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2 / 2)

“額娘,那兩姐妹就知道攔著我這不準乾,那不準碰的,同她們在一起我非憋出病來不可。”

珍珍晃晃胳膊。

“好不好嘛,額娘。”

塞和裡氏被她纏得沒法子,說:“好好好,我去問問你阿奶阿爺他兩樂不樂意一起去,成了吧?”

珍珍說:“阿奶一準樂意,我把舅爺爺最喜歡的廚子給拐來了,舅爺爺憋不住,沒過幾個月肯定要來京城,我同他約好了,來就去適安園,不進京,誰都注意不到咱們。”

塞和裡氏笑著一邊搖頭一邊說:“鬼精靈,都被你安排好了。”

兩人去了主屋,塞和裡氏把事情說了一遍,李氏的唇角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呐,拐了你舅爺爺的心頭好,他鐵定是要來北京同你討人的。”

塞和裡氏一聽忙說:“額娘,你怎麼還誇她,這孩子不是戲弄長輩嗎?”

李氏含笑搖了搖頭。

“算了,念原這脾氣,就算珍珍不設局,他也會找了借口來。”

李氏想了想說:“長住終究是不妥,沒有娘家人跑姑娘夫家一住幾個月的道理。你隔三差五派人來接我們去瞧你便是,等八月你快生了,讓你額娘再住過去,如何?”

李氏是講規矩又守禮節的人,話說到這裡已經是很順著珍珍了。

珍珍挽著李氏說:“那阿奶要常來。”

“好,你也好好保養,雖然懷著頭胎運氣好反應不大,但萬事都要小心,挑穩婆的時候一定要來叫我,我幫你仔仔細細看過才好。”

珍珍連連點頭。

塞和裡氏則道:“回去好好孝敬你婆婆,你看看,哪家媳婦像你這麼自在的,不用在婆婆跟前立規矩,生個孩子還能讓娘家人圍著你轉。”

珍珍樂嗬嗬地說:“誰叫我招人疼呢?在家阿瑪額娘疼我,出嫁了有婆婆疼我。”

他們圍在一起又閒話了一會兒,說到了阿靈阿讓李煦去打家具之時,珍珍倒想起一個久不見的人來。

“對了,小爺爺他們家最近怎麼樣了?秀雅有在議親了嗎?”

塞和裡氏道:“你小爺爺如今升了刑部尚書,每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小奶奶也有一陣子沒瞧見了,不知道這兩口子都在忙什麼。”

珍珍問:“那秀雅姑姑呢?算算她也該許人了。小奶奶沒想著去給她想看人家嗎?”

秀雅其實和她差不多大,她是走賜婚的路所以成婚早,而秀雅還要走選秀,選秀要到十七歲以後才不選,故而要晚幾年。

塞和裡氏說:“哪啊,你小爺爺這人做事滴水不漏的,更何況他現在這地位要是閨女沒等摞牌子就私自許婚,到時被人參一本,他這官也就做到頭了。他才不那麼傻!看他家這麼淡定,想來應該是要等明年春天摞牌子後再定吧。”

“這倒也是,小爺爺向來謹慎。”

珍珍明白這規矩,莫說她小爺爺了,將來她肚子裡這個孩子若真是阿靈阿日思夜想的女兒,他們在把她嫁出去之前,也還得看一遍康熙的臉色。

最多就是禦前得臉,心裡有什麼想法可以私下提一提,康熙開恩準了才能去辦。

“我看秀雅姑姑的婚事可比秀芳姑姑要容易多了,小爺爺那時候到底還是郎中,現如今是禮部尚書,要什麼樣的女婿不得他挑花了眼。”

塞和裡氏一聊起這事就不由興致衝衝地八卦起來。

“可不是呢,我看你小爺爺的心思,大概不是挑個新科進士就是在禦前的小侍衛裡挑一挑。這樣多好,會讀書的有前途,禦前出身的有臉麵。那些什麼王府侯府的都不靠譜,大宅門總有各式各樣麻煩的事。咱們吳雅家在他們眼裡到底根基淺,比不得跟著□□打天下的勳舊世家,咱們的女孩嫁進去總要吃虧的。你看看曹家,都不算什麼有爵位的人家,隻是早得意了幾年,也使勁給秀芳臉色瞧。”

珍珍說:“那也不一定,我婆婆和阿靈阿待我就挺好。”

塞和裡氏一聽歎著氣就說:“哎,聽聽,這就是女兒養大不中留,儘說一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話。”

珍珍笑著掛在塞和裡氏的胳膊上,此時一直安安靜靜地在聽兩人說話的李氏突然問:“他們家的管事還時常來我們家找門房後的小廝嘮嗑嗎?”

塞和裡氏說:“嘮,尤其是珍珍他都回來後,這嗑嘮得比以往更多了。他們最近都在說姑爺當了天下第一肥差巡鹽禦史。他這往江南跑一趟,過手的就不提了,他手指縫裡漏出一點,那也得有個百萬兩。這回可是發了大財了。”

“知道了。咱們不是讓那小廝也套套他們那的話嗎?”

