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2 / 2)

他像個戰敗的將軍一樣,垂頭喪氣地走了。

“等一下。”

阿靈阿突然想起一事來,法喀轉過身看著他,阿靈阿問:“是四哥讓你出城去找大喇嘛的嗎?“

法喀一點都沒遲疑,搖頭說:“我到西寧衛所之後老四連句話都沒同我說過。”

阿靈阿眼神一暗。

他揮了下手,示意法喀可以走了。

法喀垂著頭,塌著肩膀回到大喇嘛身邊。

阿靈阿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大喇嘛在一塊毛氈地毯上打坐休息,他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法喀低落的氣勢。在法喀走回他身邊的時候,大喇嘛歪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就繼續打坐,沒有再對法喀搞什麼惡作劇。

也不知道大喇嘛是不是知道法喀同阿靈阿告狀的事,接下來的幾天裡他雖然也時不時地要捉弄法喀一下,但再沒乾過像火燒辮子這種出格的事。

趕了五天的路之後,大隊人馬進入了漠北喀爾喀部舊地,開始陸續遇上開春放牧的牛羊。阿靈阿於是下令紮營,原地休整一天。

士兵們紮帳篷的紮帳篷,做飯的做飯,沒一會兒整個營地就變得熱鬨起來。

阿靈阿在帳篷裡批了一會兒公文,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等到他走出帳篷的時候,整個營地在冉冉炊煙之中彌漫著一股飯菜的香味。

文桐提著一個食盒興衝衝地走來。

“少爺,今兒有肉吃,湯也不錯,是牛骨湯,你快趁熱吃兩口。”

阿靈阿笑笑說:“你先吃吧,我還不餓,我去外頭走走。”

文桐問:“少爺,你一個人去?要不要找人保護你?”

阿靈阿說:“這荒郊野外你怕我遇上打劫的?再說,你家少爺是這麼沒用的人嗎?”

這個時節的草原,冬日的白雪剛剛褪去,還沒來得及披上綠色,隻在枯黃的草原深處影影綽綽開始綻放野杜鵑,在壯美之下含著一絲溫柔。

阿靈阿騎著馬晃悠了一會兒來了興致,索性下馬往地上一躺,呈大字型攤開手腳望著夕陽西下時壯美的天色。

他的眼前晃晃悠悠著飄過一朵火燒雲,那樣子竟是像極了珍珍愛吃的五丁包子。

就算是包子也定是沒有蔥的,這個挑剔的人啊。

阿靈阿輕輕笑了笑,心裡是無限的柔軟。

穿過來後旗人做什麼都有限製,除了那次去江南,珍珍還沒有出過遠門。

當年他們本科畢業那年,他開著車帶她從北京一直開到敦煌,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這時間啊,遙遠得竟然讓他覺得有些模糊。

等西北戰事平息後,他一定要帶珍珍來這個地方再走走,騎在馬上再欣賞一次中華最壯麗的山河。

他這樣想著,立即奔回大營寫了一封信另夾了一朵野杜鵑包在裡麵,用的還是那滿文化成的英語,這是隻屬於他和珍珍的暗號。

他假公濟私地把這封信用一塊素布包上,塞在了給康熙爺的折子裡,另外給了去京城的信差一錠金子,讓他能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愛人手中。

就像當年他給她第一次寫這樣的情書時,阿靈阿在信的末尾再次附上了泰戈爾的情詩:

//My 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

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睛裡找到了它的天空。//

信差收了這金子,向阿靈阿賭咒發誓必然交完公差就送到適安園,阿靈阿這才放心放他離開。

信使騎著馬的身影消失在草原的儘頭,伴隨而來的是一陣空靈的歌聲。

那是一個清澈又無邪的聲音歌唱著藏文的情詩,阿靈阿的藏語水平有限,他靜下心聽了一會兒,終於分辨出了這首歌的意思:

展翅的仙鶴啊,請將那潔白的雙翼借與我。我無心遠走高飛,隻想在理塘徘徊一次。

草原的初春來得那麼晚,晚到隻有一朵含苞欲放的野杜鵑才能訴說。

可暢春園的春天是那麼動人心魄,桃花堤的千株桃樹競相開放,繁花似錦迎風吐豔,擾得所有尚有春心的人們都忍不住為它心動。

珍珍扶著六個月身孕的姐姐就漫步在這粉色的落英裡,一陣春風吹過,有點點花瓣灑在德妃的鬢間。

珍珍替姐姐撫了發間的花瓣,嬌嗔道:“姐姐什麼顏色都襯得好看,都是額娘生的,我不高興了。”

德妃斜了她一眼,從袖中抽出一卷素布包著的信塞在她手裡,氣哼哼說:“有什麼用?我可沒那麼有心的夫君。”

珍珍怔了下問:“這是什麼?”

