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被笑廢材的小可憐 小爸的夢(1 / 2)

不大的房間裡蔓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念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僵硬的慢慢轉過頭來看向簡元白。

每一次轉動幅度都那麼小,那麼僵硬,仿佛能聽見哢噠哢噠木頭齒輪轉動的聲音。

他對上了簡元白的視線, 充滿驚訝,費解和遲疑的眼神。

沈念第一次感覺到了恢複視力帶來的負麵影響, 能把人的神情看得清楚,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好的一件事。

就比如現在。

簡元白也是剛剛結束一天的任務回來,打開門還沒走進去, 沈念的一句話就把他震在原地了。

“哪來的傻叉, 還我命由我不由天。”

走廊裡不知從哪來傳來的一句吐槽,讓僵住的沈念頓時麵紅耳赤的跳起來, 兩步並作一步跑到門邊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他臉紅得熟透了, 對著簡元白就道:“你怎麼不關門啊。”

簡元白手指緊了緊, 忍著沒笑, 問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這麼喜歡這句話?還在家裡偷偷練習的?”

沈念訥訥的張嘴,小聲的說了一句:“不是說多說這種話能夠覺醒異能嗎?”

簡元白聽得一腦袋問號:“誰說的?”

“陽金杭啊。”沈念窘迫又局促, 剛剛跑得太急沒有穿鞋,白嫩的腳踩在地上, 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簡元白看見了, 眉頭忍不住微微蹙起,將人直接打橫抱了起來,“怎麼不穿鞋,雖然有暖氣但是地麵還是很冷。”

沈念被放在沙發上時忍不住轉身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沙發靠枕上, 丟臉到想要逃避現實,聲音羞恥又小又帶著些窘迫到極致的惱羞成怒:“還不是你不關門。”

簡元白站著看他,接回了上一個話題,“我的能力隻是抑製、消除汙染, 陽金杭覺醒異能恐怕和我的能力沒有什麼關係。”

說著,想到剛剛那聲吼出氣勢的話他又忍不住想笑,聲音裡也帶了些壓不住的笑意,“隻是沒想到....”

“真、真的嗎?”短短的四個字,帶著些不願接受現實的逃避顫抖。

問出這話的人沒有回頭看簡元白,依舊把自己埋在沙發靠枕裡,甚至往更裡鑽了鑽。

沈念跪趴著逃避似的埋首在沙發裡,站在他身後的簡元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整個動作。

因為有供暖,沈念沒有再穿著厚厚的衣服,身上僅著一件白襯衫,他背對著跪趴在沙發上,襯衫衣擺自然的垂下,露出一節細白的腰,腰塌著,飽滿的地方卻高高翹著,很翹,總讓人感覺拍上去會蕩起一層波浪。

簡元白看著,眼神慢慢變了味道,自己卻沒有察覺,仍在回答沈念的問題,“真的,所以你說那些是沒用的。”

“而且隻有我讓你說的時候,才有效果。”

沈念眨眨眼,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沙發靠枕,恨不得從這裡能夠轉進去把自己藏起來,羞恥到聲音能滴出水來,“你彆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轉身看向簡元白,伸手拉住了簡元白的衣擺,就這麼跪坐在沙發上自下而上的仰頭看著簡元白。

“小爸,你能不能再失憶一次啊。”

沈念的眼睛水潤潤的,這樣仰頭看著他,以簡元白的視角來看,顯得臉更小了,因為羞窘而通紅的臉,好似爛熟的水蜜桃,輕輕一戳,就能流出甜味的汁水來。

他無端的想到陽金杭說的那句,沈念很漂亮。

的確很漂亮,漂亮得不像一個未來會成長為一方霸主的經典龍傲天。

不僅漂亮,還很會撒嬌。

簡元白不知道,沈念在末世的三年內都沒有覺醒異能,本該吃儘了苦頭,磨平了那些被嬌縱出來的少爺脾氣,

可因為他的到來,那些風雪都落不到沈念的肩頭。

見簡元白不答話,沈念有些著急,丟臉丟大了,又怕簡元白說出去讓他更丟臉,半是委屈半是羞惱,“今天的事情我們兩個都忘了行不行。”

“你不能笑話我。”

“陽金杭說得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的。”

沈念真的是被忽悠進去了,原本沒打算嘗試的,今天挖了一天土,刨了一天坑,累得腿軟手酸不說,還被開除了。

這才想來試試,真的是...

陽金杭怎麼能說得那麼信誓旦旦的啊,瘸子都要被他忽悠得站起來了。

簡元白此時已經不想笑了,他伸手撫上沈念的臉,帶著輕微薄繭的拇指劃過細嫩的皮膚,惹得沈念忍不住偏頭躲了躲,“疼。”

客廳很安靜,安靜得偏過頭的沈念又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簡元白,“小爸?”

