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被挖掉腺體的小可憐 性教育課堂開課啦……(2 / 2)

自己睜眼了嗎?

好像沒有。

怪不得這麼黑。

路千雲感覺自己好像處在一片雲霧迷蒙之中,頭腦呆呆的想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哦,閉上眼睛應該是要睡覺了。

“路龍龍。”

誰在叫他?

路千雲心裡忽地生出一股羞怒來,煩人,在睡覺前他一定要告訴這個人不許這麼叫他。

他猛地驚醒過來,入眼所及,看到的是閉著眼睛仍在昏迷當中的簡元白。

一串斷了線的珍珠般的淚順著眼角流下,晶瑩的淚水衝淡了臉上的血,卻在不斷滑落的過程中變成淺粉,深粉,最後變為血淚一眼的紅,落入地上。

路千雲閉了閉眼,呢喃道:“好疼啊,簡元白,真的好疼啊。”

隨著他的話一起有所行動的,是他毫不猶豫抓住花種的手,手指上的肉在以極快的速度潰爛,路千雲卻死死的抓著那顆花種,猛然往外一拔。

躁動的人臉足節蟲發出奇異刺耳如蛇一般讓人後背發涼的“嘶嘶嘶”聲。

路千雲手指顫動得厲害,用他已經露出骨頭的手猛地劃開後頸上已經結痂的傷口,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那顆花種嵌了進去。

他不敢賭簡元白的命,卻能想也不想的賭上自己的命。

路千雲就賭,這枚尚未成熟的花種能成為他的腺體。

後頸開始發燙,心臟形狀的花株被扯掉了內裡的花種已經在慢慢枯萎,它發出的辛辣刺鼻的味道也會隨著它的枯萎而淡去。

人臉足節蟲本該也隨著花株的枯萎散去,但路千雲身上濃鬱的血腥味吸引著它們徘徊在這裡。

它們的本能驅使它們等在這兒,等到那隻花株徹底枯死,它們就會一擁而上,將誘人的食物分食殆儘。

倒在地上的路千雲已經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更彆提弄死這些詭異惡心的人臉足節蟲。

路千雲半靠在這株半人高的花株上,他的身體隨著血液汗水流出的,還有淺淡到難以辨彆的綠,那是鑽入體內的汁液。

花種被拔,花株枯萎,這些流動的,像供給心臟花株跳動的血液一樣的仿佛有生命力的液體也失去了活力。

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身後的花徹底枯死倒下,在人臉足節蟲飛撲過來前一刻,路千雲站了起來。

他賭贏了。

成年人手臂般粗的足節蟲死了一地,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臉,頭頂無數藍色孔洞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在最靠山洞牆壁的地方,一前一後並排躺著兩個人。

一個身形高大對比之下就讓另一個略顯清瘦嬌小,他們都閉著眼睛,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

簡元白醒來時,看到的就是躺在他身旁渾身衣服被血染透,像血人一樣的路千雲。

以及滿山洞的密集得惡心的詭異足節蟲。

他快速的檢查了一下路千雲身上的傷口,手臂和腿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全是被撕咬的痕跡,尤其是血肉模糊的小腿。

一隻手的手指被什麼東西腐蝕過,已經能看見血肉之中的白骨。

傷得很嚴重,但好在血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止住了。

他找到落在地上的外傷藥瓶,一整瓶用儘,也才堪堪將路千雲受傷最嚴重的小腿和手塗完,而路千雲身上還有無數傷口,分不到一點藥。

簡元白將人小心翼翼的抱起,說不上心裡具體是什麼心情,隻覺得酸澀而沉重。

和傷痕累累的路千雲相比,他身上隻有輕微的擦傷,恐怕是在被隕石撞落時碰到的。

哪怕不知道那些長著人臉和蜈蚣一樣的腳的蟲子是什麼,也不難看出它們是食肉的,路千雲身上道道被撕咬過的痕跡恐怕都來自於它們。

他是失去意識的那個人,卻也是在險境中毫發無傷的那個人。

踏出洞穴,眼前的環境陌生而奇異。

高得看不見儘頭的樹,地上錯綜複雜根係交錯的粗壯藤蔓,飛過天際遮天蔽日叫不出來名字的鳥,咕嚕咕冒著水泡的花,還有不遠處被隕石砸出來的巨大深坑。

簡元白轉過頭,看到了被撞出扭曲形狀的藍色巨樹,以及凹下去的樹乾上一灘灘往下滴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液體。

混雜在液體中的漆黑顏色,莫名讓他意識到:這恐怕,就是他們的軍艦和機甲了吧。

他們落在了一個陌生的,從未登記在冊的星球。

這裡瑰麗奇異的美麗,也在無聲的訴說著它的危險。

他想帶著路千雲去找能夠治療傷口的植物,但眼前的一切讓簡元白明白,以往對植物的了解在這裡並不適用。

沉默片刻,簡元白又折返回了那個蜿蜒曲折的地下洞穴,路千雲還沒醒過來,待在安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而這個被路千雲清理乾淨,讓他們兩個安全的在裡麵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的洞穴是首選。