“回頭你告訴阿靈阿,他的信差是個傻子,忘記把他給你的信直接送到適安園,留在了給萬歲爺的折子裡了。萬歲爺收到的時候都愣了,把信差叫回來才知道是那人趕路趕得昏了頭,還急匆匆跑到適安園門口想討賞,結果渾身上下都找不著這東西,被萬歲爺叫回來的時候差點急哭了。”

德妃戳了下她的腦袋說:“你家小七爺可把萬歲爺嚇壞了,這打開看都看不懂,萬歲爺還以為前線出什麼大事了,得寫密信才行。”

珍珍臉色一白,腦袋飛速轉了轉,這才組織了一套說辭:“他過去閒來無事就這麼寫給我,我……我讓他回京給皇上請罪。”

“用不著回京城,他在歸化就能請罪了。萬歲爺說,再有下次他就直接拿板子打他。”

秋華和張玉柱在桃花堤的一處亭子裡布了軟榻,德妃緩緩走過去吃力地坐了下來,靠著軟墊朝珍珍招手。

珍珍捏著那封信,可又不好意思在姐姐麵前拆開,帶著滿臉猶豫不想走過去。

“姐姐,我……”

德妃白了一眼,扶著額頭說:“行行,你走遠點自己看,我不看,我不問,行了吧?”

珍珍立即揣著這封信跑到亭外一棵桃花樹下拆開,讀到那首泰戈爾的詩時,她嘴裡念了一句:“德行!”

她翻來覆去讀了三遍,心裡決定等舅爺爺考完殿試再給她再做兩盤不帶蔥的五丁包子,才能對得起阿靈阿在蒙古的聯想。

她仔細把那朵野杜鵑和信包在一起,塞在貼身掛著的一個荷包上,然後一步三跳地回到了姐姐身邊。

德妃瞧見這一幕,拉著秋華問:“你瞧瞧,前些日子惠姐姐還說我妹妹越來越有國公夫人的架勢了,可小七爺的信一來,是不是又回到當初指婚時那小模樣了?”

秋華抿嘴笑著點頭,惹得珍珍臉燒得通紅。

她拉著姐姐岔開話題問:“姐姐,您說阿靈阿在歸化就要請罪,是皇上要去歸化了嗎?”

“是啊,他必得去了。”

德妃撫著小腹垂著頭念叨了一句,然後又說:“等這一科殿試結束就能走了。”

殿試!

珍珍這時雙手合十念了句:“可保佑舅爺爺能中進士吧!”

德妃問:“說來你怎麼沒去看舅爺爺考試?”

珍珍苦著臉說:“我倒是想去,連帶阿奶也想去,可惜舅爺爺那兒咱們插不進手。”

李念原倒是想讓自己的姐姐和寶貝外甥孫女幫忙,可徐承誌端著一張鐵麵無私臉堅定把她們攔在外麵。

特彆是在考前十天,徐承誌直接把李念原逮到國子監閉關,說李念原靠近適安園就驕奢淫逸,而考前必須頭懸梁錐刺股清心寡欲。

道理是這個道理,所以李念原隻有嘴裡不停嚷著“老徐,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一邊又乖乖照做。

會試一個月前就考完了,李念原把品香錄忘得差不多後,正常發揮考了二十一名。殿試則在五日前剛剛考完,考完的貢生如今還住在京城的國子監裡等候消息。

珍珍適時地向德妃打探最新消息,“姐姐,說來今科什麼時候點元?”

點元是殿試後監考大學士選完後最優的答卷後,再交給康熙親自審閱,這當中時間可長可短,短的不過三五日,長的就像揆敘考的那年拖了有大半個月。

德妃被珍珍這麼乍一問呆滯了下,她抬手點著太陽穴、皺著眉頭說:“啊呀,我這些日子懷著孕有點糊塗,好像昨兒聽皇上說今天要回宮來著……是去乾什麼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好晚啊QAQ評論有紅包呀!

202:我想老婆

珍珍:我想老公

康熙:樓上二位請注意塞狗糧的節操

德妃:一孕傻三年,真的怪不得我

舅爺爺衝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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