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王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敏銳地察覺到,回程時車內的氣氛不太好。
喬頌坐在副駕,肖恪跟江肅各占據後座的兩邊靠窗位置,中間仿佛有一道肉眼看不見的分界線,都在閉目養神,進入了暫時和平的休戰期。
每一次跟他們兩個人同坐一車,喬頌總有這樣的念頭,她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張若雅之前也跟他們一起外出過,回來後沒忍住跟她超小聲地吐槽——
“你敢信,車上一來一回兩三個小時,他們兩個人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真的是一個字都不講!!”
不過張若雅倒不是火眼金睛發現了他們的關係不好,而是扼腕好好的帥哥怎麼都是啞巴。
喬頌握在手裡的手機振動。
她輕輕地解鎖,點開微信界麵,是後座肖恪發來的消息:「看左前方。」
嗯?
喬頌抬起頭,往他提示的方向看去,瞬時愣怔。
不知道是哪個小倒黴蛋沒抓好手中的氣球,它成功逃脫,悠悠地飛向半空中越來越遠。
這個氣球上還畫著笑臉符號。
她看著也忍不住抿唇一笑。
車輛疾馳而過,很快地就看不到氣球,她才收回目光,低頭回複他:「呲牙笑.jpg」
肖恪:「有個小朋友肯定不開心。」
兩秒後,他又糾正自己:「也不一定。」
這的確是刻板意識。
喬頌就很喜歡買氣球,每次路過看到一大簇卡通氣球簡直挪不動腿。
他們當時還沒有確定戀愛關係時也一起出去玩過,他給她買了氣球,她一下沒抓穩,繩子從她手心溜走,她急得伸手去拽,還是身旁的他反應很快地一跳老高幫她抓回了試圖越獄的氣球。
喬頌:「可能是故意放生。」
肖恪被“放生”這個詞戳中笑點。
後座傳來他短促的笑聲。
顯然這笑聲冒犯到了江肅,他煩躁地睜開眼睛,瞥向低頭看手機笑得蕩漾的肖恪,都不需要猜就知道這是想引起誰的注意。
肖恪視江肅為空氣,依然神情愉悅地打字。
江肅撩起眼眸看了眼副駕,隻能看到她的側臉,他左手拇指還有些細微的疼痛,隻能單手拿手機打字:「你怎麼都不關心我?」
喬頌收到這條消息還很納悶,回複:「?」
江肅:「手指很痛。」
喬頌都不忍心拆穿他,她都不懂他為什麼要去撿玻璃碎片,轉念一想又記起在廊道發生的事,他一時心不在焉也情有可原。但問題來了,她要怎樣關心他——打架這種事就不可能對方落花流水,自己毫發無傷,他打架又那樣凶狠,受傷更重的時候他連眉毛都沒皺一下,現在就是拇指指頭流了幾滴血啊……
她想了想還是回複了他:「遵醫囑。」
沒有醫囑。
因為搞不好還沒去醫院傷口已經愈合了,醫生哪裡有空囑咐什麼。
而且……
他們三個人坐在同一輛車上用微信聊天真的太奇怪了!
江肅想說的不是這些,他隻是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但又怕自己嘴笨惹她氣惱。隻能打下他想說的話又一一刪除,就當做是發給她了。
——你是不是叫過他老公?
刪掉。他總覺得,那個陌生女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她用“你老公”來稱呼肖恪。
——你們談婚論嫁過?
刪掉。他們還提到了看房買房這件事,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你曾經想過跟他結婚?
明明是左手拇指受傷,但他覺得此刻打字的右手疼得發抖。
自從知道她跟肖恪的關係以後,他一直都在拚命壓製窺探欲,分都分了,何時談的、談了多久這有什麼必須知道的意義嗎?他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一個字都不想聽。可今天這一出,讓他徹底懵了,他不是沒有猜測過,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可能有過跟肖恪結婚的念頭。
為什麼?
肖恪他憑什麼?!
江肅隻能被迫平複好心情,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安靜,“喬秘書……”
喬頌回頭,微笑,“江總,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