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英睡在地板上,能感到房內的低壓。
但她自覺睡得低,壓不著她,再加上累極困極,一閉眼就睡著了。
宋遠洲看著她睡著的身影,翻身半晌,才冷笑睡下。
... ...
翌日一早,計英伺候家主洗漱吃早飯,自己又去尋了茯苓喝避子湯。
一點懷孕的可能她都不想有。
一旦她離開,便不想再和宋遠洲有任何瓜葛。
她把苦到心肺裡的避子湯一口乾了。
有人偷偷看著,氣得跺腳,轉身跑回映翠園報信。
“外婆,那個計英今日又喝避子湯了,自她來了咱們府上,一日避子湯都沒斷!二爺昨日都請大夫了!”
香浣快急哭了,不知是為了二爺的身子,還是為了計英避子。
魯嬤嬤也驚訝了。
“二爺是真的被那狐狸精迷住了?二爺多矜貴的一個人,要不是她勾引,怎麼可能這般日日... ...不行,我得告訴夫人去!不然二爺要被她給害了!”
香浣急著說就是,祖孫兩個急不可耐地去了孔氏處,著急忙慌地把事情說了。
孔氏愣了一會。
“怎麼會這樣?”
魯嬤嬤說是呀,“二爺從前那可是不近女色的,如今不隻天天要她,出門還帶在身邊,滿心滿眼都是她!這樣下去,豈不是要亂套了?二爺的身子當先受不住的!”
孔氏手裡點著佛珠,沉默地思索了一陣。
這次她沒把計英叫過來,也沒有著人去請宋遠洲說話,突然問魯嬤嬤。
“你覺得,二爺真把她放心上了?”
魯嬤嬤毫不猶豫地點頭。
“她到底和二爺有舊啊!二爺說不定就對她動了情!”
孔氏嚼了嚼那兩個字,“動情... ...”
宋家的男人,還真不是沒有這般可能。
她叫了孔嬤嬤和香浣。
“這事到底是二爺房裡的事,我也不好總是插手。但這事關二爺日後家宅子嗣,不能放任不管。我就交給你們二人了,可要弄清楚,二爺到底是不是對那計英上了心,動了情。”
孔氏說著,向歌風山房的方向看去。
歌風山房山石聳立,綠樹環繞。
從前,她總是瞧不真切內裡,這次,就讓魯嬤嬤祖孫費些力氣替她看看。
魯嬤嬤得了孔氏的話,來了勁頭。
“夫人放心,老奴和香浣一定弄清楚!”
*
計英翌日又跟著宋遠洲出了門,去了舊園。
桂三叔滿臉是笑地守在門前,“宋二爺,計家就等著您這筆錢了。這園子除了沒有家什,其他一應俱全!”
桂三叔說著將一大串鑰匙拿了出來,“二爺付了銀錢,這園子鑰匙就是您的。”
計英看著那一大串鑰匙,心情複雜。
但現在要緊的事,是顧著族人過得順當一些,舊園是著實顧及不了了。
葉世星也在一旁,他見宋遠洲打量著門頭,不接下桂三叔的話,提醒地叫了一聲,“宋二爺?”
宋遠洲還是不理,計英也忍不住上前,“二爺,您不是說好了來買園的嗎?”
宋遠洲低下頭看了她一眼。
“是啊,多虧你下水撈了石頭上來,二爺我今日才能買下這園子。”
他語調平緩,聽在計英耳中卻是陰陽怪氣。
計英隻當聽不懂,還道:
“二爺金口玉言。”
金口玉言的二爺也不生氣,看了她一眼,然後叫了黃普拿銀票過來。
“你家要價八百八十兩,這裡是一千兩,這園子,我買下了。”
桂三叔聽他不還價,還自主加了一百二十兩,簡直喜出望外。
他不停地跟宋遠洲道謝,“二爺金貴大方,計家上下多謝二爺慷慨解囊!”
宋遠洲笑著,“好說,我宋家與你家,到底還有些舊情。”
他說著,看了計英一眼。
“英英,你說是不是?”
計英又被他叫的頭皮發麻。
桂三叔朝她眨眼,示意她好生謝謝宋遠洲,宋遠洲也是這麼瞧著她。
可計英就是開不了口。
宋遠洲,會對她計家這麼好?
好像有哪裡不對。
她目光不由地掠過了葉世星,見葉世星也有些不可思議的懵。
計英就覺得更不對了。
她打量著男人的眉眼,男人冷清的眉目此刻溢著笑意。
計英隻覺得詭異。
“二爺說真的?”她忍不住問。
“怎麼不是真的?”宋遠洲笑著,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看住她的眼睛。
“隻不過,我要計家整個園子,從前街到後巷,一片地方都不能少。”
話音一落,計英定住了。
桂三叔和葉世星也都愣住了。
前街前院,都可以給宋遠洲,但後巷... ...
桂三叔一下就急了,“宋二爺,計家上百口族人還都住在後巷呢。後巷我們不賣的!”
“是的,後巷不賣。”葉世星也道,“不然計家上百口人,在蘇州城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計英沒說話,她盯住宋遠洲。
桂三叔急著道,“宋二爺,我們按照原價八百八十兩即可,我們計家不多要你的錢,但你不能讓我們把最後的祖宅全都賣了。況且後巷什麼景致都沒有,二爺要了也沒用!”
宋遠洲笑得更明朗了,計英隻覺詭異得嚇人。
宋遠洲道,“我買了前園,你們一家就住在緊鄰的後巷,我如何住的安心?既然你們不肯賣後巷,那我成全你們,前園我也不要了就是。”
桂三叔目瞪口呆,葉世星也摸不著頭腦。
計英覺得還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