他的信息素在這個洞穴裡鋪開,任何風吹草動都避不開他的探知。

抱著人坐了良久,簡元白才脫下外套,輕輕把人放上去,然後沉默的開始清理著這滿地的足節蟲的屍體。

整整一夜,路千雲都沒有醒過來的痕跡,如果不是感覺到路千雲的情況穩定,簡元白恐怕就要等不了了。

天亮起來後,沒過多久,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簡元白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確定雨水沒有問題後,撕下衣服的一片布料,用雨水將它打濕。

然後輕輕的替路千雲擦著臉上和身上的血。

那張漂亮的臉重新變得乾淨,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慘白,漂亮而脆弱,像易碎的瓷瓶。

可簡元白知道,他並不脆弱,反而能在危機四伏的陌生星球,用血肉護住同伴。

他想將人緊緊抱進懷裡,卻又在滿身傷痕的身體前慌張得不敢碰,隻能輕輕的,極輕極輕的小心翼翼像對待舉世的珍寶一樣,

用手指的手背碰一碰路千雲的臉,唯恐帶著薄繭的指腹弄疼了沉睡中的人。

簡元白聲音很低,近乎懇求:“快醒過來吧。”

第一次這樣心疼一個人,難以言表。

......

湍急的河岸口,魚兒順著水流躍起,一條漆黑泛著光澤的尾巴突然出現,猛地將它拍回水裡。

被拍得七葷八素的魚直接白肚皮一翻,暈死過去,那條作為始作俑者的尾巴又不慌不忙的出現,用尾巴尖刺穿魚兒的身體,將它勾了上來。

一隻大手取下了尾巴上的魚,將它放在地麵鋪好的葉片上。

簡元白人在河邊,他用手撐著下巴,蛇尾撐著他,唯有兢兢業業用來釣魚的尾巴尖泡在冰冷的河水裡。

如果有人在這裡,隻會將他認成傳說故事中的人身蛇尾燭龍,而不是一個alpha。

路千雲已經昏迷五天了,這五天裡,簡元白先是把那塊罪魁禍首的隕石卸成兩半,用它來堵住山洞的入口。

然後就在山洞附近尋找各種物資,期間還用這個星球的生物來試驗過那些長相奇特的植物有沒有毒,能不能治療傷口。

後來,在路千雲飛速愈合的傷口下,那些“殘忍”的實驗才宣布暫停。

但路千雲渾身上下的傷都好了,他依舊沒醒。

因為擔心路千雲那裡有突發情況他察覺不到,這幾天簡元白都持續不斷的將他的信息素覆蓋在整個洞穴。

而隨著他的外出,這個範圍還要更廣。

哪怕是精神海浩瀚如簡元白,也有些勉強了,這就體現在簡元白不受控製冒出來的蛇尾。

原本在所有人的認知中,精神體隻能待在精神海,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但簡元白一直都和旁人不同。

他的精神體是可以和身體融合的,遇到危險的時候,簡元白可以主動和精神體融合,屬於精神體的鱗片就會在他身上浮現。

但是現在,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蛇尾。

好像融合得有點過頭了。

冰冷河水裡的尾巴尖一搖一晃的擺動著,路過的魚兒以為是遊動的食物,被吸引著追逐著那一截尾巴。

在它咬上去的瞬間,尾巴尖猛然衝出水麵,帶著它一起來到了岸上。

缺水的魚一下一下擺動著身軀拍打著尾巴上的鱗片,尾巴尖高高翹起,然後迅速落下,直接將它拍暈過去。

簡元白用削成薄片的骨片刮著魚鱗,動作仍然有些生疏的開膛破肚,取出裡麵的內臟,最後在水裡衝洗一下,這就算處理好了。

釣夠兩條魚的簡元白回到了那個山洞,熟練的推開擋門的半塊隕石,走了進去。

幾天時間,山洞裡麵已經大變了模樣。

剩下的半塊隕石又被拆成了幾份,在裡麵肩負起了床和桌子、椅子的職責。

躺在上麵的路千雲身下墊著白色的厚而柔軟的動物皮毛,枕頭是乾草填充起來的黃色皮毛,身上蓋著的又是紫色的帶著斑紋活像變異老虎的皮毛。

被掏空成為石缸的“家具”裡麵盛著滿滿一缸的水,簡元白用他做出來的簡易石鍋打了一鍋水。

接著在幾塊擺放整齊的石塊中間架好木頭,引燃後把石鍋放了上去,當然,連同那兩條魚一起。

簡易的灶台搭配不太導熱的石鍋,今天這頓魚湯依舊熟得緩慢無比。

時間過去了老長,水裡才開始咕嚕咕嚕的冒著氣泡。

等到魚湯熬好,簡元白將魚刺挨個挑乾淨,自己嘗了一口,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今天的魚湯依舊難喝無比。

