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綜]無麵女王 挖坑不填 13153 字 4個月前

議事廳的壁爐裡的火被撥旺。

石製的大廳裡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桌。

這張桌子是先王年輕的時候仿造圓桌騎士的傳說打造的仿製品。

曾經這張桌子上麵鋪著雪白的桌布, 擺放著數百張有著天鵝絨坐墊的胡桃木椅子, 桌子上擺放著數百道菜,能夠填飽每一個來客的肚子,還能填飽每一個廚房裡工作的人, 從廚娘到跑堂的小工,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體會到大人物的飽腹感。

現在, 這個曾經舉辦過盛大晚宴的宴會大廳, 曾經有無數的淑女和貴族男人們在這裡一見鐘情, 他們會在宴會大廳後麵的空房間裡一度春宵,在床上、窗前、窗上,小樹林裡留下汗水和肢體戰鬥的痕跡。

在那些地方, 他們不是貴族,隻是男人和女人。

他們會帶著在小樹林裡蚊子的咬痕回到家鄉, 女人們的肚子裡可能會懷上自己都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 那些激動和放蕩都在上帝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然而那個時候,他在人間的牧人, 那位坎特伯雷大主教正在和他的情婦和私生子們團聚。教會的神父們根本不在乎關注貴族們那些放浪形骸的偷情, 他們更在意國王會不會支持教廷繼續收取“什一稅”。

遠方修道院的修士們向大主教辯解, 說這些稅都是用來修繕修道院,用來購買聖遺物, 聖人的骸骨價格越來越貴, 而他們要辨彆卑劣的商人拿假貨詐騙。

誰知道這是某個聖人的手杖, 還是一個偷了麵包的賊被處刑人砍下的手?

在那些年舉辦宴會的歲月裡, 許多的貴族男人們睡了彆人的妻子、睡了彆人的女兒、睡了彆人的姐妹,他們懷念那些美好的時光,然後看著家中的妻子和女兒,開始懷疑自己妻子的貞潔,滿懷疑慮的匆匆給女兒定下婚約,向自己的親家辯解自己那個不足月就出生的外孫不過是“早產兒”,而且“這些早產兒也有活下來的能力”。

然後掉頭回家,想儘辦法弄死自己妻子生下的那個早產兒。

當然,這些令人懷念的好時光都過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比武大會的時光已經過去了。

國家的財富都靠海洋而來,而需要馬匹才能作戰的騎士們,是無法在海洋上進行船與船之間的跳幫戰。

帶著仆從軍和侍從,牽著漂亮的母馬,跟隨自己的國王前往異教徒的土地傳播正信福音的好時光都已經結束了。

曾經用來舉辦慶典,給男人和女人們牽線搭橋的宴會大廳被改成了莊嚴的會議廳,不會再有女仆在十個月後不知道拿這些父親身份高貴的私生子去換取金錢,也不會有體麵的貴族夫人生下個生父存疑的長子。

在緊急宣布要開始禦前會議後,從軍機大臣開始的每一位擁有參會權的貴族和大臣們都準時出現在了會議廳。

不管他們之前在打兒子還是在情婦哪兒睡覺,亦或者是準備接見自己封地的那些體麵的小地主的拜訪。

秋季總是會有大量的小地主來拜訪自己的領地的領主。

除了軍機大臣的秘書負責記錄會議內容之外,這些貴族們都無法帶上自己的秘書和仆人。

他們隻能自己拿著鵝毛筆在東方紙上抄錄會議上的重點。

有些人抱怨自己的寫字速度太慢,有些人說自己認識的字不夠。

然後,這些人從會議裡消失了。

女王陛下體貼這些人,讓他們在家裡將寫字的速度提上來,讓他們學會足夠的字母再來參加會議。

當然,在此之前,這些位置必須要迅速找到替代者。

離開會議廳的人和留在會議室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離開了在會議廳的位置後,想要再回來就難了。

他們的死敵,垂涎他們席位的人,會不擇手段的用自己人填充上這些空缺的。

一但空缺被填上,想讓人再下來,那就麻煩了。

然而參加會議的大臣們也不好受,他們坐得椅子上麵也沒有天鵝絨坐墊,他們坐在堅硬的木頭椅子上,椅背做成了非常不方便人倚靠的彎度。

若非女王體諒,怕是這個室內連壁爐都不會點。

這些有礙身體健康和舒適的設計,都是故意布置的。

女王陛下謝絕一切為了拖延會議時間進行的拉鋸戰,她想要的是速戰速決。

女王陛下坐在高處的寶座上,安靜地看著下麵的一群大臣吵來吵去。

因為這張圓桌足夠大,而參會的大臣們坐得距離也足夠大,所以不會出現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的情況。

