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瑤也微微擰眉,蕭晉入八層沒多久,丹田內靈氣旋估計不超過一百五十個,而曹楊則有一千零二十四個,相差六七倍,就算他功法再逆天,也無法完全彌補這個差距。
“嗯?”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察覺到什麼,側頭問秦有風,“前輩看出來了嗎?”
秦有風笑著點點頭。
他們兩人都發現了,蕭晉雖然一直閃躲,看起來很狼狽,可整個過程,都沒有用上靈力,所用槍法,也是從前凡人界練的那套,換句話說,他現在是用傷為代價,消磨曹楊的實力,也是順帶麻痹對手。
隻怕消磨得差不多時,他就要反擊了。
又一劍刺穿肩胛,蕭晉眉頭都未曾皺起,側身後退,任由長劍拔出傷口,血液噴湧。
曹楊哈哈一笑,看著對手在自己劍下變成血葫蘆的模樣,心下滿是貓捉老鼠般的快意,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認不認輸?!”
嘴上是這麼說,攻勢絲毫不曾減慢,並未給人真正認輸的空隙。
台下的人見到蕭晉滿身血跡,不忍道:“這新人弟子也太倔了些,認輸吧!”
“敗給煉氣大圓滿又不丟臉,何必呢。”
“是啊,三年後還要機會,不如——咦?!”
正說話的人突然瞠目結舌,因為他看見,原本艱難抵擋,已被逼至絕境的新人弟子,竟突起反擊,其攻擊之猛烈,槍法之狂暴,讓人望而生悸!
“怎麼回事?!”眾人錯愕。
正麵迎接攻擊的曹楊更是猝不及防,差點被一槍紮個對穿,霎時冒出一身冷汗,又驚又怒,“竟敢使詐!既然如此,彆怪我手下不留情!”
劍法越發狠辣,招招直衝要害,誓要給對手一個好看。
蕭晉嘴角仍帶著笑,出招卻是與之全然不同的狠厲悍然,而且他完全不防守,幾乎瘋魔的攻勢,渾身浴血的癲狂,看得人脊背發涼。
曹楊被他含笑看著,竟覺得有些滲人,似被什麼毒蛇猛獸盯上,略一分神,長-槍便抵住喉嚨,槍尖刺穿皮膚,血珠滾落,再往前一分,就能將他穿透。
“師兄承讓。”蕭晉笑著緩緩道。
曹楊心有不甘,可看到那帶著笑,眼底卻一片冰冷的神色,心中一凜,隻覺喉嚨上的槍似乎變得更加尖利,他不得不往後仰了仰,憤恨道:“算你厲害!”
從蕭晉開始反擊,到曹楊認輸,整個過程仿佛疾風驟雨,絲毫沒給人反應的時間,便結束了,眾人心中震撼。
“竟然贏了……”
“身上的傷都在流血,他難道不覺得痛?”
“這新人……很可怕。”
最後一句,幾乎是所有人的心聲。
看著像個優雅從容的世家子弟,行事卻稱得上瘋魔,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的人,可怕。
蕭晉服了顆丹藥,待身上傷口愈合,才回到看台,對幾人笑道:“我沒事。”
陳輕瑤嫌棄地勾了下他衣服上的口子,“有本事你把這些洞也變沒,再來說這句話。”
不過,她話語一轉,又點頭說:“確實厲害,煉氣大圓滿都能打敗。”
聽見這話,蕭晉臉上笑意愈深,眼中也多了些真正的喜色。
第二輪結束之後,場上還剩下一百五十人,馬上開始第三輪。
此時,宗門上層的峰主、長老們,逐漸聚到主峰大殿,關注大比情況。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看上我的弟子?!”
眾人正小聲說話,忽然聽到殿外傳來咋咋呼呼的聲音,偏頭一看,陣峰峰主正單方麵與丹峰峰主拉拉扯扯,一副話不說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丹峰峰主則一臉無奈,“人還在外門,怎麼能說是你的弟子?”
他十分後悔,剛剛不該多嘴說出自己的發現,可著實有些驚訝。
丹符陣器四道,其中符陣器互有相通之處,一名陣法師,同時還會畫符、煉器,這都不奇怪。
唯有丹道與其他三道完全不同,想要兼顧十分困難,一名新人弟子,是如何做到的?
更彆說,她在這兩道上都還表現得很優秀。
聽見他的話,陣峰峰主蠻橫道:“在外門也早晚是我的弟子,你跟我搶一個試試!”
丹峰峰主搖搖頭,不欲與蠻不講理的人多說,但也沒鬆口要放棄這個弟子的意思。
於是,陣峰峰主更不罷休。
其餘人雖滿頭霧水,卻不耽誤他們看好戲。
過了好半天,掌門才慢條斯理發問:“玄襄,怎麼回事?”
陣峰峰主惱得胡子都翹起來,氣咻咻道:“正好你們都在,給我評評理!前些日子,有個弟子給我送了盒靈茶,我觀她天賦不錯,打算日後收進陣峰,這事你們都知道吧?”