這一聲驚醒了簡元白,從那種莫名的狀態中出來,他問道:“怎麼突然想要覺醒異能了?”

沈念癟了癟嘴,“今天上班一天被開除了。”

說起這個,他就忍不住悲傷,人生中第一次上班,剛剛一天就被開除了。

“普通人能做的工作都太少了,我大部分都不會。”沈念說著就幽幽歎了口氣,“我好沒用啊。”

簡元白:“你還不到十八,都沒有成年做不好也很正常。”

沈念可憐兮兮的抬眸看他,“可是沒有工作就沒有錢交取暖費。”

“小爸可以幫我交嗎?”

他拉住簡元白的手,湊近了點,“可以嗎?”

簡元白當即沉下了臉,“你已經是十七歲了,現在做不好就學著做,我不可能管你一輩子。”

“供暖費我不會幫你交的,等你十八成年以後,每天的夥食費你也得跟我交一部分。”

之前沒有供暖的時候,就好好的和他睡一張床,等沈念找不到工作,懷裡抱著軟軟的繼子的生活又能回來了。

簡元白心裡這樣想著,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認真,“聽到了嗎?”

沈念錯愕的看著變臉堪比翻書一樣的簡元白,偏偏簡元白還要他回答,又問了一次,“說起來,你十八歲生日在什麼時候?”

十八歲生日以後就要交夥食費了,沈念這一刻回答的無比快,“明年的五月份。”

其實還有半個月就是他的十八歲生日了,但明年五月份距離現在還有整整十一個月。

為了顯得真實一點,他還沒有說六月。

簡元白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沈念點頭如搗蒜,語氣堅定:“真的。”

他這樣說,簡元白看上去是信了,心裡卻已經開始琢磨起了怎麼把王力找到問問真假的事情了。

兩個人晚上簡單的煮了麵,吃過後各回各的房間睡覺。

沈念躺在床上,現在隻剩他一個人,倒是有心思開始琢磨起了簡元白的意思。

他很早就知道了這個人不是真正的“白淩辰”,從整個眼鏡店一副眼鏡都找不到的時候就開始懷疑。

末世來了物資難找,那也隻是食品和藥品,沒見過搬空整個眼鏡店的。

還有劉嬸對“白淩辰”的態度自始自終都帶著幾分陌生,她和王力兩個人一唱一和,倒像是害怕“白淩辰”離開。

而後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更讓沈念感覺不對,他是三年沒見過“白淩辰”了,但是“白淩辰”是什麼品行他再清楚不過了。

貪圖富貴,空有一張臉能看,囂張跋扈,看不起窮人,這樣的人,失憶了以後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在他昏迷疑似被感染時力壓劉嬸那些人守了他一夜。

失憶真的能對一個人性格改變那麼多嗎?

沈念不信。

這個“白淩辰”明顯是擔心他能看清的,說明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白淩辰”

沈念末世來臨前就是被寵著長大的,他不介意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想要當他名義上的小爸,尤其是這個人處處都很好的情況下。

恢複視力以後,他自然看得清楚,這個人是和“白淩辰”有五分相像,但與這個人相比,“白淩辰”就像劣質的仿品。

顏控的沈念接受起來更加簡單了。

但是現在,他的“小爸”疑似出現了要拋棄他的苗頭。

為什麼?

養繼子的遊戲玩膩了?

沈念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圓,心想:這不行啊!

他被養得好好的,自覺的哄著這個便宜小爸開心,怎麼能說不養就不養了?

這種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會喪命的末世,沈念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靠自己很難活下去。

哪怕現在到了看上去設施設備都還算不錯的要塞,但誰也說不好明天這裡會不會被攻破。

而且哪怕是在這裡,普通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很難,這裡不流行以往的現金,黃金名表跑車這些都沒有任何價值,隻流通一種S市市長發行的貨幣,沈念辛辛苦苦刨了一天坑,拿到手的也就三枚。

三枚,隻夠一天的取暖費,或者兩頓食物,要麼取暖,要麼吃飯,隻能二選一。

生存也能生存,隻是會格外艱難一些。

沈念並不特彆怕死,但是怕疼,更怕變成惡心的怪物,所以抱好便宜小爸的大腿很有必要。

在最開始沈念不知道“小爸”不是白淩辰時,對他是很抵觸的,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越相處,沈念就越發的不抵觸,叫起小爸來得心應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叫他龍龍的時候,他尤其感覺到親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叫他龍龍,但是沈念的第三感覺告訴他不要問。

沈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抱著枕頭盤腿在床上思索著,認為自己有必要找小爸拉近一下感情。

慢慢的,他的視線落在了供暖機器上。

深夜十二點,簡元白的房門被敲響,他打開門,就看到抱著枕頭冷得瑟瑟發抖的沈念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他。

“小爸。”

“我房間裡的供暖器好像壞了,今晚能和你睡嗎?”

