眸,那眸中渴求下,隱隱露出堅毅隱忍的神色。
宋遠洲定定看了一息。
他開了口,“那好,明日去太湖轉轉吧。”
她眼睛亮了,眸中光彩熠熠,有一瞬充滿了希冀。
宋遠洲那說不出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但很快,他按了下去。
一個通房而已,消解的玩意。
*
計英又在地鋪上睡了一夜。
許是累極了困極了,她做了許多夢,先夢到了很多舊年的往事,而後夢到了現在。
在夢裡,三哥回來了,可她被宋遠洲綁住,沒法跟三哥團聚。
宋遠洲在她耳邊冷笑,“你想走嗎?可惜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很快就要有我的孩子,你走不了了。”
計英驚悚,要去拍打肚子,又被宋遠洲綁住了手。
“彆掙紮了,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一輩子通房丫鬟吧!”
... ...
計英在掙紮中驚醒。
天還沒亮,她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床上的男人睡得還熟,計英看到他又冒出了許多冷汗,略微一動,身下又疼得厲害。
計英突然想到了三哥當年勸她的話。
三哥說,“宋遠洲冷了吧唧,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性子!”
她那時還同三哥爭辯,眼下看來,三哥比她眼睛好使多了。
宋遠洲何止不是好性?
他是魔鬼。
而她自投羅網,真是活該... ...
計英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想到了方才的夢。
她不會給他做一輩子通房丫鬟的,更不會給他生孩子。
隻要時機成熟,她立刻就會離開,遠走高飛,和宋遠洲今生今世再不相見。
不,三生三世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計英平平躺在地板上,不一會天亮了。
她服侍宋遠洲起身,又趁著宋遠洲吃飯,尋茯苓喝了避子湯。
茯苓歎氣,“這避子湯喝多了,到底傷身。”
計英笑著說沒事,“傷了身反而一了百了了。”
她不能跟茯苓說她以後會想辦法離開,隻能笑著道。
“我是白家送來的通房,不能懷上二爺的孩子。日後我們白家小姐過門,是要給家主生嫡長子的。隻要二爺同我們白家小姐能天長日久地恩愛,我算什麼呢?一個消解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