在座的點了點頭,可不是都知道麼,哪個沒被他炫耀過?連掌門也不能幸免。
陣峰峰主氣道:“可剛剛,這廝與我說,他看上了那個弟子,要收為小徒弟,有這樣的道理?!”
丹峰峰主無可奈何搖著頭,想他堂堂元嬰真人,旁人更要尊稱一聲老祖,在他口中就成這廝那廝的。
“哦?少陽,是這樣嗎?”掌門頗覺有趣,又問丹峰峰主。
丹峰峰主歎了口氣,說:“掌門明鑒,當日我人還在外宗,我那三徒兒就頻頻傳信,說是在外門發現一名丹道天賦極佳的弟子,若論起來,時間比陣峰峰主還早些。”
“照你這麼說,當初那弟子爬試煉石階的時候,我就瞧上了!”陣峰峰主跳腳,顧不得顏麵,直言道,“就是說我心腸壞的那個!”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興趣更濃。
修真之人記憶絕佳,何況此事過去沒多久,對於那名交遊廣闊的弟子,大家都還有印象,也都清楚記得,陣峰峰主那會兒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樣,這才多久,就跟人搶徒弟了?
那弟子有什麼本事,能讓兩名峰主為她起爭執?
掌門笑道:“據我所知,大比第二輪才剛結束,那名弟子能不能入內門未可知,你們現在爭吵,為時過早。”
“我看她肯定可以!”說道這個,陣峰峰主語氣得意,“第一輪的時候,她帶著另外兩個新弟子,三個人越階挑戰,乾翻了九個老弟子。這實力不入內門,那些廢材憑什麼入!”
“哦?若果真如此,確實不錯。”掌門讚賞道。
其餘人紛紛點頭。
隻有一直旁觀好戲的器峰峰主,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緩緩坐直了些,道:“我徒兒與我說,新人弟子中,有一個——”
話沒說完,陣峰峰主立刻瞪過來,作勢要擼袖子,“你不要告訴我,你也看上那個弟子了,要乾架直接說!”
器峰峰主摸了摸鼻子,他和陣峰峰主雖然同為元嬰,但因差了一個輩分,論理還得喊聲師叔,說話腰杆就沒人家直,隻小聲道:“我這還沒說完呢。”
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高高吊起來了,那弟子到底是怎樣的三頭六臂,才能叫陣峰、丹峰、器峰三位峰主爭她?
掌門也饒有興致,道:“既然如此,不妨拿來留影符一觀。”
話音落下,殿外一名主峰弟子立刻入內,恭敬奉上留影符。
掌門捏起玉符,往空中拋去,此前大比第一輪的畫麵登時出現在半空。
眾人的視線落在二十三戰台上,邊看,邊點著頭。
待結束後,劍鋒峰主忽然說:“這女娃性子爽快利落,直來直往,不修劍道可惜了。”
符峰峰主慢悠悠道:“那幾枚人階上品符,若是她親手所畫,我看她在符道上天賦也不低。”
陣峰峰主立刻與他們吵起來。
其餘置身事外的,雖還在看戲,心中卻驚奇不定,天元宗開宗數萬年來,恐怕還是頭回,眾峰主爭搶同一名弟子吧?
那女娃,日後成就必定非凡。
良久,掌門輕咳一聲,止下吵鬨,道:“我知道你們愛才心切,隻是這樣爭下去不是辦法,弟子隻有一個,不可能叫她拜你們所有人為師,還需妥善解決。”
陣峰峰主哼道:“我不管,不給我當徒弟,你們誰也彆想收她!”
掌門緩緩笑道:“玄襄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什麼意思?”陣峰峰主突然警惕起來,他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想法會跟掌門相同,這隻老狐狸,心裡指不定打著什麼壞心思。
丹峰峰主等人心中也有不大妙的預感。
隻見掌門笑了笑,不緊不慢道:“既然不論拜誰為師,都有人不滿,不如讓她入我元峰,以免引得宗門上下不和睦。”
元峰就是主峰,天元宗的元,代表一切起始之地,為曆代掌門居住的峰頭。
眾人心道果然如此!
這老狐狸,恐怕早就打著這個主意了,還看熱鬨似的看他們爭吵,暗中定在偷著樂!
可偏偏沒法反駁,畢竟,連“引起宗門不和睦”這樣的大帽子都扣下來了,還能叫他們說什麼?
掌門見狀,笑得越發舒心。
突然,殿外傳來一道聲音:“小雞啊,什麼事這麼開心,說出來也叫師叔高興高興。”
聽見這話,掌門臉上笑容一僵。
眾峰主則在意外過後,紛紛翹腿的翹腿,喝茶的喝茶,滿臉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陣峰峰主更是在心裡狠狠道:該,讓你截胡!治你的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掌門: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忘了,截胡者人恒截之。
陣峰峰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