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更)(2 / 2)

露台的玻璃門緊鎖著,濃鬱的夜色透過玻璃門湧入屋內,深藍的夜空時不時會有煙火綻放,明明滅滅的光著涼了走廊。

有些恐怖啊。

溫念念叫了幾聲,確定三樓沒人便想離開,這時,聽到走廊儘頭的露台那邊,似有響動。

“有人在那邊嗎?”她開口問了一聲。

那邊傳來敲擊玻璃門的聲音。

溫念念嚇得腿肚子都哆嗦了,真是十萬分地不想過去啊。

作為一個科班出身的理科生,又是物理學領域的專業研究人員,照理說本不應該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但是恰恰相反,物質世界的研究越是深入,對這個世界上很多神秘的東西就越是敬畏。

溫念念害怕啊,默念著24字核心價值觀,朝著露台走去。

走廊儘頭放著一輛空蕩蕩的輪椅,而玻璃門外的露台上,一個短發少年穿著單薄的黑色毛衣,正趴在雪堆裡,艱難地支起半截身子,用手去夠露台玻璃門把手。

可惜,他下半截身子幾乎使不上力氣,手無法觸碰到半人高的把手。

是溫欒!

他整個人趴在門邊,夜空中的煙火時不時在他身上投下慘白的光,他埋著頭,看不清表情,有些滲人。

溫念念驚呼一聲,連忙跑過去打開了玻璃推拉門。

他被關在了零下幾度的室外,在這大雪紛飛的跨年夜裡,全身都凍得快要僵硬了。

溫念念趕緊蹲下身將他扶起來,碰到他的身體就跟冰塊似的。

溫念念碰到他,似乎身體已經沒有了知覺,她急切地說:“我...我去叫人!”

就在她正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溫欒一把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手腕處,一片冰涼。

溫念念詫異回頭,看到了溫欒那張慘白如月的臉。

他攥著她,很用力,溫念念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捏斷了似的。

少年終於抬起頭,望了她一眼。

他那雙狹長漆黑的眼眸裡透著倔強,也泛著寒霜。

他固執地搖了搖頭。

溫念念從他的眼神裡明白了,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終於還是噤聲了,艱難地將他拖進了屋裡,轉身拉上玻璃門,將寒意擋在窗外。

溫欒雙手支撐著身體,努力爬上輪椅,溫念念關上門之後,趕緊走過去將他扶上輪椅,穩穩地坐好。

全程溫欒都緊緊咬著下唇,不說話。

溫念念將他扶上輪椅之後,又趕緊去房間裡拿了毛毯和暖手寶來。

毛毯搭在他的腿上,不過他沒有接暖手寶。

三樓的燈泡有些暗淡,冷灰色的光籠著他鋒銳的臉部輪廓。他很瘦,身形單薄,不過五官卻英俊而淩厲,嘴唇鋒薄,帶著一股冷硬的質感。

“剛剛,是溫翰和溫澤他們?”

“溫欒沒有回答。

溫念念已經猜到這是一場惡作劇,肯定是剛剛下樓的兩位堂兄,溫翰和溫澤。

這兩位堂兄年齡與溫欒不相上下,但是自小被家裡的父母溺愛著養大的,心性還跟小孩一樣,最喜歡捉弄腿腳有疾的溫欒。

多半,就是他們兩人,將溫欒從輪椅上弄下來,推出去關在了寒冷的露台外麵。

溫欒的下半身幾乎使不上力氣,而玻璃推拉門的開關半人高,沒有輔助他根本夠不到...

無法想象,這麼寒冷的夜裡,他被關在外麵凍了多久。

溫念念給暖手寶充好了電通了熱,遞給溫欒。

溫欒手一擋,暖手寶掉在了地上。

溫念念望向他,他緊咬著牙,漆黑的眸子就像外麵的風雪一樣,寒涼徹骨。

不甘心。

溫念念太懂那樣的眼神了。

她耐心地撿起了暖手寶,自己捂了捂,然後放在溫欒觸手可及的壁櫥上,轉身下了樓。

……

溫翰和溫澤兩兄弟正在後院放煙花。

溫澤擔憂地說:“咱這樣搞,會不會鬨出人命啊?”

溫翰擺擺手:“怕什麼,鬨出人命了也與咱們沒關係。”

“也對,反正又沒人知道。”

溫翰冷哼:“那家夥骨頭硬,就該給他點教訓嘗嘗......”

就在這時,隻聽“嘩”的一聲,一盆涼水澆在了溫澤身上,澆了個透心涼!

溫澤瞬間傻了――

“我靠!”

溫翰他一瞬間成了落湯雞,捧腹大笑了起來,然而下一秒,又是一盆水落到了他自己身上,全身濕透。

“是誰乾的!”

“他媽的給老子出來!”

樓上的窗戶被關上了,他們沒能看到是誰往下倒水。

寒風一吹,兩兄弟被凍得瑟瑟發抖,決定先暫停“罵街”,趕緊回屋換身衣服取暖。

卻沒想到,剛剛出來的後門竟被人從裡麵反鎖上了!

整個後院是封閉式的,與前院有圍牆隔絕,隻有通往屋內的後門是唯一通道。

剛剛出來的時候還敞開著,這會兒居然被鎖上了!

“靠,這是誰乾的!”

“開門!快開門啊!”

後門與客廳還隔著儲物室和廚房,因此他們的叫喊聲根本傳不到客廳。

“你的手機呢!快打電話。”溫翰急切地說。

溫澤躬著身子,哆哆嗦嗦道:“放、放在屋裡了啊。”

“靠!”

後院天寒地凍,他們全身都濕透了,寒風一吹,那叫一個“蘇爽”。

溫澤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而溫翰則暴躁地瘋狂謾罵,說要讓他逮到罪魁禍首,一定不會放過他。

溫念念站在二樓的櫥窗邊,手裡拎著兩個空桶,往院子裡探頭探腦,捂嘴偷笑。

不設防地回頭,溫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二樓走廊儘頭的電梯口。

他坐在輪椅上,正麵無表情地望著她,腿上搭著那條深灰色毛毯,手裡,捏著她毛茸茸的小兔子暖手寶。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