然後就端著這碗已經成為魚糜粥的魚湯端到了路千雲麵前,用他自己做出來的骨勺,一勺一勺的將它喂給了路千雲。

實在太難喝了,簡元白也不敢多喂,估摸著差不多了,就把它放到了一邊。

以他的體質幾天十幾天不吃東西也沒有問題,這碗魚湯本就沒有計劃自己的,因為擔心路千雲的身體熬不住,才做魚湯的。

其實還試過肉湯,但那個更難喝,難喝到簡元白嘗一口都能吐出來的程度,他擔心路千雲會被自己毒死,最終放棄了肉湯這個選項。

昏迷中的路千雲每次喝完魚湯都會皺眉,簡元白從一開始看到他皺眉就緊張得一隻守在床邊等他醒來,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換了另一個石碗,拿出幾顆草莓大小的果子,將它們放在碗裡,一邊搗碎一邊說道:“挑食鬼,既然嫌棄我煮的魚湯難喝,那就醒過來自己做。”

碗裡的小果子圓潤光滑,咕嚕咕嚕的在石碗裡打滾,簡元白低下頭,專心致誌的用細木棍和果子玩起了追逐。

這個石碗被他弄得太小了,勺子放不進去,隻能用細木棍戳。

臨時筷子剛戳中果子的時候,路千雲的聲音響起了:“呸。”

“呸呸呸。”

簡元白猛地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手撐著床沿坐起來,擰著眉不斷呸呸呸的路千雲。

路千雲看到他,沒有問他突然冒出的蛇尾,也沒有問情況怎麼了。

他開口第一句話是:“有水嗎?我有點想...”

吐。

話音還未說出,他就被人大力的攬進了懷裡,力道之大,撞得他鼻頭一酸。

簡元白甕聲甕氣的說道:“你終於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幾天,整整五天,你再不醒,我就,我就,”他就了半天沒說話來,卻慢慢蹲下了身。

原本被他扣在懷裡的路千雲看著他一點點蹲下去,死死抱著自己的腰。

一向自信而從無陰霾的男人將臉埋在他懷裡,好半天沒有說話。

直到路千雲輕輕推了推男人,攬在他腰間的手驟然縮緊,他才聽到了簡元白沉默良久的第一句話:“我就要給你喂一輩子難喝的魚湯了。”

……

沉默一瞬,路千雲沒忍住笑開了:“原來是魚湯。”

“怪不得這麼腥。”

“你做飯的手藝還是這麼差。”

“胡說,”簡元白悶聲反駁道:“你之前又沒有吃過我做的飯,怎麼就知道我做飯手藝差了。”

他蹲在床邊,低著頭,握住了路千雲已經長得完好,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很漂亮的一雙手,但簡元白卻還記得它血跡斑斑,骨頭外露的樣子。

“下次遇到那種情況,就把我隨便扔在那裡,自己拔腿就跑,聽到沒?”

路千雲語氣輕鬆的迎合著:“你說的啊,下次我就直接把你扔在蟲子堆裡。”

簡元白終於抬起頭看他,表情嚴肅:“我認真的,我皮糙肉厚咬不動的。”

“你彆讓我一醒來,看見你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

路千雲沒笑了,伸手撫上了他的臉,聲音很輕:“那怎麼行啊,我和人打架,你都擋在我前麵保護我。”

“現在,我當然要保護你啊。”

他指尖帶走了簡元白眼角的濕潤,軟聲哄道:“中二路龍龍很厲害的。”

“你看,我有保護好你吧?”

簡元白聲音啞得厲害,“嗯,你保護得很好。”

“超厲害的。”

……

路千雲見不得他這樣,而醒來後就看到簡元白生龍活虎的站在他麵前,雖然多了一條尾巴,但是是清醒的,活著的,他的心卻依舊飄飄搖搖感覺落不到實處。

真的醒過來了嗎?還是他在做夢而已。

他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麼,安撫住他們兩個人。

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一件事。

“你不是說,讓我當你的性|教育老師嗎?”

這個場景,這麼突然,聽得簡元白一愣,“什麼?”

路千雲:“我想好第一課上什麼了。”

“親吻在人際交往和性當中都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你想上一堂實踐課嗎?”

“這裡沒有其他的練習對象,”路千雲長而翹的睫毛顫動著,輕聲道:“隻能和老師練習了。”

“簡同學,你想,”

他的話還未說完,簡元白就猛地將他拉近了懷裡,低頭吻了上去。

或者說,莽撞得又失去分寸的撞了上去。

簡元白根本沒心思去想這個吻的意義,他隻知道這一刻,聽見路千雲的話,他隻想遵從內心最迫切的想法,將人抱在懷裡,上一堂理由蹩腳的實踐課。

半晌,簡元白悶悶的說道:“我熬的魚湯真難喝。”

可是路龍龍很美味,能讓他忍受他難喝的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