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臉上這才浮現出笑意來,“那咱們今天乾點什麼好呢?”
本來這話沒什麼,但他的語氣低沉綿綿,不由得讓她心生警惕。
“大白天的,不準胡來。”
他似笑非笑,“白天不能胡來,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蘇提貞斬釘截鐵,“不能。”
“哦。”他拉長了餘音,“夫人是怕了。”
她能不怕嗎?
蘇提貞伸腿把他蹬開,“挪開,我要洗漱了。”
沈既白笑著起身。
*
慕氏很不想蘇清修跟自己一塊回母家,她拒絕無效,蘇清修鐵了心要跟她一塊回。
導致她心情不好還要強顏歡笑。
以前過年他陪她回來都是當日就走的,畢竟都在京都城,又不遠。
今日也是如此。
可慕氏跟江鴻有約,自然
想借此機會見麵,哪裡想跟蘇清修一起回宮。
等回了宮,下次再出宮極大可能是端午節了。
撇除三節兩壽,其它自身原因出宮機會不多,一般情況下蘇清修不會輕易答應。
當然伴駕出宮另說,全看蘇清修的心情決定了。他是天子,他讓出宮自然能出來,他不讓到死都得在內宮裡麵待著。
思來想去,她詢問蘇清修可不可以今晚在這留宿。
蘇清修就很好奇:“你怎麼愈發喜歡留宿母家了?”
“以前臣妾心裡隻想著陛下,當日回來就匆匆回宮,現在臣妾想跟父親母親多些時間相處。”
蘇清修想到暗殺她的事兒被發現後,她才開始回母家留宿的,對慕氏的話並沒有絲毫的懷疑。
“那朕就陪你在這留宿一晚。”
“陛下願意留宿,這是臣妾母家莫大的榮耀,臣妾自然是歡喜的。隻是婉妃剛小產,正是需要關懷安慰的時候,陛下不如先回宮。”
蘇清修聽了這話不高興了,“皇後何時這麼會替她著想了?”
“臣妾是皇後,不能因為不喜歡或者厭惡某個妃子就不顧大局,陛下不是臣妾一個人的,這一點臣妾早已銘記於心。”慕氏深情意切的望著他,“臣妾也自知這輩子都無法得到陛下的心,以後還是要看婉妃的臉色過活,也不想得罪她什麼,你就先回去吧。”
“什麼都不用再說了。”他攬過她的肩頭,“朕明日早上與你一起回宮。”
慕氏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謝陛下。”
他留下來,九華山就去不成了。
房間門外到處都是他的人,哪裡走的掉。
隨著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的過去,慕氏的心愈來愈焦灼。
眼看著天色都要黑了,她隻好悄悄派人去九華山上說一聲,派的人還是第一次把江鴻綁去的人,就是怕他不認識而躲藏。
畢竟去不了不能讓人乾等著。
用了晚膳,派去的人回來說沒有在九華山見到江鴻。
慕氏覺得不可能,他明明答應去了。
難不成是沒康複或者病情又加重了?
慕氏心裡七上八下的,她思來想去後,以胃不適為由讓梁嬤嬤去一趟江府把江紹叫來,特彆叮囑梁嬤嬤在見著江紹後悄悄打聽一下江鴻。
江紹來了望聞問切後,蘇清修問他,“江院使,皇後有沒有事?”
“陛下放心,娘娘無礙,現在身體狀況已經比上次昏倒時好了很多,胃裡不適應該是晚膳吃了麻辣食物受到了刺激。”
慕氏接話,“這會子又不難受了,江院使你開個健胃的食補方子給本宮。”
江紹應下,寫好方子後,他就離開了。
“陛下,臣妾明日這一回宮許久不能再見父親母親,臣妾想再去同他們說說話。”
蘇清修拍拍她的手,“去吧。”
慕氏笑著起身,出了門笑容已無影蹤。
去的路
上不等她問,梁嬤嬤便先出了聲。
“奴婢按照娘娘的旨意問了江院使,他說江大人身體已經無事了,奴婢就問他江大人在府內嗎?他說江大人帶著範氏、次子以及小女兒今日上午去了他外祖父家走親戚還沒回。奴婢就問江院使怎麼沒一起去,他說他過了午時提早回來了。”
範氏父親早亡,她從小跟母親生活在吳家,後來母親亡故,她把吳家也當成了自己的母家,儘管如此,但此行並不是因為她。
雖然吳氏故去了,但這份親戚走動並未斷。
“他沒去也好,反正我也去不了。”
慕氏說完便沒再說什麼了。
……
次日吃了早膳,隊伍回了宮。
她昨晚沒睡好,頭昏昏沉沉的,又要會見內宮的各位姐妹。
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明暗交鋒,慕氏隻想把她們都趕走。
偏偏她們都才來,椅子都沒坐熱,哪能那麼做呢?
她端坐在主位上,笑的臉都要僵了,一忍再忍。
忍到時間差不多才讓她們離開。
梁嬤嬤見她神色不大好,讓人熬了補血益氣粥。
喝了粥慕氏就睡下了,睡醒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梁嬤嬤告訴她,“看娘娘睡的沉奴婢也就沒叫醒您,江院使來了,說給娘娘請平安脈。”
“昨晚不是才把過脈麼。”
“怕是江大人要他捎話來呢。”
慕氏道:“人在外頭等多久了?”
“小半個時辰了。”
“讓他進來吧。”
梁嬤嬤應著出了內室,江紹穿著官服行了一禮後被賜座。
他把了脈後說:“父親讓臣帶句話給娘娘。”
慕氏問他是什麼話。
江紹回:“父親說他昨天被灌醉留宿在了外祖父府上。”
明知自己酒量不佳為何還要喝?
喝醉了還有理智可言嗎?
彆人她不知道,蘇清修喝醉了身旁睡的是誰都分不清。
聽說有些人喝醉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慕氏隻覺得頭疼,她聲音冷了幾分,“為何要捎這樣的話給本宮呢?”
江紹一噎,見她秀眉緊蹙語氣微惱,答道:“臣不知。不過臣知道每年去外祖父家,父親都會被外祖父、舅父以及各位親戚勸酒,能推的他都推了,像外祖父這些長輩敬酒不喝說不過去。其實昨天他也想跟臣過了午時便回家的,但被外祖母攔下了,說大家都難得見到他,還問是不是因為臣的母親沒了,就不打算與他們做親戚了。”
慕氏看向他,她知道江紹聰明的很,卻沒想到這麼聰明。
“你父親喝醉後是什麼樣子?”
“悶頭睡覺,他不發酒瘋也不說胡話。”
慕氏臉色好了一些,“他知道陛下留宿慕家的事嗎?”
“知道,他問臣了。”
“你也替本宮捎帶一句話給他。”
江紹點頭,“娘娘請講。”
慕氏徐徐道:“告訴他,本宮允許他喝醉,但隻能在本宮眼皮子底下,其它地方本宮不放心。”
“是,臣一定原話說給父親聽。”
慕氏擺了一下手,“出去吧。”
“是,臣告退。”
江紹出了鳳賞宮的大門口才長呼出一口氣,回太醫院的路上他一直心神不寧,直至散值回家才好轉許多。
把慕氏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了江鴻後,他又道:“娘娘對父親醉酒留宿外祖父府上一事動怒了,她看起來極其反感父親在彆人麵前醉酒。”
“你去你外祖父家一趟,親自告訴他們,這門親戚你們如常,但從今天起在我這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