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跑嗎?
陸嬌的大腦一瞬間做出了決斷。不,如果她突然跑起來,身後的人一定會察覺到,她未必跑得過這個男人。
哪怕她一顆心撲騰撲騰亂跳,可陸嬌也隻能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她僵硬的挪動著步伐,一點一點的往前麵走。
見她走起來,身後的人也跟著走。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直到快到街邊路口,隱隱能看見對麵路燈傳來的光亮,陸嬌的一顆心驟然被捏緊,她能察覺到,身後的人加快了腳步。
她呼吸急促幾分,再也按捺不住,猛的奔跑起來。
耳側風聲刮過,她也顧不得再看身後那個人是不是跑起來追她了,她咬著牙,連小時候跑步比賽的功力都用出來了。
終於,路口近在咫尺。
還不等她鬆一口氣,路口突然竄出來一個男人,猛的攔住她的腰將她按在了懷裡。
少女驚慌失措,還不等她掙紮,熟悉的薄荷味湧入鼻腔,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是我。”陸嬌堵在嗓子眼的心又晃晃悠悠落下來。
她攥緊陸辭的胳膊,可還不等她說什麼,男人已經先一步鬆開她,而後微微轉動手腕,一拳猛的揮了過去,狠狠的砸在了身後那個男人的臉上。
陸嬌站在一旁驚魂未定。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陸辭與彆人打架,不,或許與其說這是打架,更像是一場單方麵的毆打,男人猩紅了眼,拳拳到肉,那個黑衣猥瑣男一開始還有掙紮的力氣,到最後就隻能蹲在地上捂著頭哀嚎。
“陸辭!”陸嬌終於回過神,趕緊開口。
“夠了夠了。”
她過去攔住陸辭,按住他的胳膊,男人側過頭來看她,眸底還有些暗紅,可目光卻在觸及到少女的時候慢慢柔和下來。
陸嬌主動過去抱住他的腰,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慰。“陸辭,我好好的,我沒事。”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這兩天天氣有些涼,少女本意隻是出來取快遞,身上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腳底下踩的還是畫著藍胖子圖案的拖鞋。哪裡想到這一晚上會發生這麼多的事呢。
一陣風吹過,少女微微瑟縮,下一秒就見一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了身上,還帶著凜冽的薄荷
味。
陸嬌微怔,下意識的側頭去看男人,他冷著眉眼,薄唇微抿,下顎線崩的緊緊的,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很生氣這幾個字。
少女不敢去觸他的眉頭。隻能乖乖的,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身後。
男人將她一路送到樓下。
“回去吧。”他淡淡道。
少女往前走了兩步,又猶豫著轉身回來, “陸辭……你要不要跟我上去?”
見男人抬起漆黑的眸子看過來,少女忙又說, "你的手剛剛都擦傷了,家裡有醫藥箱,我給你擦點藥,好不好?"
可陸辭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瞥著她。
少女咬了咬牙,大著膽子走過去,握住了男人的手,可就在這一瞬,男人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的按在自己的懷裡。
陸辭抱得很緊,像是要把少女的骨頭都通通捏碎了按進自己的骨血裡似的,好似隻有這樣,她才會安分些,她才會不叫自己提心吊膽。
“陸嬌。”男人咬牙切齒的叫她的名字。“你要我的命,是不是?”
她要陸辭的命做什麼呢,陸嬌想,可在這一刻,周圍那麼安靜,她被男人摟在懷裡,貼近他的胸膛,聽著他砰砰砰的心跳聲,這讓她萌生出一種感覺。
好像她真的被陸辭珍重的放在了心尖上。
屋裡彌漫著一股藥膏的清香味。
陸辭最終被少女帶了上來,麵上一副冷冰冰不情願的樣子,動作卻很實誠,他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一隻手遞到少女麵前任由她給自己上藥,而眸子銳利如狼,貪婪的掃過少女身上每一寸。
這目光太肆無忌憚,令陸嬌不適的皺了皺眉,可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吭聲。
陸辭手上的骨節有些摩擦的破皮流血了,應該是攥拳頭打下去的時候擦傷的,陸嬌先用消毒水消了毒,然後才用棉簽沾了藥膏小心的塗抹上去。
她低著頭,像是怕弄疼了陸辭,動作很輕。"對了,陸辭,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那兒?"
“給你打電話不接,過來敲門也不在。”男人聲音微冷, “還以為你去遛煤球了,就四處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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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陸辭擰著眉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不記得了。"其實哪裡有什麼事,就是想見她了而已。
怕陸嬌又追問他,男人冷冰冰的反問她, "所以呢,你大晚上出去取快遞?不會白天去?不會叫他們給你送過來?"
