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過去的時候, 把家裡閒置的電風扇搬了過去。那天幫她收拾行李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電風扇。
卻沒想到今天不僅有好吃的飯菜,還有她親手特調的鳳梨汁。
他發現紀璿是個挺會生活的女孩,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和精力, 她能把平凡的小日子經營得有聲有色。
房間比他上次來時增添了不少生活氣息, 女孩子東西多, 花裡胡哨的,卻被她歸置得整整齊齊。
餐桌上鋪了青草綠格子花紋的桌布,很搭她的白色餐具。
“嘗嘗這個蝦, 同事推薦我買的,特彆好吃。”紀璿不停地給他推薦, 獻寶似的, “還有這個湯,我自己捏的丸子。”
秦肆嘗了一口, 由衷讚歎:“好吃。”
紀璿也被自己的廚藝折服, 喝了口湯就像要原地升仙。
享受片刻,發現男人並沒有動筷, 疑惑地問:“怎麼了?味道不對嗎?”
她看向他剛剛夾的土豆絲。
“沒有。”秦肆笑著, 繼續往碗裡夾土豆絲, “我是在想, 誰那麼好命能當你老公。”
紀璿眼皮顫了顫, 心口一陣酥麻, 若無其事地舀了個丸子喂進嘴裡。
吃完飯, 她理所當然地請求去他家吹空調。
工作軟件運行時筆記本發熱嚴重,最近有同事燒壞主板丟了所有文件,她不敢大意。
江城的酷暑連風都是滾燙的。
去到他家,感覺就像進了另一個世界。
紀璿有自帶瓜果,秦肆切成果盤拿過來, 放到她麵前。
天性使然,秦肆這些年雖然變挺多,沉穩懂事了,骨子裡卻還是那個不太會照顧自己的少年。
紀璿發現他家冰箱裡沒菜,廚房像從沒開過火似的,應該隻偶爾煮煮麵條,櫃子裡堆著幾大包方便麵。
更沒有水果之類。
好在切水果的手藝勉強過關,雖然大小不一,起碼沒切到自己。
紀璿用牙簽戳了塊蘋果吃,酸酸甜甜的,又聯想到他拿刀的畫麵,忍不住笑出來。
秦肆問她笑什麼。
紀璿說:“我覺得你可能缺個老婆。”
秦肆望著她,漫不經心地勾了下唇。
紀璿見他不以為意的樣子,試探道:“你不想結婚嗎?”
秦肆一直看著她,回道:“有時候想。”
紀璿不理解:“什麼意思啊?”
看見你的時候就想,自己冷靜下來又不會想了。
就算她嫁給彆人,他也沒辦法若無其事地娶彆人。
可這話隻能放在心裡說,麵上他依舊笑得漫不經心:“就是沒那麼想吧,一個人挺好的。”
紀璿“哦”了聲,把牙簽放回盤子裡。
這答案聽得她心口一酸。
那會兒他從不吝惜地告訴她想要個女朋友,如今她就在麵前,他卻說不想結婚。
紀璿今天工作完成得挺快,不到九點就回了自己家。
秦肆察覺她情緒不對,可又想不出是自己哪句話哪個舉動出了問題,最後隻能歸結為錯覺。
接連幾天,紀璿沒再叫他過去吃飯,也沒來他這邊蹭空調。
她家空調似乎修好了,從離她最近的雜物間能聽見空調外機的聲音。
周六蘇婷芳生日,他回了趟宋家老宅。
家裡人到得挺齊,連大忙人溫教授都在,可看著宋棠音和溫逐青,怎麼都不像一對新婚夫婦。
兩人是閃婚,沒什麼感情。聽說溫逐青是為了應付家裡,宋棠音卻不知道是為什麼,大好年華,要嫁給一個既不愛自己又忙得不著家的手術刀怪。
秦肆不看好這段婚姻,也決意不踏足這樣的婚姻。
繼父宋兆華在廚房裡做菜,頭回看見秦肆踏進廚房門,笑著開口:“大少爺稀客啊。”
哪怕家道中落,他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沒吃過生活的苦。最苦的大概是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得知自己這輩子都沒法再當職業運動員的那段日子。
可那是誅心之痛,遠非身體上的任何疼痛能比。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經曆了什麼,才放棄籃球,日以繼夜地努力去考哈佛。
對於宋兆華的打趣,秦肆隻勾唇應了應:“叔,問您個事兒。”
宋兆華一邊剖著魚,一邊笑道:“你說。”
秦肆望著他手裡那條魚,眼神有點放空:“我媽結婚的時候您在想什麼?”
秦耀明和蘇婷芳青梅竹馬,宋兆華親眼看著他們長大,戀愛,結婚,誰都沒想到他把一份感情藏了幾十年。
宋棠音是在他們結婚那年收養的,他那時就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
“我能想什麼啊。”宋兆華嗬嗬笑道,“我從來都沒想過什麼,隻要是她的選擇,我都會尊重。”
秦肆勾了勾唇:“那如果重來一次呢?”
“重來一次,我也想做個夢,當一次英雄。”
秦肆默默地看著他刺魚,沒再說話。
不知道過去多久,宋兆華把魚洗了,回過頭望向正在出神的他,語重心長道:“我不後悔自己等的那些年,隻後悔讓她吃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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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璿接到王女士電話時,剛從公司加班回來。
組內接了個大型連鎖品牌的全案,唐婕難得把這種等級的項目下放給她負責,所有人都被留下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