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2 / 2)

阿靈阿掃了一眼在座鹽商的臉色後,他長歎了一句:“做禦史太苦了啊!”

一時間,所有的鹽商臉色都變了。

甚至有個小鹽商已經急不可耐地說:“禦史大人,我願意回去再盤一盤,盤一盤後,說不定有呢……”

阿靈阿笑了笑,朝門口一比,有兩個鹽商已經拔腿跑了出去。

而剩下一些鹽商也麵麵相覷,不知道是進是退。

由於三藩之亂,朝廷連年用兵國庫空虛,所以從康熙十年以後戶部每年都會加派鹽引以增加收入。尤其是兩淮地區經濟發達交通便利,兩淮鹽商從加派的鹽引中獲取暴利,有的鹽商甚至已經可以不去行商,他們直接轉賣自己手裡的鹽引賺取差價。

阿靈阿上任前盯著巡鹽禦史的差事在都察院和戶部轉悠了小半年,除了看看河工的折子,剩下的時間都在盤賬。

他自己穿來後致力於發家致富,所以手裡一捏戶部的賬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所謂加派,加派多少如何加派都是留有許多餘地的。戶部加派表麵上不過加了一兩成,但是揚州鹽商的財富卻不止多了一兩成。這當中的缺口從哪裡來?

他到了兩淮地界,派人去鹽場逛了一圈就徹底明白了。

表麵上加派十斤的,鹽商們通過地方官員和鹽場督辦可以加領二十斤到三十斤。多領的部分,他們用私船包裝成布匹或是大米,運往各地獲利。

這其實是鹽道上公開的秘密,鹽商靠多領獲取暴利,官員靠鹽商孝敬活得如魚得水,遇上點事兒,鹽商們還負責從獲得的“灰色收入”裡挖出一部分給上頭交稅出錢填坑。

這多少年約定俗成的事,如今到了他阿靈阿要收稅,這群人想要哭窮說沒有?

也行!

阿靈阿打開這箱子,說自己苦就是告訴他們:不交稅可以,想要把多少年的規矩給掀翻了也沒問題。那他也不客氣了,他從京城是有備而來,你們不交稅,他就把兩淮鹽場的天給捅了。

加派和鹽場對不上賬的事兒,本來康熙爺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在這麼多年加稅都交的份上認了。

阿靈阿相信,如果鹽商這次不把開中河的錢吐出來,隻要他願意上折子戳破鹽引加派的泡泡,康熙爺絕對能邊痛心疾首邊痛下殺手把這群“貪官汙吏”和“黑心商人”都辦了。

小鹽商最怕這招,所以已經有些坐不住了,而幾個世家出身的也開始在心裡計算得失。可高朱普這種背後有人的卻不怕阿靈阿這招。

“禦史大人,我等都是遵照朝廷法度辦事的,您難我也難。”

高朱普說的意思也簡單,你想告就告,我的後台老板你告不倒。

阿靈阿點點頭,非常欣賞地看著高朱普說:“也好,高老板的意思我懂,都是朝廷法度,明年的鹽引都按照法度來做便是。”

這下高朱普的臉色就變了,法度二字是極耐人尋味的字眼。

阿靈阿是在提醒高朱普,你遵紀守法,那我明年也按照標準給你發鹽引,給你按照標準運鹽,你的船也按照標準來查,咱們按照大清律例來做人。

這事阿靈阿不用上報朝廷,他是兩淮巡鹽禦史,是他職責所在,隻要他樂意就能打著律法的幌子反複磋磨高朱。比如一船貨彆人花一天時間能過官府檢查,他高家的船則要花三天,最後雖然沒礙事,但是磨心,到了旺季商人更是就差那麼一兩天。

而高的後台老板再硬,也難以管這些細枝末節。

這些事兒在高朱普心裡轉了一圈後,他又淡定了下來。

急什麼?阿靈阿還能有幾日在鹽道上囂張?等京城罷免一定,他明年想為難自己都沒權利。

可阿靈阿似乎窺探到了他的內心,又適時補了一句:“我也知道鹽稅這事不容易,咱們漕總傅大人這回都親自督運鹽稅了,可見重視啊!”

高朱普這下真的坐不住了,聽說阿靈阿的夫人和漕總同姓,萬一阿靈阿這回被罷免,回頭漕總拿他們出氣怎麼辦?

漕總管著河麵上所有船隻往來,想從小處為難他易如反掌。

高朱普起身朝阿靈阿一作揖說:“禦史大人,待小人回去清點一二再來回稟,可否?”

他這話已經比剛來時軟和了許多,阿靈阿和煦地笑了笑說:“好,我等高老板的好消息。”

好消息。

阿靈阿已經明著告訴他姓高的,不是好消息彆來。

高朱普是明白人,他咬著牙給阿靈阿再行禮,然後匆匆離去。

一時間,所有鹽商都跟著告退。阿靈阿重新又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然後高聲說:“出來吧。”

珍珍從屏風後走出,徐鶯遞上乾淨的筷子給她。她夾了一口涼拌雞絲遞到阿靈阿嘴邊問:“這群鹽商會認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後麵,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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