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被滅滿門的小可憐 簡元白:我隻愛你……(1 / 2)

丁天師麵色不善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所謂的薑溏的朋友, 剛想出言嘲諷幾句,抬眼卻對上了簡元白的眼神。

其實那雙眼睛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輕視沒有嘲諷, 沒有威脅沒有厭惡, 隻有沉寂的平靜。

可偏偏, 被簡元白那樣看一眼,丁天師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了,他感覺自己被一個眼神拖入了充滿淤泥的深淵。

無數隻手從淤泥裡伸出,拽著他往下, 淤泥漫過嘴,鼻孔被淤泥堵住,然後是耳朵,眼睛。

一種窒息的恐懼感撲麵而來,直到簡元白移開了視線, 丁天師才整個人猶如被驚醒一樣反應過來。

雖然無人知曉他剛剛被一眼震住, 但還是自覺丟了麵子,想說什麼又因為莫名的恐懼, 隻得嗤笑了一聲。

簡元白對王立業說道:“有沒有什麼你女朋友死前最喜歡的東西, 拿出來。”

王立業思索了幾分鐘, 才一拍手道:“有的,有的, 大師你等等, 我這就去找。”

他轉頭走進了臥室開始翻箱倒櫃, 在客廳等待的幾個人表情各異,丁天師麵色陰沉,簡元白單手插兜站在那等,薑溏則在看沙發上的那個粉色小熊。

許是下午被他們撞見了房間的狼藉, 也或許是因為晚上還請了另一個天師過來,王立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客廳。

灑落一地的酒瓶被堆放在了角落,隨處可見的煙蒂煙灰被打掃乾淨,雖然客廳看上去依舊很亂,但沒有臟到不能下腳的地方。

但薑溏莫名在意起沙發上被煙灰和酒漬弄得依舊灰撲撲的粉色小熊。

王立業的打掃真的是很簡單的清理,沙發上大片的汙漬依舊在,那隻原本可愛的大型粉色小熊也沒有被拎起了拍一拍身上的灰。

它歪著頭倒在沙發上,明明是在遮風擋雨的房間裡,卻臟兮兮的像在街邊的垃圾桶。

“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不舍得讓你留下的東西被弄臟一絲一毫吧。”

簡元白的話又響在薑溏耳邊,他偏過頭看向簡元白,隻看到了側臉,乾淨淩厲的下顎線,英挺的鼻梁,因為等待而有些不耐,微蹙起來的眉頭。

在薑溏盯著簡元白側臉發呆的時候,簡元白突然轉過頭來直直對上了薑溏的視線。

他蹙起眉頭在瞬間消散,眉宇之間滿是平和的溫柔,朝著薑溏劍眉微挑,眼神帶著點疑問。

這瞬間,薑溏心口像是被微微撞了一下,他抿著唇,對著簡元白搖了搖頭。

沒想到簡元白卻走了過來,大手攬住了他的肩膀,將人半困在懷裡,身影擋住了丁天師的視線。

簡元白垂眸看他,眼神含笑:“怎麼了?”

薑溏的眼眶還是濕的,簡元白伸手摸了摸他微潤的睫毛,“小可憐。”

說中二台詞說到哭,薑溏恐怕還是第一人。

薑溏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水光瀲灩的眼睛漂亮卻沒有多少威懾力,“閉嘴。”

“如果不是因為你...”

在王立業問向他難道有辦法把鬼魂招來時,薑溏恨不得逃到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去,極度羞恥之下眼角都濕潤了。

雖然沒有真的丟臉到哭出來,但一開口帶著哭腔的聲音肯定是被其他人聽見了。

現在站在這裡的薑溏看上去鎮定,心裡卻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搬家的事情了。

一想到未來會無數次在進出門的時候撞見王立業,薑溏就...

想逃,很想逃...

兩個人說話之際,王立業就拿著東西走了出來,那是一雙很小的嬰兒鞋,是藍色的,看上去還很新,應該是沒有穿過。

薑溏看見這雙嬰兒鞋一愣,“你們之間有個小孩?”

因為這個房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有孩子的家庭,除了被王立業翻箱倒櫃找出來的一雙嬰兒鞋以外,一點嬰兒用品都沒有。

王立業勉強笑了笑,頗為苦澀的說道:“以前,秋秋她懷過一個孩子。”

“然後...”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看他的表情,薑溏體貼的沒有追問。

王立業將這雙藍色的嬰兒小鞋子遞到簡元白手上,“除了這個還需要什麼嗎?”

“一點你的血。”

簡元白說著,手在麵前輕輕一劃,他分明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王立業卻嘶的倒吸了一口氣。

一滴血從王立業的手指上滴落,被簡元白用嬰兒鞋接住,而看到這一切的王立業心裡驚駭,翻轉過手來,卻沒能在手指上找到一點新增的傷口。

隻有丁天師取血的時候,在他手上留下的口子,而那道小口已經有些微微愈合了,不像是剛剛被再一次擠出血的樣子。

王立業把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轉著看,又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簡元白,一時間有些恍惚剛剛那一幕真的有發生過嗎?

簡元白拿著那雙嬰兒鞋,在三個人六雙眼睛之下,像是什麼都沒做,就放在了桌上,然後盯著嬰兒鞋發呆。

丁天師看他什麼也沒做,忍不住冷笑起來:“你該不會以為往嬰兒鞋上滴上兩滴血,那個女鬼就會過來了吧。”

見簡元白不說話,丁天師頓時就忘了那一眼帶給他的恐懼感,在一旁不停嘲弄著:

“門外漢就是門外漢,在這裡不懂裝懂。”

“要是能隨隨便便給鬼魂生前喜歡的東西滴上兩滴血,那豈不是什麼人都能找來一隻鬼了。”

“看見彆人滴血你也滴血,有些人就是不知道什麼叫畫虎不成反類犬,我勸...”

