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2 / 2)

陳建強決定給謝美玉實話實說,自己問心無愧,坦坦蕩蕩,他說:“美玉,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真話。”

謝美玉仰頭看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強自鎮定:“怎麼了?”

“是這樣的,那天我去洗混堂,就是跟你說我去洗澡碰上徐書記那天,大概是染上了不乾淨的東西。最近那裡疼得厲害,今天張醫生那裡配了點藥,我們暫時不要在一起了。我真的沒有……”

謝美玉心口一鬆,她靠在他身上:“說什麼傻話呢?你怎麼可能出去亂搞?肯定是混堂不乾淨才造成的。”

“嗯,聽張醫生說徐書記也去他那裡看了。張醫生也是這個意思。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謝美玉想起自己最近白帶增多有些小腹墜脹,以為是婦科病,現在看來?來源她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黃長發那個王八羔子害得,她現在怎麼去看?怎麼個看法?要是被人知道她有臟病,那還要不要活了?

女人和男人的生理結構不同導致了淋病的表現不同,男人症狀明顯,女人症狀輕微,症狀輕微不代表沒有細菌。

謝美玉笑:“我有沒有不舒服去看個什麼?彆瞎擔心了,再說那天你去洗澡之後,咱倆還沒那個過呢!”

陳建強心頭特彆暖,美玉這樣無條件地相信他,他還要怎麼樣?

看費雅茹這樣,謝美玉到底心疼,縱然不能把她調往其他部門,好歹能不能讓她乾點不那麼累的活,看看孩子沾了枕頭就睡。

她第二天找了時間去找徐永根,徐永根心裡就不怎麼想了見了她:“你這個害人精,彆再來了!”

謝美玉如今已經周旋於三個男人之間,那點子臉皮早就不要了,她過去戳他的胸口:“你說什麼呢?我害你什麼了?”

“你從哪兒染的病?”

“我染病?是你有病!我有什麼病?褲子脫給你看要不要,你看看我有沒有病?我看你有神經病!我之前好好的跟我家建強在一起,你非要跟我在一起,現在說我有病?你要不要臉?”美人就連發怒都是美的。

聽她這般自信,徐永根又沒有醫學知識,一想還是應該從混堂水了傳染的。

整日跟家裡那個算計一分錢的醜娘們在一起,他哪裡還想跟謝美玉計較?立馬轉了臉色哄小情人。

謝美玉趁機提要求:“雅茹的工作也太臟了,幫她打個招呼?”

“知道了,這孩子跟你一樣嬌氣,一點點苦都不能吃,我明天就去打招呼。”

謝美玉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徐永根在等一件事兒,等那個李大寶的消息,那個消息,他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徐永根點燃了一支煙,站在窗口,看著遠處停機坪上的飛機,將思緒拉向記憶深處……

那時,他已經跟著他爸拉了兩年黃包車,解放了,他被分配進了新成立的江城民航管理局。

他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報到,辦理手續之後,他被安排成裡麵的輔助工,他不識字,局裡說晚上有個掃盲班,讓大家分班去識字。

他見到了許清璿,就是在識字班上,他是學員,而她是老師。

也許她不認識他,他卻認識她,他曾經拉著黃包車跟在她的汽車後頭,曾經看著她從車裡下來進入百貨公司。

也曾經在寒冷的冬日,凍得快要死了的時候,他的手裡被塞進了一個銀元,他低頭問:“小姐,要去哪裡?”

“回去把!就算把今天的錢掙了,你看都沒什麼行人了呢!”她說完上了汽車,自始至終,大約都沒好好看過他一眼。

所以初次見麵,她對他是完全陌生的。可這有什麼要緊呢?那個蹲守在百貨公司門口的黃包車夫,成了她的同事,這已經是縮短幾千裡的距離,不是嗎?更何況她還成了他們識字班的老師。

他很興奮,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讓她注意到他。

果然,他的成績是最好的,她還常常給他加課,鼓勵他好好學,做個有用的人,甚至在轉崗的時候給了他推薦,他以為在她心裡他是不同的。

他會因為她的一個笑容而雀躍,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他感謝新社會,否則這樣的大家小姐豈是他一個黃包車夫的兒子可以攀的。

新社會裡,有資本家的女兒嫁給了貧農的兒子,這給了他希望,他用儘全力,以為自己可以配上她,鼓起勇氣跟她告白,問她一聲:“許老師,你一直沒有處對象,是不是?”

那一刻,他在她臉上看到了愕然,她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用儘了全身力氣。

等來的是,她有些悠遠的聲音:“你可能誤會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意思,看你就好像看見了我的小弟,他也像你一樣好學,不知道他在港城怎麼樣?”

她隻是把他當成了弟弟?那一刻他的臉色慘白,他很痛苦,他夜不能寐,瘋狂地想要得到她,終於在那一夜,他闖進了她的宿舍,那時候的宿舍不是像現在這樣,而是老式民房改建的,她住單獨一個門口,他闖了進去,她驚慌失措用椅子砸了他,終究他沒敢做出進一步的舉動,他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他渾身發抖,他怕她揭發他,那他的前途就全毀了,在惴惴不安中,他發現她並沒有說出去,這件事情好像沒有發生過。

後來他娶了領導家從小在鄉間長大的女兒馬紅梅,長得難看,還貪財,小家子氣。自己一生隻能跟這麼個女人相伴,實在讓人惡心,可有什麼辦法呢?馬紅梅能給他的太多太多。

那種日子過得總之很憋屈,尤其是看到她優雅的身影走過,他的心裡就無端的難受,如果不是她的拒絕,他的人生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他要更加努力,他總有一天要成為她的領導,那個時候他要問問她,她後不後悔?

很快他要升了,卻在討論會上被她否決了,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努力白費。

他私下找了時間去找她質問:“你這是在故意打擊報複!”

她當時很驚訝:“這?你確實不是這個職位的最好人選,小朱……”

她的所有解釋,他都不想聽,他隻跟她說了一句:“你等著。”

她一笑:“我有很多的等待,但是從來沒有包括你。”

這句話將他這些年的努力全部擊碎,憤怒在他的心中發酵,他無法控製心底的狂躁,直到那個年代來臨,她的出身成了最好的靶子。

她被審查,他逼著她向他認錯,然而,她像是看一個傻子:“想聽假話,你自己騙自己就可以了!”

後來在盛興榮的提議下,她被送到鄉下,隻要想到她,他就想起她嘲笑的目光,他就無法忍受。為什麼他不配再得到她溫柔的眼神?他就想把她徹底摧毀。

他曾經幫助李大寶說服胡玉蘭的父母接納這一樁婚姻,條件是把他們兒子調入民航。

當做了這個事之後,他想痛下殺手,最終不過成了小小的懲戒,隻是讓她失去了一小段手指,他終究是心軟了。

後來也曾有過幾次,一次次他到後麵都沒有狠下心,直到這次,下定決心,一定要除掉她,也就除掉了自己的心病,他吸了最後一口煙,轉身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裡,看著電話機,他既期待鈴聲響起,又怕鈴聲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綠毛龜的爹,很傻很天真。

36章被鎖今天搞了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鎖,以後不寫六七十年代了。還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錢比較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