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狼這東西記仇,打起來就得全滅它們,不然等族人到了冬日草場後就會有無窮無儘的騷擾。小到丟羊丟馬,大到丟命。
是以哈日胡一直沒下令攻擊,隻是讓族人儘可能的燃起火來震懾它們。狼群畏火,又見到人多,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它們一向是聰明的。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狼群的數量沒再繼續增加,它們眼饞著羊群和牛馬,舍不撤退。
雙方對峙了許久,拿著弓箭的獵手們一刻也不敢鬆懈,可有個小子沒抗住,手一酸那箭便咻的一聲射進了狼群裡。
狼群密集,那小孩兒準頭也不錯,一箭便射中了狼腿。
這對狼群來說是個挑釁。
頭狼一聲長嚎,是進攻的信號。
哈日胡氣得簡直想破口大罵,顧不得許多,立刻吹響了放箭的哨子。
一聽這哨聲,族人們便知道外麵已經打起來了。膽小的將自己縮成團,裹上氈毯藏在自家板車裡。膽大的爬上馬還想看一看外麵的戰況。
寶音怕狼嗎?怕的,她的手一直在出冷汗。方才背上也出了一身,晚上的風一吹,涼沁沁的叫她直打哆嗦。
卓娜將兩個女兒抱的更緊了一些。
族人越靠越攏,仿佛這樣更有安全感一些。不過很快又尖叫著各自跑開了。
因為有幾隻狼突破了外麵的防線闖了進來。
尖叫聲哭聲混雜在一起,聽得人心慌,寶音緊緊攥著阿娘和姐姐的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沒有遇上過狼,隻在爸媽講故事的時候聽過一嘴,並不可怕。她知道狼怕火,可族人燃了火把照樣沒擋住它們。
現在該怎麼辦?阿爹和大哥還好嗎?有人受傷嗎?
寶音腦子亂糟糟的,突然聽到烏雲一聲尖叫,一團黑影從她家車前躥過來,瞬間到了自家。
她仿佛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眼睛還沒來得及看就被阿娘給捂住了。
“彆怕彆怕,沒事了。”
卓娜看著一旁拿著匕首的阿娜,想到她剛剛利落割開野狼脖子的身手,敬佩之餘隻覺得兒子越發配不上這姑娘了。
“阿娜,多謝!”
“不用謝,應該的。她們兩嚇到了嗎?”
“應該沒有,我把她們眼睛捂住了”
阿娜點點頭,低頭瞧見身上被噴了不少血,看著有些恐怖。她也不怕冷,直接將外袍扔到了車上,然後拿著匕首繼續警戒在爹娘和卓娜一家身邊。
之後倒是沒有狼再闖進來了,外圍的戰鬥也很快結束,為免血腥味引來其它的動物,哈日胡讓男人們將死狼都收拾好後立刻下令帶傷繼續前行。
寶音又坐回了馬上,這回靠著阿娜她隻覺得很是安心,很快就睡著了。
天快蒙蒙亮的時候,孟和一族終於走到了屬於他們的冬日草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布防的布防,搭氈包的搭氈包。
阿娜清醒過來,正準備叫醒朝樂和寶音時,突然摸到兩個娃的手冰涼徹骨,臉和耳朵卻是紅通通的。
她們發熱了!
阿娜趕緊叫來了卓娜將娃接下去,一摸額頭不得了,滾燙!
晚上怕她們被風吹涼了,一直都披著厚厚的披風,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燒的。
一下病了兩,卓娜急的眼睛都紅了。代格丟下正在搭的氈包,拔腿就跑。
“阿娘我去叫格桑叔叔!”
