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皇上、太子。

珍珍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陳道明演的康熙帝痛心疾首廢太子。

“怎麼都站在這?”

塞和裡氏掀了簾子從屋裡出來,瞧著一家人站在院子裡說話的樣子不禁笑了,“彆都杵在院子裡,趕緊進屋吃飯吧。”

這會兒吃的是一日裡的第一頓正餐稱為早膳。旗人講究一日兩膳,早膳名早其實不早,一般在十一點前後,晚膳則在下午四點前後,這兩頓都是正餐。

而在早膳前和晚膳後又各有一頓小點曰早點和晚點,一般是麵條之類的主食,當然考究點的人家就會換著花樣來,或包子或炸果子,可以自己做也可出門買。

屋裡的八仙桌上擺了四菜一湯,炒油菜、白菜燴豆腐,豬肉燉粉條還有一道蛋花湯。

高中吃食堂,大學吃食堂,工作了靠外賣度日的珍珍自打穿到清朝來就深深愛上了塞和裡氏的手藝,雖然菜色普通但看著新鮮健康,口感又不油膩。

這裡麵唯一讓珍珍覺得不習慣的就是主食。家裡除了李氏外都愛吃麵食,塞和裡氏平日會先給其他人準備好饅頭,然後單單用一隻小青花碗給婆婆盛一碗米飯。

珍珍拿著手裡的半個饅頭半天沒動,一雙眼睛一直眼巴巴地瞅著阿奶手裡那碗無公害無汙染的白米飯。塞和裡氏不由問:“二丫頭也想吃米飯?”

珍珍那頭點得和搗蒜似的。想她一個地地道道的江南人當然喜歡米飯,剛穿過來的時候正在生病彆人塞什麼就吃什麼,病好後這一個月來可把她給憋壞了。

塞和裡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孩子怎麼突然喜歡吃米飯了。”

威武說:“孩子大了口味總會變的,去給她盛米飯吧。”

塞和裡氏想想也是,這孩子以前吃蔥,最近也不愛吃了,於是另拿了一隻小碗給珍珍盛了一碗米飯。

珍珍夾了一根炒得碧綠的油菜配著米飯含到嘴裡一臉滿足,額森笑說:“這孩子像足了她阿奶。”

李氏的清冷脾氣讓她臉上依然平淡如水,但眼底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珍珍她姐牢記傅達禮的話吃過飯就開始練字。而珍珍為了早日脫盲修成滿漢雙學位便纏著姐姐教她。姐姐給了她一本字帖,先耐性地手把手教她寫了幾個字,再讓她自己練習。珍珍上輩子用慣了電腦除了自己的簽名外已經很少寫字了,滿文都是蝌蚪文簡單些,繁體的漢字尤其是毛筆字,她的水平真和五六歲的小孩沒區彆,但既然來了這個時代往後要在這裡長長久久的生活,珍珍暗暗下決心一定要練好。

兩姐妹對坐在炕上伏案書寫,塞和裡氏則陪著婆婆做針線活,她歪過頭笑著對李氏說:“瞧她們姊妹兩這認真的架勢像是要去考筆帖士呢。”

李氏抬起頭看了眼說:“女孩子家會寫字是好事,由她們去吧,也就廢幾個紙錢。”

塞和裡氏自己就吃了不識字的虧,兼之對婆婆的話從來都言聽計從,所以連連點頭還摸著博啟的頭念念有詞:“如今進了關識文斷字的人才能出人頭地,想咱們大房的傅大侄子和三房的薩叔都是靠讀書才出了頭,我也不指望咱們家啟哥兒能考上進士,他能考上筆帖士進內務府混個文職那就比他爹強了。”

李氏說:“先前你不是提過想請三房幫忙給威武在內務府尋個差事嗎?”

塞和裡氏歎了口氣,“內務府的差事如今搶手得很,這事托三房有個把月了遲遲都沒動靜,我估摸著是沒戲。”

李氏沒再說話,塞和裡氏見婆婆不吭聲隻能把那些歎息都藏回心底低下頭繼續給兒子做衣裳。

過了一會兒李氏收了針線,帶著幾分滿意地說了一句:“成了。”

她把繡了三個月的牡丹爭豔從繡棚上取下疊好放到塞和裡氏的膝上。

“額娘,您這是?”

李氏說:“你回頭把這副被麵送去給秀芳她娘吧,去的時候一句都彆提給蓁蓁她爹尋差事的事,就說是慶賀秀芳她爹升戶部郎中。”

李氏刺繡的手藝是在閨閣的時候家裡請了師傅專門教的,年輕時據說還給如今的太皇太後繡過朝服。隻是這些年歲數上去了越來越少碰針線,塞和裡氏前陣子還奇怪怎麼婆婆突然又把繡棚都搬了出來,原來都是為了兒子。

“額娘……”

塞和裡氏說話間眼圈就紅了。

李氏性情冷淡素來不大會應付自己這感情充沛的兒媳,她揉揉肩膀有些不自在地說:“哎,到底老了。”

兩個女孩一聽立刻擱下筆,一個說:“阿奶,我給你按肩。”

一個說:“阿奶,我給你捶背。”

李氏吃了孫女的討好,臉上終於溢出一絲微笑,“嗯,你們都乖。”

屋內其樂融融,姊妹兩正圍著李氏說笑,一個陌生男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威武叔在嗎?”

珍珍她姐似乎認識這個男孩,她說了一句:“是索柱叔叔家的費揚古哥。”

塞和裡氏高聲說:“門沒上栓進來吧。”

不多一會兒一個高瘦的男孩走進屋,他先瞧了一眼珍珍她姐才對塞和裡氏說:“我阿瑪請威武叔去我家喝酒。”

塞和裡氏說:“你坐會兒,我去喊你威武叔,他和老爺子上蓁蓁她二叔家去了。”

塞和裡氏下了炕出門去了隔壁,珍珍他爹有兩個弟弟就住在隔壁院子裡。

彼時的滿人似乎還不怎麼講究男女大防,珍珍發現這個叫費揚古的男孩一直盯著她姐姐看,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她心裡猜是這個愣頭愣腦的人喜歡她這個姐姐。

果然,過了一會兒費揚古終於憋不住開口說:“蓁蓁,我阿瑪給我尋著差事了。”

睡了一下午的博啟恰好醒了鬨著翻身,蓁蓁拿了弟弟的小馬褂給他穿上,又忙著給他抹臉,沒怎麼在意地隨口一問:“哦?什麼差事?”

“點了正黃旗的披甲,下個月跟著安王去南邊。”

蓁蓁手一頓,她轉過身,靈秀的雙眸中含了一絲擔憂,“南邊?那地方不是在打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