他說話的聲音軟綿,尾音聽上去有些不自覺地撒嬌。

簡元白當然不會不同意,甚至提都沒提要幫沈念看看供暖器這件事,直接後退了一步,讓沈念進來,“可以。”

被子裡隻有簡元白剛剛睡過的地方是帶著熱度的,其他地方都冷得要命,沈念猶豫了不到三秒,就躺在了溫熱的那一塊。

簡元白也躺了下來,剛躺下,手邊就碰上了冰冷的手,“怎麼這麼冷?”

沈念語氣帶著些委屈,“我在客廳待了一會兒才敲門的。”

“客廳雖然也有供暖器,但是客廳空間大,更費取暖費,我工作一天才三枚工幣,舍不得開。”

他以為這麼說會激起簡元白的憐憫或者惻隱之心,沒想到隻聽見男人用溫柔的聲音說出世界上最無情的話,“那龍龍要努力工作了。”

半張臉埋在被子裡的沈念默默咬緊了牙關,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將冷得似冰的手伸進了簡元白的衣服裡,聽到男人嘶的一聲,悄悄翹了些唇角,語氣卻很小心,帶著幾分可憐勁的:“我太冷了...”

簡元白當然不會怕這點冷,隻是剛碰到被冰了一下,很快就適應了,“沒事,睡吧。”

閉著眼睛躺了一會,沈念忿忿不平的把手腳全壓在了簡元白身上,佯裝不知,兀自生了一會悶氣,倒也真的睡著了。

他睡著了,簡元白卻有些難以入眠。

懷裡原本冷得像塊冰的身體逐漸回暖,溫熱又軟綿綿的全身心的依賴著自己一般。

貼在腹肌上的手沒有收回去,變得溫熱的手和皮膚相貼久了,熱意就越發的明顯了。

簡元白感覺自己有一點不對,這點不對從剛剛就有了,但又似乎不是從今天才有的。

總之就是非常,非常,不對勁。

他把睡著了的沈念輕輕往旁邊放了放,沒過多久,感覺到冷的沈念又在熟睡中下意識的往熱源靠近。

簡元白滿心無奈的睜開眼看了下八爪魚一樣扒在自己身上的人,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風吹動窗簾,夜安靜而又深沉,天空違背規律的慢慢變得明亮了些,不再是幕布般的黑夜,而像傍晚。

場景好似又回到了簡元白結束了一天的任務回到家的那一刻。

他推開門,白色襯衣的龍龍跪趴在沙發上,埋首在沙發靠枕裡,看不見五官,隻有衣擺移動間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那裡很適合放一雙手,簡元白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襯衣的布料層層疊疊的往上堆,大片的白動起來晃人眼,偏生墜著的紅更似雪山紅梅,隨著強烈的風的撞擊在白雪皚皚間搖動。

並非孤梅,而是雙梅並蒂,卻因枝乾分叉,遙遙相對,強風好似勁手,惹得梅花翹立枝頭。

風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強,白皚皚的雪承受不住這樣的強勁風力下的衝撞,撲簌簌的往下落著雪,雪花迸濺的聲音,好似聲聲哀哭。

“小爸...”

埋首在沙發靠枕裡的人抬起臉,露出一雙水汽氤氳的眸子,聲音含羞帶泣,輕輕叫了簡元白一聲。

床上的人噌的一下坐起來,帶得還在睡夢中的人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簡元白疑惑的看著沈念,“怎麼了?”

沈念僵硬的半坐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極力保持正常的搖頭,“要早起去找工作。”

說著,他以一種有些彆扭又迅速的姿勢起身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簡元白的房間。

簡元白被吵醒也沒有起床氣,看了眼時間也跟著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麼內容他忘了,隻記得一聲聲小爸。

他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潛意識裡這麼認真的把沈念當成自己的真正的繼子,連做了兩次夢,都夢到沈念叫自己小爸。

坐在床上的簡元白看了一眼房門,想到剛剛急衝衝就跑的沈念,猶豫著想到自己是不是把孩子逼太緊了。

大清早就在想找工作的事情。

等簡元白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時,沈念已經走得沒影了,桌上倒是留了一袋麵包和加熱過的牛奶。

經過昨天的事情,在小隊裡簡元白的實力得到了充分的認可,簡元白倒是沒什麼感覺,拒絕了坐到車裡的邀請,照樣坐在貨車車廂裡麵跟著一起搖搖晃晃。

他看向曲文軒,略微猶豫,還是開口問道:“你說,要怎麼當好小爸?”

一旁的隊長一聽,當即搶過話頭開口道:“小爸?就是繼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