格桑擅長治跌打損傷和刀傷,頭疼腦熱族人也會去找他。這些他不擅長,但識藥草,止疼清熱的拿上一副,體質稍微好點很快就能治愈。
代格跑的快,但族人們剛安定下來,住的很是散亂,他問了好半天才找到正在搭氈包的格桑。
“格桑叔叔!我兩個妹妹發高熱了,麻煩你去看一看,開點藥。”
“我能看啥啊,刀傷骨傷我在行,彆的不行的。發高熱的話,我給你拿點藥草你回去熬一熬,煮碗水喝下試試。”
格桑倒不是不願意去,確實是沒那個本事,看也是白看。他把自己的櫃子翻出來,裡麵是他儲存收藏的草藥們。
清熱退熱……
黃芩,黃連都是能清熱的東西。
格桑按照小孩子的份量抓了一小包,想了想又添了幾株蒲公英進去。
“這些你拿回去,煮上一刻鐘後將藥給她喝下去,隔一個時辰再喂一次,要是能退熱就好,若是不能,還是儘早想法子送到城裡去吧。”
代格沒能請到人心裡有些失望,畢竟有一個懂醫的人在,阿娘肯定會安心很多。不過有藥也很好。
“格桑叔叔謝謝你!今日家中太亂了,晚點我再將藥錢拿來!”
說完他便一溜煙的跑了,格桑在後頭叫都來不及。
“臭小子,誰要你的錢。”
代格一路飛奔,拿著藥到家的時候瞧見自家床已經搭好了,族人們還在幫著搭外頭的氈包。
阿娘正拿著帕子在給妹妹們抹額頭。
他沒叫阿娘,自己去翻了鍋出來,隨便找石頭搭了個灶,又去提了桶水回來熬藥。
等他藥熬好了,直接端到了氈包裡。
床上的朝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燒沒退,但她精神還算不錯,看到代格過來還軟軟的叫了聲大哥。至於寶音,一直還是昏睡的樣子,偶爾還冒冷汗。
這會兒也沒彆的法子,隻能先灌藥再說。
卓娜讓兒子扶著寶音,自己一勺一勺的將藥喂進去。一旁的朝樂知道自己生病了,很乖的將那碗苦的想吐的藥喝下肚。
兩個娃都吃了藥,不知是藥的作用還是她體質好的緣故,朝樂好的很快,下午就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寶音下午也醒來了,整個人卻是懨懨的,話都說不了幾句。後來還是朝樂將鳥窩給她抱過去,逗著窩裡的大寶二寶三寶才勉強有了幾分精神。
這一路上一家子輪流照顧著它們,將它們照顧的很好,體形大了一些,一直都很精神。大寶長滿了一身絨毛後又開始掉毛,另外兩隻還沒掉毛不過看樣子也快了。
若不說的話,三隻小家夥還真像小雞崽。這一窩裡,老大和老三是最粘寶音的,每次看到她就啾啾的叫個不停,還會拿嘴去啄她的手指。老二就比較懶了,除了吃飯喝水,它幾乎都是蹲在窩裡一動不動。
它越不動,寶音越愛逗它。這會生病了更是小孩心性的忍不住多戳了幾下,結果那小家夥被戳毛了,使勁啄了下寶音。
一口就見了血。
代格端著奶茶進來,正好瞧見這一幕,眉頭都皺了起來。
“阿音,過幾日就讓阿爹他們將鳥窩帶出去放到山林裡吧。它們野性難訓,留在身邊,不好。”
現在隻是一小口,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
寶音不想大哥討厭二寶,趕緊解釋道:“大哥,方才是我一直弄它,將它惹急了才啄我,它平時很乖的。”
說完她輕輕摸了摸二寶的頭,二寶又是一副乖乖順順的模樣。
“我知道這裡不是它們該生活的地方,不過現在它們太弱了,等它們再長大點吧,到時候再讓阿爹幫忙。”
代格點點頭。
“行,你自己有主意就好。”
他看著妹妹將奶茶喝完,又摸了下妹妹的額頭,感覺溫度沒之前那麼熱了,這才放心下來,趕緊出去和阿娘說一聲。
一家子剛到草場,要搭兩個氈包,要把羊安頓好,還要和泥胚找石頭在氈包裡砌爐子。要乾的事情太多了,若不是寶音和朝樂生病,他們今天至少能做完一半。
好在有驚無險,兩個娃的病很快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忙碌,不過再辛苦,一聽到說晚上分狼肉,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昨晚聽說殺了六十多隻狼呢,那麼多肉和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