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英出來時,身嬌體貴的二爺已經走了,隻留下一個小廝看送她回宋家。
計英終於不用壓抑著,放下了僵硬的笑臉,哆嗦地蹲在地上。
船娘讓她彆蹲著,跑起來,“越是冷越要跑著,發發汗就好了。”
計英腳都僵了,哪還有力氣跑。
但船娘說的對。
反正那位二爺已經坐馬車走了,她也隻有跑回去這麼一條路。
他還是有點良心,沒讓她抱著石頭跑回去。
計英忍不住哼笑。
計英攥了手跺了腳,往回城路上跑。
跑到城門口的時候,太陽快落山了。
正巧遇上了葉世星。
“英英,你怎麼在這?宋二爺來了,說要買下園子,怎麼這麼突然?”
計英沒想到,宋遠洲倒是說話算數的很。
她笑著說不突然,“他要的那塊石頭,我替他找到了。”
“找到了?”葉世星不可思議,轉眼卻看見計英尚未乾透的頭發。
“你頭發怎麼濕了?”他又看到了計英的衣裳,“你怎麼穿著船娘的衣裳?你、你不會下水去撈石了吧?!”
葉世星見計英沒有否認,震驚不已。
“宋遠洲他瘋了,他怎麼能... ...?!”
計英打斷了他,“師兄彆說了,這兒還有他的人呢。”
但葉世星還是不能相信,“你不是說他對你還念著舊情嗎?”
計英笑起來,“是念著舊情,但約莫這舊情是什麼仇吧。”
葉世星愕然。
計英卻說無所謂,“他不就是想折磨我欺辱我嗎?我順他的意就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壓低的聲音如同拚命紮根在山間石縫裡的樹木。
“他再如何欺辱我,我都會好好活著,早晚有遠走高飛的那一天!”
她眼神堅毅,周身上下越是狼狽,那決心越是堅定。
葉世星見她這般,心疼的發酸。
“英英,會有這一天的,我會拚儘全力幫你的!”
“謝謝師兄!”
葉師兄請計英和宋家小廝吃了羊湯暖身子,計英發了一回汗,身上舒坦了一些。
“好些日沒吃這麼美味的飯食了!”
葉世星鼻頭酸的厲害,囑咐她,“你彆同他對著來,讓自己好受些要緊。”
計英又笑了。
“師兄,我曉得,我在他眼裡就是個賤婢而已,我會努力做他滿意的賤婢的。”
*
計英回到宋家又錯過了飯點,好在有葉世星的羊肉湯墊底,茯苓給她送了些點心過來。
計英吃了些點心把濕衣裳洗了,茯苓問清楚事情,嚇了一大跳。
“怎麼就下水了?多冷啊?”茯苓其實更驚訝的在於,“二爺對仆從不說寬和,卻也從未為難過的。”
她不明白怎麼到了計英這,全變了。
計英一邊泡著井水洗著衣裳,一邊安慰受驚的茯苓,“許是我與二爺有舊仇吧?總得讓二爺發泄一番。這一回,約莫令二爺快活了許多吧。”
茯苓憐惜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但下晌二爺好像不太好,咳嗽了好一陣子,還請了大夫過來看了。二爺許久沒咳嗽得這麼厲害了。”
計英一概不知。
但她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家主有什麼不舒坦的,難道因為不得不買下計家宅子的緣故?
茯苓卻道,“可能二爺也不想為難你吧?”
計英差點笑出了聲,她看著茯苓,“姐姐真是太心善。”
計英匆忙洗了衣裳,換了衣裳,又被這位“不想為難”的家主叫了過去。
男人半躺在床上看書,懷裡抱著湯婆子,手邊放著果盤,金尊玉貴,絲毫沒有不快。
所以說,怎麼可能是茯苓說的那樣呢?
計英暗自冷笑,走上前來。
“二爺有什麼吩咐?”
宋遠洲看了她一眼,“你一個通房,晚上得你夫主召喚,你說有什麼吩咐?”
幽香在房中盤旋。
計英解了衣帶。
宋遠洲看著她沉默地解衣,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手裡的書便看不下去了。
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可真是好。
他將人拽上了床來,她沒有任何掙紮,平靜的等待著他。
宋遠洲心下又煩躁起來,扯下她最後的衣裳,徑直送了進去。
她似乎有些疼,眼睛微眯了一下。
宋遠洲總算在這張臉上看到了其他表情。
但也隻有一瞬,又恢複了。
他用力起來,她忍著不發出什麼聲音任他擺布,宋遠洲看不到她的表情,越發用力。
計英一直在忍受,她咬著牙忍著。
可宋遠洲就像不將她折磨到崩潰不滿意,不停地淩遲她!
計英今日下了水又跑了回來,早已疲累不堪,忍了一刻鐘便忍不下去了。
宋遠洲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以為當年定親他不滿意,見計家落難袖手旁觀,兩家已經扯平了,沒了關係。
可他還要欺辱她。
在她來的當天就要了她,讓她記住她是卑賤的通房。
宋家的奴仆光鮮亮麗,她在宋家卻穿舊衣裳,吃冷飯。
她還要下水給他撈石頭,動不動就將她拋下,讓她被人指指點點地跑回來。
害她被孔氏叫過去罰跪,回到歌風山房還要跪到天黑... ...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得罪了他。
以至於如此,都不能讓他解氣,還要變本加厲。
宋遠洲還在不停地對她淩遲,計英後悔死了,後悔的不行。
她當年為何會對魔鬼動了心?
心酸的要命,不知不覺眼角落下了淚來。
宋遠洲突然停下了動作,手指摩挲到了她眼角。
“哭什麼?”
他問。
女子的眸中充滿了水汽,那滴眼淚晶瑩地懸掛在他指尖。
“不舒服嗎?”
宋遠洲聲音放柔了下來。
計英不想回答,也不想在他麵前失態,彆過了臉去。
宋遠洲心下一軟。
抽身出來,剛要伸手抱了她到錦被裡。
她忽的坐了起來。
“二爺結束了嗎?奴婢服侍二爺清洗。”
那聲音還有些哽咽,宋遠洲說不用,攬了她的腰,示意她躺下來。
“清洗的事,一會再說。”
誰想,女子竟還是錯開他的手,起身下了床。
“做什麼?”他問。
女子轉頭朝他一笑,紅豔豔的唇勾著,眉眼之間哪裡還有方才的無措。
她平靜道。
“奴婢卑賤,隻配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