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國雖然重男輕女,也想生個兒子,可他女兒哪裡輪得到彆人嫌棄?焦蕙蘭帶大丫回娘家,焦母時常打罵大丫,還攛掇著大丫去鄰居家偷錢。給大舅子家的孩子吃糖,卻叫大丫在一旁看著流口水,更彆提焦母時常來孟家順東西了。
焦蕙蘭也知道丈夫的心思,雖說親娘讓她抬不起頭,可丈夫知道維護她和女兒,還是讓她生出些許欣慰來。
原先婆婆對她不好,她覺得娘家是虎狼窩,婆家也靠不住,女人終究是沒有家的。
可如今婆婆對她好,丈夫又開始護著她,叫她覺得灰暗的人生總算有了光亮。
“娘,都怪我!”焦蕙蘭低著頭。
“怪你什麼?你娘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甄臻說著把她緊了緊衣領,“外頭風大,你還坐著月子,要是受了涼以後可有你的苦頭吃了!”
焦蕙蘭眼裡汪著淚,聽話地直點頭。
大丫也抱著焦蕙蘭的大腿,“娘,你彆氣,大丫會對娘好,一直孝順娘。”
焦蕙蘭眼淚吧嗒地抱緊女兒。
甄臻沒想到,這三個兒子平時忙著內鬥,遇到外敵,卻一致對外,沒有絲毫含糊。
難道這就是一家人?
無論如何,今日一事倒是讓甄臻覺得這三個兒子到底比生產隊的驢強上一點,吃是能吃了點,每個人的飯量都讓她嫌棄,可到底不是吃乾飯的小趴菜,家裡遇到事,三人都能扛,讓她這個當娘的無比欣慰。
晚飯時甄臻特地從空間裡拿了一塊羊肉出來,配著醃好的酸菜,做了一鍋酸菜羊肉火鍋。
當初囤貨時她以為要去末世,為了保證營養共囤了250件雞蛋,算起來是7200個,這段時間家裡雖然消耗了不少雞蛋,可家裡兩隻雞日日都有雞蛋補進來,粗略一看,雞蛋隻吃了兩百個不到,還有將近七千個。
草鍋燉雞蛋比煤氣燉可香多了,甄臻燉了一盆雞蛋,又拿出一個雙耳的陶鍋,燉了排骨,放了玉米、胡蘿卜、白蘿卜進去,清肺排毒,適合冬日滋補,全家人都能吃。
家裡吃飯人多,怕三個餓死鬼不夠吃,還特地切了一串臘腸放在鍋裡蒸,配上香噴噴的大米飯,這日子簡直賽神仙。
孟華這幾日就覺得家裡不對勁,吃的比往年好多了,可他隻以為是大隊今年多發了米和肉,誰知卻一頓比一頓好了。
“娘,這羊肉哪來的?”
甄臻知道小兒子聰明,早就想好了理由,“是你爹的戰友叫人送來的,你爹人緣好,平日經常有人照顧咱們家。”
這說法合情合理,加之孟老爹生前職位不算低,戰友也都是部隊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送點羊肉不過分。
“娘,你想爹嗎?”孟華忽然問。
甄臻慢條斯理地把饅頭切片放到鍋裡烤,才輕聲道:
“華華!娘當然想你爹,隻是娘有你們兄弟三人陪伴,你們對娘好,娘的悲傷漸漸被衝淡了,也就沒有最初那麼難過了。”
原主對自家男人算不上有感情,純純是把大國爹當成自己的提款機。
原主想得開,男人雖然一年回家一次兩次,可國家還幫她看著男人,部隊裡福利待遇好,每個月夥食費就象征給幾毛,錢每月都能寄回來供她吃喝,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男人死後,原主覺得天都塌了,無非是覺得提款機沒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霍霍了。
可甄臻卻希望能給三個兒子留下一個美麗的謊言,家庭和睦,對每個孩子來說都很重要,彆管這孩子是三歲還是三十歲六十歲,每個人都需要愛的滋養。
孟華聞言垂下頭,甄臻拿公筷撥拉著羊肉火鍋,“火鍋燒熱了,快趁熱吃!”
孟華回神,孟大國和孟二勇已經吃的斯哈斯哈的。
“你們倆屬豬的?給我留點!”孟華抗議,卻沒人理他。
甄臻瞥了眼陶愛紅,難得給她盛了一大碗排骨湯。
陶愛紅受寵若驚,竟然扭扭捏捏,假模假樣地謙虛起來,“哎呦,娘!太多了,我吃不了。”
甄臻心說這才一盆哪夠你吃的?又給她盛了一大勺排骨。
“愛紅今天表現不錯,知道為這個家出頭,也很護著娘,這說明愛紅是從心底把自己當成孟家人了,娘要表揚你一下,希望你再接再厲,早日成為一個純粹的人!”
陶愛紅眨眨眼,她小學畢業,有點聽不懂,什麼叫純粹的人?她哪裡不純粹?她有胸有屁股的,肚子裡還揣了個崽,是個純粹又純粹的女人。
焦蕙蘭開著小灶,也吃得很香,甄臻把給大丫二丫織的毛線都給了焦蕙蘭,焦蕙蘭連連誇讚:
“娘織的越來越好了,眼光也好,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花樣。”
大丫誇讚:“阿奶織的真好!人家都誇我的帽子好看,還問我在哪買的呢!”
