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1 / 2)

阿靈阿手一抖, 皇帝的親筆手書差點就這麼被他當垃圾一樣給扔出去。

揆敘幸災樂禍地說:“喂喂,這可是皇上親賜的, 等同聖旨,你可捧好了彆摔了。”

阿靈阿斜睨了他一眼,“你個堂堂探花郎,你來同我說說,這名字真好?”

反正不是他的兒子叫“五福”, 揆敘自然是樂於替康熙爺做個好人,他清清嗓子, 道:“挺好啊, 你瞧,五福五福,不就是五福臨門麼, 天下還有比這更吉利的名字嗎?”

阿靈阿酸溜溜地說:“是喲,回頭你和大格格有了孩子, 皇上賜名叫有餘, 年年有餘, 那時候我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個好字來。”

揆敘“嘿嘿”笑著搭上阿靈阿的肩膀。

“你放心, 我家孩子的名字都是我阿瑪取的,我可沒這個煩惱。這不是你自個兒想不出名字才去求的皇上, 你這就叫求仁得仁。”

阿靈阿可是悔斷了腸子,“我怎麼知道皇上就這水平,我瞧皇上給自己阿哥們取名字不都很有水平,這才想著求皇上賜名的。”

揆敘仰頭大笑不止, 他知道阿靈阿說的是阿哥們現在用的胤字輩的名。

“阿哥們的名字自然都好得很,那都是大學士王熙王師傅給取的,太子和大阿哥從前用的保字輩的名字才是皇上自己取的。”

終於得知了背後的真相,阿靈阿在心裡大罵“剽竊”他人知識產權的犯人康熙爺:騙子,十足一個大騙子!

他無奈地把皇帝的手書交給徐鶯,說:“成了,拿進去給夫人看吧。”

徐鶯進屋後不久,果然就聽見屋裡傳來珍珍的一聲驚呼“五福是什麼鬼!”和攸寧銀玲般的笑聲。

門外的阿靈阿忍不住扶額,沒法子,如今隻能每天在家燒香拜佛,祈禱康熙在取大名的時候彆再這麼“接地氣”了。

適安園裡的一家人正因為五福小朋友而歡聲笑語不斷之時,曹府卻靜得沒有一絲煙火氣。

曹荃一早就出門去會畫友,家裡就剩了婆媳兩人。秀芳早早去到孫氏住的主院,準備給婆婆請安,卻發現孫氏竟然也出了門。

秀芳回到自己屋子,讓人悄悄地把趕車的錢四媳婦喬婆子叫她屋子裡來。

等喬婆子走後,她坐在炕上,神情凝重地蹙起一雙柳葉眉,想起了前不久遇著秀雅那日的事。

//同秀雅分手後,秀芳氣呼呼地回了自己屋,並讓婢女速速去把趕車的錢四他媳婦叫來,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婢女領了錢四媳婦喬氏來。

秀芳問:“近來老夫人出門可都是你男人趕的車?”

喬氏喏喏道:“回少夫人,是奴婢的男人。”

“老夫人都去了哪?見了什麼人?可是去見我娘家人了?你男人可曾聽見她們說什麼?”

喬氏陪著萬分的小心,說:“少夫人,這……這老夫人的事,奴婢不敢多言呐……”

秀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對貼身婢女說:“去拿二十兩銀子來給喬婆子,他們兩口子伺候車馬這麼些年辛苦了。”

喬氏夫妻兩都是曹府的奴才,兩人一個月的月錢加起來不過二兩銀子,這二十兩簡直是添上掉了個大餡餅。喬氏捧著銀子,話都說不利索了。

“少……少夫人,您問什麼,奴婢就說什麼。”

秀芳道:“我也不想問你彆的什麼,就想問問老夫人到底同我額娘、妹妹在搗騰什麼鬼。”

喬氏說:“奴婢聽我家男人說,老夫人進來出門都是去的肅王長史家,今兒他還載著老夫人、您額娘和妹妹去了接了個老婆子去他們家吃飯,飯吃完了還派人送回宮裡了呢。”

“宮裡?”秀芳蹙眉問,“那婆子是什麼人?她們說什麼了?”

喬氏訕訕笑著說:“少夫人,奴婢的男人就是個趕車的,哪能知道那麼多,不過他說,那婆子看著是宮裡的嬤嬤。”

秀芳看她真吐不出什麼就打發了她走,當然還吩咐她不可把在這的事說給孫氏聽。

喬氏收了她的錢,自是對天發誓會三緘其口。

等人出了門,秀芳捏著帕子坐在炕上發愣。

婆婆和額娘請一個宮裡的嬤嬤吃飯,這會是因為什麼?

“自然是我的大事,姐姐,你還是避一避吧。”

秀芳一個激靈,“唰”地揪緊了手。

難道,額娘是想送秀雅進宮?//

秀芳這會兒不禁又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自打猜到孫氏和王佳氏她們的盤算後,她就多長了個心眼,讓喬氏和她男人替她留心孫氏平時都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果然,孫氏剛又讓錢四趕車去了那裡。

秀芳臉色發白地捂著胸口,隻覺得一股氣梗在那,上不得,下不得,塞得她心口疼。

額娘和秀雅簡直就是在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宮裡的日子哪是這般好混的,她可是聽曹寅夫人李氏無意間說過,宮裡第一美人原不是德妃,而是撫西額府家的安嬪娘娘,那一位生得真是天姿國色閉月羞花,可皇上偏偏就是不喜歡她。

而就在前幾年,人說沒突然就沒了,李家的人想進宮在安嬪靈前燒柱香,皇上都沒讓。

從李氏那語焉不詳的語氣裡透露出的意思是,這安嬪十有**不是善終,而是被“處置”了。

德妃能從一屆包衣得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又豈是什麼善男信女?她會放任彆的女人和她爭寵?甚至於這個女人還是她的血脈至親?這簡直就無異於在背後捅她刀子!