他說著,目光落在陸嬌旁邊的抱枕上,伸手要去拿, “讓我看看是什麼稀罕東西。”
陸嬌瞪圓了眼睛,趕緊把抱枕藏在身後, "乾嘛啊,彆碰我東西,我就是晚上睡不著,剛好透透氣,順便取個快遞而已。"
不對勁。陸辭眯了眯眼,不悅的開口, "不會是哪個野男人給你買的東西吧?"
“什麼野男人,你現在才是野男人。”陸嬌瞪著他,又忍不住催促“好了好了,藥也上好了,你快走吧。"
陸辭冷著臉往前走了兩步,逼近她,看著少女警惕的模樣,又嗤的笑了, “誰稀罕看。”他越過少女,往前走到門邊,又微微頓住腳步, ”明早想吃什麼?"陸嬌趕緊搖頭, "不吃不吃,早飯我戒了。"
男人沉聲道, "不吃早飯怎麼可以,你胃不好你自己不知道?況且——"他拉長聲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明早還要來換藥呢。"
換藥?
好嚴重的傷,隻怕不等明早上藥就要痊愈了。可陸嬌此刻隻想趕緊把男人送走,身後藏著的抱枕好似定時炸彈,唯恐讓男人看見。
“好好好,隨便吃什麼都行,換藥也行,陸辭,我真的困了,今天還被嚇到了,我想早點睡。”少女小聲懇求似的開口。
男人微微挑眉,總算沒有再為難她,轉身開門走了。
等男人走後,陸嬌才鬆了一口氣。
她轉身看著那個抱枕,心裡悔死了,一時衝動,哪裡知道會引出這麼多事,一想到陸辭明早還要來她更是一陣頭痛,隻能趕緊拿著抱枕塞進衣櫃裡藏起來。
眼不見心為靜。她隻當作沒有見過這個抱枕!
近日陸政廷漸漸有放權的意思,公司的大事小事現在都要經過他的手,彆人的稱呼也從小陸總′變成了‘陸總’。
隻是不知道陸政廷是不是紅娘做習
慣了,從前撮合陸嬌和彆人,現在輪到陸辭了,隻是自然也不像逼迫陸嬌那麼急躁,隻能拐彎抹角的來。
今日他給陸辭打電話,說有一個朋友家的女兒剛回國,想來陸氏學習學習,叫陸辭領著她在公司轉一圈,順便安排個崗位。
李貞然自然明白父親的用意是什麼,近來公司發展不好,若是能攀上陸家這顆大樹就好了。更何
況,聽說這位陸家大少爺雖然是剛剛找回來的,但是手段狠能力強,和圈子裡那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不同。
既然聯姻是宿命,那陸家這位太子爺是她最好的選擇,值得她去搏一搏。
隻是打聽了一圈,沒聽說這個太子爺身邊跟過哪個女人,連個喜好也捉摸不透,隻能想著既然是借口是去公司學習,便穿了一套職業裝,想給陸辭留一個職業乾練的印象。
誰成想,她第一天去陸氏,來接待她的竟然隻是陸辭身邊的助理,連陸辭人都沒見到。
在助理的陪同下象征性的在公司逛了一圈,李貞然臉上的笑要掛不住了,她終於忍不住的問道,“陸總呢?他不在公司嗎?”
助理笑了笑, “陸總今天有事,特意交代了讓我陪著李小姐。”
什麼有事,什麼特意交代,助理腹誹,其實陸總根本就理都懶得理,此刻正自己在辦公室裡躲清閒。
"李小姐看看想留在哪個部門學習?陸總吩咐了,您想留在哪裡都可以。"
李貞然咬了咬唇,她又不是真的來上班的,她去國外留學不過是名頭好聽,實則夜夜泡吧,花了錢才拿到畢業證回來。如果連陸辭的麵都見不到,她豈不是白來了。
"總助的位置還有嗎?”她問道, "父親囑咐我多和陸總學習,我想著,離陸總近一些學的東西才多。"
來搶活的?
助理打起警惕心,剛要拒絕,便見這位李小姐輕聲笑了笑, "剛剛你也說了,陸總說,隨我挑選,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助理一噎,勉強笑了笑, “當然可以。”
陸總今天心情很不好。
他借口手上的傷,一連幾日都登陸嬌的門去上藥,隻是今早,卻被陸嬌趕出來了。
陸嬌冷冷的笑, “陸辭,你讓我給你上
藥,隻是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早就愈合了,你讓我往哪裡上藥?"
陸辭低頭看了看完好如初的手,皺著眉, "可是它有時候還會痛。"陸嬌翻了個白眼,當著他的麵關死了門。
陸總對自己的愈合力很不滿。下次該用什麼借口再去呢。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微信,上午與陸嬌說的話她也沒回。這讓陸辭有些煩躁。
他想起當初少女鬨著要和他分手的時候,也是這般,不回信息不接電話,一律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