甄臻倒也美滋滋的,承認自己織毛線有點上頭,實在是這年代沒什麼娛樂活動,全村人最熱衷的活動就是夜夜生娃造人了,她不具備客觀條件,隻能織毛線打發時間。
拿大丫二丫練手後,這織毛衣的技術見長。
“大國的衣服舊了,娘也給你織一件新毛衣!你看這毛線是焦糖色的,男人穿起來肯定好看。”
焦蕙蘭笑,“第一次聽到焦糖色這個說法,娘說的倒是一點不差。”
孟大國心裡暖呼呼的,長這麼大,娘還是第一次為他織毛衣,以前看大丫二丫都穿著新毛衣,他心裡也羨慕的,可他一個大男人哪好意思張嘴要啊!也不知道穿上娘織的毛衣是什麼感覺。
甄臻拿出焦糖色的毛線給孟大國織毛衣,這毛線不是她空間裡的,是她上次去縣城時用掛麵跟醫院的產婦換的。
她空間裡隻有女生用的毛線,這種深焦糖色還挺好看,當時她就覺得很適合三個兒子。
孟大國湊過來,“娘,會不會太辛苦你?實在不行就算了吧!一件毛衣而已!”
“怎麼能算?你日日穿著那破毛衣,看的娘心疼!男人哪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甄臻笑。
孟大國就更舒坦了,麵上卻不顯,雲淡風輕地附和。
原本孟大國跟木匠說好了定一張床,誰知那木匠年前摔斷了腿,躺在床上休養,最近又連連下雪,就給耽誤了。
以至於甄臻還得跟反派兒子睡一張床。
晚上時,甄臻點了煤油燈和蠟燭,靠在床上織毛線,孟華洗好腳進來,看到娘手裡的毛衣,頓時心花怒放。
想不到娘還是這麼疼他!看著是對他沒以前溫柔了,背地裡卻偷偷給他大毛衣呢。
娘也真是的,也不來量量他的尺寸,這幾個月他都長高了幾粒米,舊尺寸不頂用了!
不過娘的心意,管他大了還是小了,他都喜歡。
孟華歡快地跳上床,床板吱呀一響,甄臻嫌棄地瞅他一眼,“怎麼跟猴子似的!”
“我是小猴,你就是母猴!娘你怎麼還罵自己呀?”
彆說!剛洗了臉的孟華,頭發濕了一塊,往後梳去,配著一張立體的臉,倒真有種民國貴公子的感覺。
可惜花花腸子太多,人會算計也奸詐。
甄臻翻白眼,“行了,快睡吧!猴!”
孟華笑著鑽進床尾,“娘,你的被子怎麼這麼暖和!”
要不是你住進來,她還能更暖和!甄臻專心織毛線,沒搭理他。
孟華躺在床上,心說娘怎麼還不說這毛線是織給他的?他仔細分析,雖然娘對孟大國態度好了不少,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孟大國是個蠢笨的,長得也不如他俊,不得娘的眼,娘不可能織給孟大國。
孟二勇有點小聰明,卻過於油滑,娘不可能把這麼好看的毛線織給他。
用排除法最後也隻剩下他了。
兩位哥哥都有軍大衣,隻有他沒有,這毛衣輪也輪到他了!
孟華分析完,徹底安心了,抱著被子呼呼大睡,因為打呼聲太大,又在睡夢中被他最親愛的娘踹了兩腳。
半夜時孟華又開始磨牙,甄臻實在受不了跟一個打呼磨牙的臭男人一起睡,次日讓孟大國把孟老太和孟老太爹叫來,開門見山道:
“爹娘,大國他爹的補貼開春就能下來,我想提前存點磚,等錢到了給家裡蓋幾間房。”
孟老太倒沒打過這錢的主意,因為知道兒媳那種人是不可能讓這錢到她手裡的!
卻沒想到這潑皮能蓋房!她還以為甄桂芝會把所有錢都貼補娘家,或是隻顧自己買衣服買吃的,早早給霍霍光!
蓋房子也是蓋給孟家,蓋給他們三個孫子的,他們有什麼不同意的?
甄臻又道:“孟華現在沒地方住,隻能跟我擠一屋,兒子大了跟娘一起睡傳出去實在不像話,我想著能早蓋就早點蓋,省得到年中雨水多,拖慢了進度。”
孟老太聽說孟華沒地方住,心疼的跟什麼似的,也巴不得早點蓋房子。
“行!我叫你爹去找李德成,再想辦法給你們弄幾車磚來!儘早把磚給攢齊了!你大伯哥是蓋房的好手,叫他找幾個人來給你幫忙,再叫你大嫂來幫你做飯,咱們家那幾個小輩也都叫過來扔磚,爭取早點把房子蓋上!”
甄臻求之不得,“那就麻煩爹娘了。”
孟老太怎麼都覺得這小蹄子說話彆扭!當下就瞪了她一眼,“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損誰呢!”
雪停後是難得的好天氣,眼看著了一日比一日暖,村裡也漸漸開始複工了。
隔壁張翠花家的二女兒宋小玉卻為愛吃醋了,一下工就跑進家裡。
“你發什麼瘋!”張翠花正在曬床單,沒好氣地瞪著女兒。
“娘,村裡來一群知青,有一個姓程的知青是個狐狸精,一來就勾著孟華哥替她乾活,她算什麼東西,也配得上孟華哥!”
張翠花感覺天都要塌了,“不是,你個小蹄子什麼意思!你該不會喜歡孟華吧?宋小玉,我可告訴你!我張翠花丟不起那人!你姐上趕著往人家孟大國麵前湊,孟大國理都不理她,你也有樣學樣,喜歡誰不好竟然喜歡孟華!他孟華有什麼好!是會挑大糞還是會養豬?繡花枕頭一個!”
宋小玉鼓著嘴生氣:“他不會挑大糞也不會養豬,可他長得好看!繡花枕頭怎麼了?長得好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