塞和裡氏道:“問了,那小廝聰明得很,每回都能問出點。小奶奶最近就老嘀咕我們珍珍和女婿,說小爺爺一聽她嘮叨就甩門而出,每回都去找那個周姨娘,可把小奶奶給氣得天天摔東西。”

就在塞和裡氏說話這功夫,好巧不巧,隔壁薩穆哈又一次受不了他那夫人的混賬話,一抬腿就從正房裡出來。

薩穆哈拉著一張臉,不顧身後的歇斯底裡式的咆哮,快步走出了主院,轉了幾個彎,一頭栽進了周姨娘的小跨院裡。

周姨娘還是這麼淡淡的又小心的樣子,她正坐在炕上繡花,被突然衝進屋的薩穆哈給嚇了一跳。

她放下手裡的繡框怯生生地問:“老爺,您怎麼來了?”

薩穆哈往八仙桌旁一坐,臉上猶帶著一絲微怒。

“還不是主院那個又在發瘋!”

他憤憤地一拍桌子,桌上擺著的青花茶壺被震得一跳。

“老爺快息怒。”

周姨娘走到薩穆哈身後輕輕給他揉著太陽穴。

“老爺,夫人也是一片苦心,都是為了二小姐。妾雖然不曾生養,但妾也是女人,懂得為娘的心。”

這周姨娘是薩穆哈原配的陪嫁丫頭,進門後就由先頭的夫人做主讓薩穆哈收了房。

雖說滿漢不婚,但這條不限於納妾,周氏不過是個奴婢,納了也隻是當通房,算不得什麼大事。

後來大王佳氏病重,在小王佳氏借著照顧姐姐的名義和薩穆哈打得火熱的那段日子,薩穆哈的幾個兒子都是周姨娘在照看。

王佳氏病故後,薩穆哈到底心裡有愧,就在小王佳氏進門後讓周姨娘搬去了小院住。又因為她照顧過府裡幾位哥兒,薩穆哈就讓家裡的下人都管她叫“姨娘”。

周姨娘算不上美貌,論姿色自是比不上小王佳氏,但她生有個溫柔賢淑的性子,加上說話聲音委婉動聽,薩穆哈每回心情不好就要來她這坐會兒。

她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生養,不過也虧得如此,她一介無根無基的奴婢才能在這府裡生存下來。

周姨娘按了半天,薩穆哈眉宇間的戾氣方才散去,他拉下周姨娘的如玉般的手握在手心裡幽幽一歎。

“可惜,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沒有個一兒半女的,若秀雅是你生的,性子像你,那還算有幾分戲。隻是秀雅是被她寵大的,性子刁蠻任性,放出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周姨娘柔柔一笑說:“老爺,二小姐這些年已經改了許多了,再由孫夫人一番提點,妾看著已然出落成了個標致的美人,不比隔壁的……”

她才說了“隔壁”兩個字,薩穆哈就打斷了她。

“哎,知女莫若父,自己的閨女,我還不知她幾斤幾兩重嗎?打小養成的脾氣是那麼容易就改的嗎?她也就在外人跟前裝個樣子罷了,真遇到事立馬是原形畢露。不成,這事怎麼都不成。”

周姨娘蹙著一雙秀氣的眉毛,把手輕輕按在薩穆哈的肩上,語帶擔憂地說:“可是妾瞧著夫人都安排好了,這一回怕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

薩穆哈生氣地一拍桌子。

“她敢!真反了天了,這個家幾時輪到她做主了!”

周姨娘一副被嚇著的樣子,捂著胸口說:“夫人娘家到底勢大……”

薩穆哈冷冷一笑。

“什麼時候肅王家的奴才也敢自抬身價了?”

周姨娘這下是不敢說話了,手也害怕地縮回了身旁。

薩穆哈瞧她害怕成這樣倒是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他握著她的手說:“老爺不是想嚇唬你,彆怕。”

周姨娘眼圈一紅,顫巍巍地點點頭。

“妾就是想到大夫人,從前跟著大夫人在娘家的時候,大夫人從未拿妾當過下人看。”

聽她提起原配薩穆哈臉上一怔,半晌之後喃喃道:“哎,是啊,她姐姐是比她強多了。”

他說完這句就沉下了臉,屋子裡一座小小的西洋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周姨娘也不說話,又拿起了繡框繡起了花。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薩穆哈沉著嗓子說:“不成,這事還是早些了斷的好,由著那婆娘瞎鬨,必定是要出事的。”

他說罷站了起來,招呼都沒打一聲匆匆往外走。

周姨娘獨坐在炕上,手腕一翻,穩穩當當地刺下一針,正中那牡丹花的蕊心。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繼續在後台聊天啊~我去回昨天的了`

這幾天把我悶得QAQ……評論都有紅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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