還有珍珍,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而是堂堂一等公夫人。若是讓這兩姐妹知道了額娘和秀雅的打算會怎麼對付她們?

更讓她感到害怕的是,若是她們知道,孫氏到底做了什麼,會怎麼對付她們家?

一想到這些,秀芳頓時是坐立難安。

她又悶聲坐了一會兒,讓婢女把家裡的管事叫來。

“去打聽打聽,寬街的公夫人生了沒?幾時生的?再從賬房支一千兩銀子,替我準備一份厚禮。”

珍珍是在適安園生的孩子,產婦月子裡不能移動,於是她隻能在適安園坐月子。

可到底她真正的家是寬街的一等公府,於是孩子滿月那天,他們一家人回到國公府,開門迎客,為小五福辦滿月禮。

作為阿靈阿的長子,小五福的滿月禮自然是賓客盈門,撇開納蘭家的兩兄弟、珍珍的娘家人這些平日就走得近的親朋好友,以十五格格為首的鈕祜祿氏其他房也來了不少人。

此外還有鈕祜祿氏所在的鑲黃旗、吳雅氏所在的正黃旗的都統副都統們都紛紛登門慶賀。國公府足足開了二十桌的席麵。

之前珍珍和阿靈阿在家掰著手指算到底要開幾桌席麵,最後算出二十桌的時候,兩人抱著呼呼大睡的小五福先是無奈地仰天長歎,接著兩人對視一眼,笑得樂不可支。

說起來他們兩其實都不喜歡這種繁文縟節,上輩子兩人在參加完老同學的婚禮後信誓旦旦地說,將來結婚一定要旅行結婚,才受不了讓人脫層皮的婚禮。

結果這輩子,他兩不但辦了婚禮,辦的還是最為複雜的滿式婚禮,彆說什麼射箭跨火盆和拜天地了,珍珍光坐床就坐了一天一夜,誰想現在連小五福的滿月都逃不過。

真正是人生風水輪流轉,不要隨便給自己立fg。

對小五福的滿月禮,他的親爹媽的想法是辦就辦吧,但有一人可比他的親爹媽更激動,那就是李念原。

在這位舅太爺爺心裡,滿月禮豈止要辦,那還得辦得有模有樣。他不但事無巨細,樣樣事都親自張羅,連銀子都全包辦了。

於是滿月這天,主角三人,阿瑪阿靈阿負責端著營業性的笑容,接待各旗來的高官貴客,額娘珍珍就負責抱著兒子,貌美如花地接受女眷們的恭維。

而主角小五福隻要安心地呼呼大睡,間或“哼哼”兩聲,就足以迎來一群女人的花式吹捧。

珍珍剛出月子,她提前回屋休息,並讓徐鶯徐鸞姐妹把今日賓客們送的滿月禮都拿上來,一一清點,登記造冊後入庫。

賓客送的禮物,除了隱含對孩子的祝福期望之外,也頗能彰顯賓客的性格。珍珍是越瞧越覺得有趣。

像容若大哥送的就是一匣子宋版的四書,外觀樸素,甚至乍看有些破舊絲毫不起眼,卻是萬金難求珍稀古本。

揆敘和攸寧夫妻兩是一起送的,揆敘送了一塊金鎖片,上麵刻著“佳偶天成”,攸寧送的是一方羊脂玉佩,上麵刻著“良緣天定”。

珍珍瞧著不禁會心一笑。

他們兩的姻緣可算是充滿波折,所以期望小五福日後能得一金玉良緣呢。

其他人送的也是五花八門,比如十五格格送了一把寶劍,傅達禮人未道,卻拖人送來了一匣子徽墨一盒湖筆。

看完這些,接下來就是一隻巴掌大小的盒子。徐鸞一見就忍不住喊道:“喲,小姐您瞧,這盒子好生漂亮。”

珍珍一看可不是如此,彆看這盒子小,卻是純黃金打的,工藝樣式瞧著是西方來的,應是件舶來品。盒子的四周鑲了十幾塊寶石,有紅寶石、藍寶石和黃寶石,甚是閃耀動人。

珍珍問:“這是誰送的?那麼大的手筆?”

她心裡在盤算著到底是誰,這個時代能送一樣純金造的禮物不難的,難的是能有渠道得到這樣一件舶來品。

徐鶯瞧了一眼同禮物放在一起的帖子說:“是薩老爺家的大姑娘,曹夫人送的。”

秀芳?

珍珍有些吃驚,她為何要送這樣一件禮物?

她今日確實也來觀禮,卻一直默默地混在人群裡。

珍珍讓徐鶯把盒子拿過來,徐鶯一把盒子拿起來,打盒子裡就“哐啷啷”地傳出一串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

珍珍讓徐鶯把盒子打開,三人驚訝的發現,這隻純金的盒子裡裝的竟然是一支宮花。

徐鸞“噗嗤”笑了出來。

“小姐,曹夫人也真是忒小氣了些,都送了一個純金的盒子,放這花做什麼,咱們家可是公子啊!”

珍珍把盒子拿在手裡,她看著看著,一雙秀眉不自覺地緊蹙。

宮花?

她轉了一圈宮花,看見了花上絲絹上的小字:康熙十三年內府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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