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時候, 赤司征十郎一如既往地邀請沈韻去探望詩織夫人。
沈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何況總覺得拒絕了的話反而會讓情況更加的尷尬。
總而言之,還是維持著一如往常的習慣,和這位赤司財閥的繼承人去看望他的母親了。
說是探望,實際上是絞儘腦汁的想要讓詩織夫人笑起來。
身體虛弱的詩織夫人據說已經被醫院下了很多次的病危通知書,還有著數次進入無菌監護室之類的傳聞。
可是在每周六的時候,詩織夫人能夠很精神的聽兒子和沈韻說些學校裡的事情。
然後最近一年的時間裡, 比起學校裡的事情, 赤司說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工作。
每個月掙到了多少錢, 找到了多麼了不起的投資項目, 謹慎的招聘了多少優秀的人才,簡單來說, 就是給赤司帝國增加新的領土。
這是一位拓展領土的王子。
將來的繼承人在年輕時代擁有這種睿智的英明神武的名聲, 對於將來繼承家業是一大加分項吧。
畢竟下屬都希望自己的上司是個果敢的領袖。
而不是一個隻會亂花錢的笨蛋少爺。
然後,沈韻接到了白河編輯的來電。
因為病房裡不能打電話的緣故,沈韻跑出房門到走廊上接了電話。
大致上是白河編輯彙報了下最近的銷量。
那個“新人漫畫家育成計劃”在業內掀起了巨大的回響, 導致現在白河編輯找個漫畫家還要先問下沈韻的意見。
言音老師說沒有意見, 才能放權。
如果將全力全部放出去,反倒是會引發恐怖的爭奪。
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利害關係, 而業內的同僚們之間的友情也是相當的複雜。
人際關係過於複雜, 會導致所謂的規定毫無用武之地。
這就是人際社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西方還有“寫推薦信”的製度, 這種人脈關係無論在哪裡都有。
但是有這麼一個官麵要求的話, 能夠將事態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
而在沈韻離開後, 詩織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年紀已經到了足夠被稱為“厲害的大人”的程度,但是還是在某些方麵有著決定性的不足。
“說起來,小征和征臣先生在很多地方都很像。”
“誒?”
“比如說,感情上的幼稚。”詩織夫人歎了口氣,“那個人是不知道錢以外的爭奪方法,認定天下間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雖然他在此之後得到了教訓,但是這個教訓太過慘痛,所以我不希望小征走上相同的道路。”
“您在說什麼……?”
赤司征十郎完全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在什麼事情上吃虧。
就算會吃虧了,但是感覺他一定會迅速的報複回來。
“你臉上一副告白被拒絕了的表情。”
“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你父親也有露出過相同的表情。”
“誒?”
“我的意思是,錢能夠買到絕大多數的東西,但是有些東西錢是根本買不到的。”詩織夫人站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了一本看上去隻有裝飾作用的精裝書,“小征,我記得你學過中文。”
“是的。”
因為沈韻所以才去學的中文。
偶爾也會去看一下自己注冊的中文賬號。
偶爾也會答題。
在那邊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赤司財閥的少爺。
以前還覺得有一種愉快感,但是現在已經沒法感到一丁點的愉快。
大概是在經手了大筆的錢之後,神經的承受能力已經變得相當高了,導致能夠帶來的刺激感也降低了。
“那麼,這本書借給你看。”
詩織夫人遞給自己兒子的是一本作者名為班固的《漢書》。
這本書上所寫的內容差不多有兩千年的曆史了。
赤司征十郎拿到了這本書,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詩織夫人要給他這本書。
不過既然是母親的建議,他決定抽時間將這本書看完。
等看完了這本書之後,赤司征十郎在周五的時候單獨去找了一下詩織夫人。
“我理解您的意思了。”赤司征十郎在看完了史書後,理解了母親的意思,“感謝您的建議。”
詩織夫人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試探著問道:“說實話,小征你真的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赤司征十郎很是自信的回答:“我看過了您給我的書了,隻要做到劉徹的程度就好了吧。”
他嚴肅認真的考慮過了書上的建議。
王子殿下隻能迎娶國王指定的公主,但是隻要王子成為了國王,成為了一言九鼎的皇帝,那麼就不用接受父親指派的新娘,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娶自己想娶的人了。
沒人會因為身份地位的差距阻止皇帝想娶的新娘。
詩織夫人沉默了三秒鐘後,若無其事的回答:“既然小征你這麼想的話,那也可以吧。”
(笨蛋兒子,到時候撞得頭破血流可彆哭啊。)
男孩子總要受點挫折才會成長的。
而沈韻則順利地考入了京都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