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那幾個人被帶走,在弄堂蔭涼處,董書記和熊主任,還有大隊書記一起坐下。

把許清璿的自述材料和村民簽字材料傳閱之後,董書記拿出筆記本,阿彪搬來他們家的板桌,董書記開始複核村民簽字材料。

原本材料上的,都是許奶奶昨天晚上跟兩個孩子都是斟酌再三的片段,很多拉拉雜雜的小事,不值得一提。

許奶奶不可能把她常年給大家做圍兜,做衣服,帶個孩子,冬天了怕孩子們摔倒出來掃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給說上。

而村民們卻是事無巨細都倒豆子一樣倒出來,董書記補充材料一條一條地記下,寫了一頁又一頁的紙。

等村民們說完,已經下午三點,換了衣服的容遠,坐下來作為被許奶奶收養的孩子說起了自己自身的經曆,從奶奶下放,住到他家,到他媽媽生病,奶奶幫著他一起照顧媽媽,他說:“我媽臨終的時候跟我說:‘不管彆人怎麼看你奶奶,說她是什麼,你永遠不能與奶奶劃清界限,你一定要給奶奶養老送終,她是個好人。’那時候是一九七二年。”

陳玲玲也進屋去把烈士證和軍功章拿出來,坐在董書記身邊娓娓道來,外公和許清璿的革命友誼,許清璿對媽媽的養育之恩,她記憶中七十年代初期,媽媽一直在收集奶奶的資料,為奶奶喊冤。她聽電台裡分析出來現在有這個機會,所以回來想要完成母親的遺願。

聽到這裡大隊書記說:“我們這裡都挺喜歡許老師的,所以安排她去小學教書。除了剛開始來的時候,我們不了解她的為人曾經鬥過幾場,後來就沒有鬥過,就是剛才那個李大寶,總會三五不時地來拉許老師去公社鬥一鬥,那個時候許老師回來就是掉半條命。可咱們也不能說什麼,被他帽子一扣全家都要完。”

提起公社熊主任立馬也跟著撇清:“董書記,這些事情我確實不知道。”

董書記合上了本子:“基本情況我就了解到這裡,我還需要多方核實。如果確實沒有問題,我會報送上去。”

他看向熊主任:“老熊,你也才上任一年,你不知道我也信,不過接下來,你可不能說不知道了!反正看起來這個李家莊是團夥作案了。這個事情要讓縣公安局彙報給市局,甚至更上層。”

熊主任笑:“董書記放心,一定不會讓類似的事件再發生了。”

得到了熊主任的保證,董書記收了筆記本,打算騎車離開,拿出筆記本寫下一個電話號碼,招手:“小丫頭!”

“董書記。”陳玲玲跑上前。

董書記撕下一頁紙:“這是我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有什麼補充材料可以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等我在辦公室的時候,直接交給我。”

“嗯!”

董書記跟鄉親們告彆,騎車走了。

陳玲玲腦子轉了轉,對著大隊書記說:“倪書記,我跟您去大隊裡,給江城打個電話,報個喜訊。”

“行。”就憑董書記剛才讓小姑娘說什麼兩航起義,大隊書記心裡是明白了,許老師翻案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

陳玲玲騎了容遠的車,去了大隊辦公室,撥打空乘大隊的電話。

空乘大隊今天沒有飛行任務的空姐全部被安排去聽的徐永根的思想教育大會了。

滕雪娟從樓上彙報工作下來,這群姑奶奶站在會場門口,氣勢洶洶,她非常看重的一個乘務長,執飛過多次特殊任務的林紅,跟個潑婦似的插著腰:“徐永根,有本事把我開了,老娘就是丟了這份工作,也要跟你講講清楚。什麼叫胡玉蘭是撈了好處回江城?你他媽的眼睛是當擺設的啊?胡玉蘭當年多漂亮一個小姑娘,就是放在我們空乘大隊,她也不差什麼!”

而另外一位姑奶奶劉丹在一邊幫腔:“就是啊!胡玉蘭下鄉的時候,水靈靈的一顆小白菜,這次回來,三十不到跟四十多的人似的,頭發又乾又黃,整個人就七十來斤,眼睛大的跟銅鈴似的,就是沒有一點點生氣。你給人留條活路不成嗎?難道還要逼著人回火坑?你覺悟這麼高,為什麼就安排你女兒去江城鄉下?乘公交車兩個小時可以到的地方,為什麼不讓她嫁給貧下中農?”

劉丹話音一落,林紅立馬接上:“是啊!你家的姑娘是你和馬紅梅的心頭肉,彆人家的姑娘不是?你個阿曲西!”

徐永根指著林紅:“你是空乘,你不要滿口臟話。”

“我嘴臟也不如你心黑,拉稀癟三!”林紅越罵越起勁。

滕雪娟是北方人,聽不懂林紅的本地話罵人,總之平時活潑可愛,還會對著她撒嬌的林紅,此刻凶悍地不像一個江城小女人。

空乘大隊的妹妹在邊上給她講解江城話:“滕姐,阿曲西,是說他死的時候身體彎曲,不能躺直。拉稀癟三是說他是個垃圾崽子。”

這是重點嗎?滕雪娟是想知道兩位姑奶奶跟徐永根到底是為了什麼乾上?

“你先給我說清楚來龍去脈。”滕雪娟讓妹妹講重點。

“滕姐,是今天徐書記在會上拿林姐的小姐妹出來做典型,這個小姐妹和林姐是同班同學,她下鄉去了,後來嫁給當地的一個農民,當時徐書記拿這個小姐妹做了典型,為了鼓勵下鄉知青紮根農村,徐書記當時把她的弟弟弄進了咱們局裡。現在他弟弟進來才三年,這個小姐妹就回來了。徐書記在會上點名批評說這個小姐妹目的不純。徐書記的意思是,既然這個小姐妹回來了,她弟弟就不要在咱們單位乾了。然後,林姐就跟他罵起來了,林姐說那個小姐妹在鄉下被男人打,實在受不了才逃回來的,他要讓小姐妹回去,就是讓她去送死。”

滕雪娟聽見徐永根說:“來來,你們領導過來了,讓你們領導好好給你拎拎清楚,要是拎不清楚,就不要上飛機了。”

“我們滕姐才不會像你這樣沒人性。”林紅反擊。

“徐書記,你一個大領導怎麼跟我們小姑娘罵起來了?”滕雪娟這算是倒打一耙,畢竟喉嚨響,脖子粗的是她的手下。

“滕隊長,你下麵的這兩個,今天真的太過分了。不處分,兩人都彆想再上飛機了。”徐永根寒著一張臉,“這是個嚴肅的事情。”

滕雪娟一臉莫名其妙,滿頭霧水:“徐書記,這話怎麼說的呢?我都沒調查清楚,您就讓我處分下麵的人。您這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要我不分青紅皂白,就因為她們得罪你了?難道你是為了你那個兒媳肖雨婷背了處分的事情耿耿於懷,針對我?”

徐永根被滕雪娟的思路給帶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滕隊長,我在跟你說,你們下麵的人的態度問題。”

“有沒有問題要調查後才能下結論,徐書記,單單從剛才林紅的說法,如果那個女孩子的丈夫真的是會打女人,你也不能讓人家再回去,被男人活活打死吧?這總歸是一條人命,她當初嫁過去,確實是為了和貧下中農結合,但是如果對方有惡習,離婚也是正當訴求,應該分開來看。你拿這個給人家扣個思想不純的帽子,我認為不合適,你當她生兩個孩子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