突然,一道淒厲的哭聲響在了整個房間,一道黑影從門口逐步逼近,在她出現的那一刻,丁天師的話戛然而止。

剛剛說過的每一句,都仿佛變成了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臉火辣辣的疼。

簡元白這才慢悠悠的抬頭看他,嗤笑一聲:“畫虎不成反類犬?”

“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丁天師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嘴上說著不可能,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鬼影越發逼近。

她低垂著頭,枯草一般的頭發擋住了臉,身上穿著一條寬鬆的裙子。

那條裙子本來是白色的,純潔乾淨,可現在卻滿是鮮血,尤其是小腹那裡,刺眼的鮮血大片大片的染紅了裙子。

聯想到王立業說過的,女朋友死時腸子都被拽了出來,似乎裙子那片已經凝固發黑的紅也有了由來。

王立業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秋秋!”

他的聲音悲愴,難掩痛苦:“秋秋,我知道你死得很冤,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抓到凶手的。”

“你不要這樣,每天每天都重複死前的痛苦了好不好,”他慌忙的指向丁天師和簡元白他們,“這些,這些大師都是我請來幫你的,你好好的投胎,不要做這世間孤寂的野鬼了。”

女鬼隻是低著頭嗚嗚的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狀王立業表情更加悲痛難忍,一個大男人,對著一隻渾身血淋淋的女鬼竟然流出了眼淚。

誰知下一秒,距離他們還有數米之遠的女鬼在瞬間出現在了王立業眼前,伸出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

丁天師猛地拉開了他,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你跟著鬼說話,她聽得懂什麼?”

說著,他拿在手裡的拂塵直直的抽打在了女鬼身上。

一股滾燙的白煙在女鬼被抽中的手臂上燃起,女鬼淒厲的叫了一聲,脖子上用繩子掛著的紅色東西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光。

她的頭發猛然變長,像漆黑的藤蔓一樣直接纏住了丁天師的手,頭發使勁一扭動,隻聽見哢嚓一聲脆響。

丁天師的手腕被掰斷了,手裡的拂塵也落在了地上。

女鬼的頭發一甩,丁天師整個人倒飛出去砸在了後麵的牆上,伴隨著“砰——!”的一聲沉悶巨響,牆壁上的畫框被砸落,又重重的落在了丁天師身上。

丁天師噗得吐出了一口血,掙紮著大喊道:“快跑!她根本不是B級的低等厲鬼!”

女鬼仍然在嗚嗚嗚的哭,無視了被她扔在身後的丁天師,一步一步靠近王立業。

王立業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慌張了,卻還是說道:“秋秋,秋秋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他站立不安的往後退,像是極力克製著自己不要拔腿就跑。

女鬼的一步一步的靠近,像是一種無聲的壓迫,每一步都走在了王立業心上,讓他膽戰心驚,“薑大師,薑大師,這可怎麼辦啊。”

王立業聲音哆嗦著發問,他雖然喊的是薑溏,眼神看向的卻是簡元白。

簡元白道:“糖糖,去試試和她對打。”

他說著,往後退了些,將場地更大的讓給薑溏。

薑溏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赤手空拳的從後麵衝了上去,他打架經驗實在匱乏,甚至可以直接說沒有。

猛地跑到女鬼身後,下意識扣住了她的脖子,想借此將人從王立業麵前拉開。

誰知手下的脖子沒動,女鬼的頭顱卻迅速轉了過來。

她的身子是朝前的,臉直接轉到了後背,一個抬眼,從枯草般的黑發的縫隙中,死氣沉沉的看了薑溏一眼。

猛地和一張流著血淚青紫交加的臉對視,嚇得薑溏直接鬆了手。

“她會一百八十度轉頭!!!”上揚了三個度的聲調,足以聽得出薑溏內心的崩潰。

簡元白抱著手,在一旁戲謔著開口:“乖寶,都是鬼了,一百八十度轉頭不是很正常?”

那邊,薑溏一把抓住了女鬼抽過來的頭發,還不忘回簡元白一句:“正常嗎?!”

僅僅一句話的分心,女鬼的頭發直接像瀑布般散開,從四麵八方而來將薑溏纏住。

他像個蟬蛹一樣,被黑漆漆的發絲裹得嚴嚴實實,隻剩一個頭在外麵。

女鬼的頭發自動斷裂,將他隨意的扔在了一邊,又朝著躲到房間角落的王立業走出。

簡元白眯了眯眼,看著幾次都無視了到手就能取得的性命,不斷靠近王立業的女鬼,眼神中有幾分思索。

“救王立業!”

被纏得像個蟬蛹寶寶的薑溏奮力掙紮著,可怎麼也弄不斷密不透風的頭發繭,隻得叫簡元白。

可簡元白卻沒動,而是道:“感受你體內的陰氣,嘗試著去控製它,讓它為你所用。”

薑溏學的是馭鬼術,本身應該控製無數鬼魂為他所用,這種情況下身體裡有陰氣,但隻是少許淬體用的。

但在簡元白有意無意的乾擾下,薑溏到現在都隻契約了他,和一隻無法戰鬥用的貓,身體裡卻湧動著濃鬱的陰氣。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體內裡的陰氣,恐怕會驚駭眼前的薑溏究竟是人還是鬼。

他渾身濃鬱的陰氣,比厲鬼還要深上幾分。

眼看著女鬼步步緊閉王立業,簡元白還不為所動,薑溏隻得費力去感受體內的陰氣,他能感覺到遊蕩在他體內,澎湃奔湧如海一樣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