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 / 2)

荔城地屬南方,晴天居多,少雨,天時常都是蔚藍遼闊的,綠樹紅花很美麗。

周鯉坐在小板凳上,吭哧吭哧搓著盆裡衣服,確保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時才擰乾晾起,掛在自家陽台上。

傍晚吃完晚飯周母出來收衣服,一抬頭,發現不得了,家裡竟然出現了一件男士運動外套,一看就是年輕男孩子的,還在斷斷續續地往下滴著水,她頭皮一炸。

“周鯉!——”

“哎,媽媽媽...”周鯉剛巧在喝水,聽到這麼一聲高亢怒吼,頓時差點嚇得噴出來。

“怎麼了?”她連忙走到陽台。

“這是什麼???”周母一副抓奸在床的模樣,指著陳硯顯外套質問,周鯉瞬間胸口一鬆,不在意地揮揮手。

“害,那就是我同學外套,哦對了,就是陳硯顯啊。”

周母一口氣也放了下來,又立即狐疑詢問,“你幫他洗外套乾什麼?”

陳硯顯這個孩子她是知道的,父母不太負責任,常常不在家,挺可憐一小孩,也幫了他們家鯉鯉許多忙,經常被她掛在嘴邊提起。

周鯉聞言,把緣由完完整整和她說了一遍,就是今天在海洋館發生的事情,周母聽完雖然接受了,但總覺得有哪裡好像不太對勁。

她上上下下打量周鯉一個來回,麵前女孩子穿著粉色短毛貓的睡衣,卡通拖鞋,劉海用一個大發卡彆在頭頂。

整個人一團稚氣,眼裡透著孩童似的不解和好奇,周母無言,覺得自己真是電視劇看太多想象力變豐富。

早戀這種事情發生誰都不可能發生在周鯉身上。

周母搖搖頭,越過她走了。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看幾集劇。

周一,周鯉把洗乾淨並且晾曬好折疊整齊的衣服拿到學校給陳硯顯,衣服用半舊不新的紙袋裝著,他也不嫌棄,接過來打開看了眼,便收回到自己桌子裡。

“怎麼樣?陳大爺是否滿意?”周鯉拉著腔調問,陳硯顯抬頭,剛想開口,幾聲咳嗽先冒了出來,他連忙手握拳抵住唇。

“陳硯顯,你感冒了?”周鯉皺眉叫道,陳硯顯清了清喉嚨,麵色沉穩。

“有一點,不嚴重快好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那天去海洋館。”周鯉還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那天陳硯顯就穿著短袖晃了一天,表麵看上去姿態沉穩閒適,沒想到一回家就生病了。

周鯉有些無語,總算明白了什麼叫死要麵子活受罪。

“有兩天了,已經快好了。”陳硯顯淡定無比說,眼睛都不眨一下,周鯉十分了然他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在糊弄人。

她徑直問:“吃藥了沒有?”

陳硯顯明顯停頓了下,眼神看向彆處,又飛快轉回來,一本正經。

“周鯉,你知道科學家研究表明,感冒是不需要吃藥的,這屬於自限性疾病,能靠自己抵抗力自愈,並且這樣更有助於增強身體素質。”

周鯉麵無表情,“哪個科學家,你告訴我?”

“......”

“彆忘了,前兩年你高燒在家的時候是我給你買藥做飯把你救回來的,不是科學家!”

“......”

“算了,不說了,我去找點感冒藥。”周鯉最後作下結論,臨走前,雙手叉腰用不省心的眼神盯著他,滿臉嫌棄。

陳硯顯懊惱地揉了揉頭發。

啞口無言。

被她抓到那次把柄,可以要挾一輩子了。

周鯉用開水衝泡了一杯感冒靈衝劑,黃褐色的液體散發著熱氣,聞著一股濃濃藥味。

她把杯子放到陳硯顯麵前,重重的,“陳嬌嬌,喝吧。”

“.........”這下陳硯顯忍不了了,不自然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威脅,破天荒帶了窘迫。

“說了不準這麼叫我!”

