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掌心寵 清風搖雨 9400 字 5個月前

梁嬤嬤瞧她心情甚好,笑著說:“以奴婢看,陛下其實還挺好哄的,娘娘以後可彆跟他置氣了,苦的隻能是娘娘自己。”

慕氏覺得她說的對,“那次是我沒忍住脾氣,以後再不會了。”

隻要忍得住,隻要忍得下,隻要能夠忍。

“奴婢是真的瞧不明白陛下,不去想他做的那些事,單看他在娘娘麵前的表現,太真了,怎麼看都覺得對娘娘他是在乎是上心的。”

“他是習慣了。習慣我眼裡隻有他,習慣我對他溫柔,習慣我順著他,習慣與我這種相處方式,習慣來鳳賞宮了,要知道習慣是最難改的,並不能說明什麼。”慕氏喟歎,“還好我的貞貞沒有遇到這樣的男人,真是萬分慶幸。”

梁嬤嬤應和,“是呢,沈大人對公主真是癡心一片,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這個份上?”

慕氏想到自己現在之所以還活著都是因為他的緣故,不禁說:“是真的很難得,貞貞有福氣。”

*

蘇提貞長居公主府後,就一直在舒沁院內養胎。

儘管不出公主府,卻不代表著她不關心府外的事。

相反,她非常關心,各方消息她都沒有錯過。

比如,從傾雲宮搬出宮外的蘭若離自買了一處小宅院,帶著女兒與兩個侍女一起居住。

再比如,薑柯瑜因謀害江鴻未遂被處罰坐徒三年,此案鬨的沸沸揚揚。薑家人斥江鴻卑鄙,聲稱薑柯瑜之所以會攜帶刀子是因為護身,江鴻竟為了有理有據的收拾她不惜借此傷了自己的胳膊,然而這些話毫無根據沒有任何說服力,沒有人會相信。

薑柯瑜消停幾天後對江鴻新一輪的圍追堵截可是不少人都知道的。

且婉妃母子不在京都城,沒人阻撓,刑部很快就做出了審判,督察院覺得符合事實,大理寺複審亦是通過。

蘇提貞從梁嬤嬤口中得知,馮煥東給慕氏傳了書信,信裡有說薑柯瑜在牢裡十分後悔招惹了江鴻。

再再比如,西平候府將方瑞珠許配給了禮部尚書穀明坤的長子穀駿為妻,六月底成了婚。要說這穀駿年歲二十有二,讀書不下勁,鄉試沒考過,跟著父親在禮部做事,官階未入流。

方士忠自然看不上他的出息,但方瑞珠因被馮儀嫻抽了一鞭,傷疤固然是好了,但留下了印痕,再加上她被沈家退婚,名聲也不好了,便將其許配給了穀家,想著穀駿的父親到底是禮部尚書,總歸好上許多,麵子是有的,還能維係關係。

除了以上幾件事外,其它的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

步入七月後,懷孕三個月的蘇提貞時常嘔吐,幾乎每天都要吐上一兩次,孕反應比較大。

如今伏裡天,內室裡擺了冰盆,紫屏給她搖著扇子,即便這樣她還是覺得熱,如置身於火上一般,

總想吃口涼的,想也隻歸想,她不敢胡吃,在飲食上格外的注意。

“沈大人走倆月了,是不是該來家書了?”

蘇提貞心念著他的來信,“應該是快了。”

“咱們待在這室內都覺得熱,更彆說他們在外麵了,尤其是南邊比京都城更熱上許多,可彆中暑了。”

“水邊總是涼快些的,曬黑是再所難免了,任誰常在外也白不到哪兒去。”

見阿嫵一臉笑容拿著書信進來,蘇提貞當即激動起身,“可是來信了?”

“正是,沈歆剛給我的。”

“我跟紫屏正在說這事兒呢,信可就來了。”蘇提貞忙從她手中接過拆開,信封裡麵放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她的,一封是給阿嫵的,折疊的信紙上寫了他們各自的名字。

紫屏好奇問:“公主,沈大人說什麼了?”

“他說一切順利,讓我勿掛念,還說那邊的空氣很好民風也很淳樸什麼的。”蘇提貞再往下看,不免失笑了起來,他作了首七言情詩,用詞華麗穠豔精致又富有詩意抒寫了他濃濃的思念之情。

看完信,她問阿嫵:“沈斐寫了什麼?”

阿嫵無奈伸手把信給她,“公主請看。”

蘇提貞接過,隻見上麵就寫了一句話:[吾妻勿念,安好。]

紫屏樂不可支,“沈侍衛真是信如其人。”

把信重新遞給她,蘇提貞笑著說,“你也隻給他回一句。”

“可是奴婢給他準備了十幾封回信,都寫好了。”阿嫵邊往外走邊說,“奴婢這就去拿來。”

蘇提貞去了書房,紫屏為其磨墨,執筆在手,她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在這裡燒毀的那些詩詞畫,都是為沈既白而作的。

仔細回想了一番,將他不曾看過的詩詞一一寫下。

紫屏在一旁看她寫了一首又一首,目瞪口呆。

蘇提貞喜愛讀書有才學她是知道的,但這個速度,都不見怎麼思考。

待落了筆,她將一頁紙裝一個信封裡麵,裝好後又在信封上寫日期,讓沈既白七日看一封。

“夠他看四五個月了。”

“公主,您真是太厲害了,都讓奴婢看懵了。”

“不過是早就在腦子裡想好記著的,不是臨場所作。”

蘇提貞讓她拿給阿嫵,之後在椅子上坐下,她環顧著書房,恍然若夢。

曾經那個囚字,就是在麵前這張桌子上寫的,寫那個字的時候她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沒可能活著了。

苟延殘喘也挺不了多久,難逃一死,屆時連床都下不來隻能白白被羞辱受儘苦痛折磨,不如趁還能動的時候保全自己僅剩的尊嚴。

走到水井邊的時候,她一絲也沒有猶豫,死的決然。

冰水不間斷的灌入她的喉嚨,呼吸也愈來愈困難,她沒有絲毫的掙紮,讓自己的身子沉了下去。

許多人的麵孔一幕一幕極快的在腦海裡閃現,全都是沒了命的人。

被青冥草毒死的母後與弟弟,被暗算戰死沙場的舅父與表哥,被發落病死在途中的阿嫵,被蘇慎言一刀抹了脖子的仁景,還有被滿門抄斬的馮家以及被殺被流放的少數官員。

他們都在衝她笑。

那天,是沈既白二十八歲的生辰。

咽氣前,她想:這個生辰禮他肯定滿意。

現在再回頭看,他怎麼可能滿意?又怎麼會想要?

蘇提貞起身出了書房,紫屏朝她走來,“阿嫵送去了,公主,您是不是困了?”

“是有些乏了。”

“乏就去睡會吧,奴婢給您扇風。”

蘇提貞與她回了內室,紫屏先點燃了驅蚊的香,後坐在床邊為她搖扇。

阿嫵回來的時候,蘇提貞已經睡著了。

她替換紫屏扇風,兩人靜靜地待在床邊。

過了有小半個時辰,床上的蘇提貞忽然驚叫一聲:“不要!”

嚇了床邊的倆人一跳,阿嫵把扇子放在一邊,小聲呼喊蘇提貞,“公主,公主……”

蘇提貞緊閉著眼睛,雙手朝上胡亂的抓著什麼,一直喊著不要,直至她猛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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