隻會在互相吵到興頭的時候,脫下鞋子互丟而已。

對此,女王陛下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而這也是女王能夠容忍的極限。

在這個議事廳裡麵,大家討論的隻有一件事情,格蘭高地的叛亂,要處理到什麼程度。

格蘭的瑪麗女王已經在斷頭台上送了命。

她死前的表現既不貴族,也不體麵,讓和她有親戚關係的貴族們深感受辱。

這些人還不少。

為了自己的名譽,不用克勞迪總管出手,這些貴族已經開始瘋傳起了瑪麗女王是個不體麵的私生女,是她母親出軌的結果。

說的好像她的母親不是女王的姑姑一樣。

貴族們在抹黑瑪麗女王的身世時,也在說女王的那位早就去世的姑姑是位風流多情的美人,她迷倒了一群人,然後為了王國的和平,嫁去了格蘭高地那種鄉下地方。

這些圍繞著蘭達尼亞國王們生存的大貴族們知道怎麼和利亞的商人周旋,知道怎麼從羅曼帝國哪兒挖掘情報,知道羅曼的宮廷裡現在流行什麼,他們的女兒能夠結識羅曼的貴族少女,和她們一起玩鬨嬉戲,活得像是一個真正的羅曼少女。

她們互相分享對方閨房的秘密,她們的閨蜜和她們一樣,都在刺探對方家族的情報。

他們的女兒有的和閨蜜的兄長父親上了床,有的成了閨蜜的嫂子,有的成了她們的繼母,然後,她們的孩子成為了繼承人,將自己昔日的閨蜜們嫁給了一個鄉下的破落貴族,靠餓著肚子去維持著體麵的生活。

要想不餓肚子,那可得過得相當不體麵一些了。

或許也得過得放浪一些。

女王陛下對於這些事情沒什麼太大的觸動。

羅曼帝國乾過最狠的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宮廷裡從七歲長到十七歲的貴族少女送了回來。

她們中的一個迷住了先王,讓先王為了她拋棄了自己不能生下兒子的妻子,為了她和教廷決裂——要知道,女王陛下可是非常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個相當虔誠的教徒,他在臨死之前,還在擔憂自己能不能上天堂。

然而這個比羅曼少女更像是羅曼少女的貴族小姐沒能生下兒子,她在流產了幾次後,以不忠的罪名被送上了絞刑架。

明明克勞迪總管在國王死後,殺掉了數十個國王的私生子女。

這個時代對男性和女性的雙標態度真是令伊麗莎白女王覺得荒誕無比。

她忽然間覺得沈韻的世界真的是好。

有便宜販售的白麵包,有男女平等,隻要自己想又去努力,就能獲得人權。

在這個時代,想要烏托邦的托馬斯`莫爾也在《烏托邦》的書裡寫了一個殘忍地階級製度。

人上人和人下人存在於《烏托邦》裡,就連農奴都活在書裡。

(人的視線總是會局限於時代。)

享有整個王國至高權力的女王陛下堆莫爾爵士沒什麼太大的想法。

她見過太多因為信仰和離婚問題而被自己的父親送上火刑架的學士了。

莫爾隻是因此而死的一個而已。

雖然寫了流傳後世的書,但是他還是因為國王的怒火而死。

說到這裡,女王陛下忽然想到,自己在當公主的時候,也聽說自己的家庭教師說起過自己年少時一位女伴的近況。

她女伴的父親先是個虔誠的正信徒,為了活命改信了新教,後來又像是不能接受自己脫離正軌的舉動,又變回了原來的信仰。

新教徒憤怒於他的背叛,正信教徒們質疑他的變節,雙方都憎恨這樣搖擺不定的家夥。

然後,這個變節的問題很快就捅到了女王的父親哪兒。

那可是一位太過喜歡浪漫的騎士,親自舉辦比武大會,還仿造了一張圓桌的國王。

這樣的國王,本質上是個浪漫主義者。

他可以享受寬恕的樂趣,卻憎恨被自己寬恕的人再度背叛。

國王震怒於這種踐踏自己善意的行為,將本應該砍頭的貴族學士送上了火刑架,將他當做異端燒死了。

先王的使者先是在他的墓碑前撒尿,又立了一塊“撒謊的變節者”的牌子,街上的小孩向著他家的門口拉屎,將屎丟到他們家的門上,嘲笑他的遺孀嫁了一個不懂得感謝國王寬容的蠢貨。

他的妻子很快就在幾個月後的一場熱病時死了,照顧她的女兒在送彆了母親後,也得了熱病倒下。

這次,沒有人去照顧她了。

幾天後,收屍人將這兩具女屍拖出了家門。

學士的家裡很快被盜賊洗劫一空。

這棟房子很快就變得破敗而不體麵,然後又被體麵的市民回收了。

公主的家庭教師們一邊忍耐著宮裡人的白眼和微薄的薪水,一邊死死地抱緊著國王唯一的法理子嗣不撒手。

在公主身邊比哪兒都安全。

她們是宮裡的透明人,比仆人還沒有存在感,這樣反而更安全。

那些在宮廷裡行走的貴族們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他們有的上了斷頭台,有的被流放,有的回了鄉下。

不過也很難說究竟是上斷頭台比較倒黴,還是回到鄉下比較悲慘。

在都城裡的貴族們一但體會過城市的繁華和奢侈,就不想回到自己鄉下的城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