“略略略——”周鯉朝他做了個鬼臉。

“幼稚!”他恨恨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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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五月,節奏驟然加快,每天就像是被上了發條,不知不覺距離那次海洋館之行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這中間他們再也沒有時間去玩過,就連睡覺都是爭分奪秒計算。

周鯉瘦了一大圈,臉小下去了,看起來整個人長大不少,真正出落成了少女的模樣,身上也帶上幾分沉穩氣息,不再像以前那樣蹦蹦跳跳,整日想著玩。

班裡同學話都變少了很多,沒有以往那樣吵鬨,大部分時間都是埋頭複習,一整天坐在椅子上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幾乎不挪動,臉上黑眼圈幾乎是每個人的標配。

六月份,高考近在咫尺,考前一天陳硯顯還在給她劃重點,滿滿一份數學題目,周鯉全部做完和他對完答案之後才上床休息。

一閉眼一睜開,就要上戰場。

周鯉吃完周母給她做得油條雞蛋,臨行前仔細檢查了文具和準考證,背著書包由周父親自送到考場。

這次考試大家都被分散了,周鯉抵達時沒在校門口看到熟悉的同學,於是站在一旁角落拿出小冊子,抓緊時間多背幾首語文古言,爭取能多拿兩分。

上午下午兩門課,考完出來,周鯉隻感覺胸口砰砰直跳,走出校門像是在夢裡,整個人恍惚輕飄飄的。

她腦子裡還在回想著數學最後幾道大題,第一次,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沒有焦頭爛額,苦思冥想,反而如同打通了關節,迅速落筆,一口氣從開頭算到最後答案,望著寫得滿滿當當的試卷還有些回不了神。

那些題型都有一種熟悉感,其中有一道更是和陳硯顯昨晚發給她的一模一樣,還有很多隻改動了某些地方,看起來不相似卻都是一種解題方式。

整張試卷周鯉全都答完了,雖然有一些是蒙的,但這次的感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好。

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訴陳硯顯這個消息。

“陳硯顯!你是神仙嗎?!這些題我感覺都像是做過的!!!尤其是最後一道,隻改了那個數量和...”

周鯉劈裡啪啦對著他說了一大通,按耐不住興奮,激動得臉都紅了。

陳硯顯的話語帶著淡淡笑意傳來,“我也是運氣好,總結了曆年題目,大概估計會考哪些類型。”

“嗚嗚!我整張試卷都答完了,雖然很多蒙的,但我感覺這次一定穩了!”

“不要驕傲,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是哦。”周鯉滿腔氣焰頓時消散,情緒低了下來。

“那先不說了,我抓緊時間多看看書吧。”

“記得要休息好——”陳硯顯囑咐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傳來嘟嘟聲,周鯉乾淨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他搖搖頭,滿臉無奈。

兩天時間轉眼即逝。十年寒窗,一朝結束,闖過這個關卡,人生似乎就進入了一個新的分水嶺,正式跨入成年人的行列。雖然周鯉還沒有滿十七歲。

班裡有畢業聚餐,定在學校附近一家餐廳,大概是都知道這應該是這批人唯一一次能全部聚齊的機會,班裡沒有任何人缺席,就連老師都來了好幾個。

一個大包間,放了三四張桌子,裡頭坐得滿滿當當,房間裡還有液晶屏幕和音響唱歌設備,男生今天特彆的囂張,不僅叫了好幾箱啤酒,有幾個調皮的還大膽去摟李青天肩膀,嬉皮笑臉朝他敬酒。

“李老師,雖然平時老是惹你生氣,但這三年,還是非常感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平日裡爬牆逃課的頑劣男同學,話一出口,眼圈卻莫名紅了點,嗓音真摯,一說完,悶頭喝完手裡的整杯酒。

“這一杯,敬你。我乾了您隨意。”

往日總是板著臉的李青天,仍然放不下嚴肅,但神情卻是柔緩許多,罕見隨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