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徐川欣喜地跑回老屋,對程寶珠說。
一些大件的東西早已經搬過去,如今隻剩下扁擔、米桶和棉被等具有特殊意義的東西。
江玉蘭在米桶中放入半桶米半桶麵,又在另一個米桶中放滿桂圓和紅棗,扁擔一前一後挑著讓徐川先挑到村尾去。
棉被放在大竹筐中,本來該程寶珠拎走,奈何她小胳膊小腿的實在拎不動,江玉蘭又害怕她在中途放下,於是就等著待會兒徐川回來後和她一塊兒搬。
人間三月,春意盎然。
村中老樹葉子碧綠,遠方田野上亦是呈現出一副欣欣向榮之態,瞧著便讓人覺得欣喜。
房子正好蓋上兩個月的時間,這是因為有人幫忙,要不少說也得三四個月。
而蓋完後又得整理,整上六七天後,今日是春分,是搬家的好日子。
程寶珠走得歡快,她半點兒沒有之前舍不得舊房子的矯情想法,隻想快速的住進新房去。
在整理房子的六七天裡,她跟著徐川一塊兒把各種家具各種生活所需的小物件填充入本空蕩蕩的屋子中。看那空屋子被填滿,她會有一種囤貨帶來的滿足感。
莫名的,程寶珠頭一次生出“家”的感覺。
不僅是落腳之地的家,是讓她有安全感,有歸屬感的家。
幾分鐘後,走到村尾。
他們家和白鳳嬸子家離得最近,原本兩家人可以站在院子中遙遙相望,但如今卻不行了,因為院子邊砌上一圈的石頭圍牆。
這石頭是徐保國去年沒事乾時攢下來的,剛剛好可以包圍住整個院子。
圍牆外頭被移植了幾棵樹,有香葉樹和棗樹,使得院子變得隱秘許多。
徐川吐槽:“白鳳嬸子話太多了,這樣擋著瞧她以後還能不能看到咱家的情況。”
他不想和媳婦在院裡親個嘴,都被白鳳嬸子拿去嚼舌根。
推門進入院子,院子被壓得十分整齊,又跑又跳恐怕都揚不起灰塵來。
這個屋子真的就是磚房了,進門對著的是主屋,程寶珠在這個磚房上竟然能看出些後世農村的影子。
主屋是客廳,客廳左邊開了個門,那是他們的臥室。臥室牆壁和地上都被抹了水泥,再也不會一摸就唰唰掉土,程寶珠眼中甚為滿意。
徐川把幾床被子放在臥室裡,說:“還沒看夠呢,咱們快些來整吧。”
待會要做的事兒還多著呢。
程寶珠點點頭,快速把被子放到櫃子中,然後又和徐川跑到廚房裡。
廚房在客廳右邊,這是徐川親自規劃的地方,他十分滿意。
搬好家整理好東西後,時間來到正午。
春季的陽光沒有灼熱之感,但卻好似暗藏著生機勃勃的精氣神兒!
這會兒搬家沒有搬家宴,一般來說隻要做些點了紅點兒的饅頭和雞蛋去答謝村裡人,給他們散散喜氣就成。
而村裡人呢,會抓一小把米,或者一小把麵粉,再不濟也會給個紅薯,這是回禮。
徐川帶著程寶珠走了半個下午,才把搬家這事兒徹底搞完。而程寶珠從一開始的興奮,變成後來的麻木。到最後回家時,得徐川背著她走才行。
雙腿如灌鉛,大約就是這個感覺。
傍晚,天際處出現瑰麗的晚霞。如火燒雲般壯觀美麗,餘暉灑在人間,給村子增添些許溫馨。
“徐川,我累死了。”
程寶珠趴在他背上,話裡好委屈,兩條腿垂著就跟那軟麵條一樣。
徐川顛了顛她:“乖啊,咱們就這一次,往後再沒這種事兒可乾。”
他想想又說:“還有,你這個身體素質可不行,才走多久你就覺得累了。”
程寶珠心說我能跟你一樣嗎,你皮糙肉厚的,腳上還有薄繭。我這會兒腳背上刺疼刺疼的,沒準都磨出水泡來了。
還真磨出水泡來。
回家後,程寶珠脫下鞋子,徐川看了“哎呦”一聲,趕忙把紅藥水拿出來。
程寶珠看到這玩意兒就害怕,她覺得還不如用酒精呢。
“往後得少用,裡頭含汞。”她翹著腳說,徐川坐在床邊的矮凳子上幫她塗傷口。
汞是啥?
徐川又牢牢記下,打算去問係統。他越是和程寶珠相處,就越發現她是有文化的,文化水平比他高上許多,他不想露怯。
想到這兒,他又有點奇怪:“你當初怎麼沒接著往上讀?”
寶珠隻讀到初中,按理來說讀個高中也不是不成。這樣的話,運氣好些能和她那程複維堂哥一般留在縣城裡當臨時工,機會好便能轉正。
程寶珠雙手撐在床上,仰頭想想:“我好像是成績不行。”
原主成績確實不太好,能初中順利畢業已經是勉強。這會兒考高中挺難,原主清楚地知道自己考不上,於是試都沒去試。
徐川納悶:“我覺得你懂挺多的。”
“懂得多不代表成績好,也有可能是雜書看的多……”
程寶珠慢慢躺到床上,全身放鬆舒服許多。
原主就看過許多當代“毒物”,全是情情愛愛的,後來看到同校有個同學被舉報,她嚇得連夜把這些書塞到灶爐裡燒了。
徐川聽到就搖頭惆悵:“如今讀書也沒啥用,我當年小時候被我爺抓著說讓我考大學,現在哪兒還有大學讓人考。”
說完,又是長長的歎息。
夕陽從玻璃窗斜射進來,徐川正要起身之時,程寶珠猛地抬起腳,差點踹到他下巴上。
“你乾啥?”
徐川驚呼,紅藥水差點兒被他打了。
程寶珠起身坐正,睜大眼睛盯著徐川看。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啥事?大事!
——明年好像得恢複高考!
我靠,生活太舒服,她差點兒把這事兒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但,恢複高考又咋樣呢?
程寶珠思考一下自己的高中成績,以及她現在還記得的知識……
嗯,她又重新癱倒在床上。
係統:[……宿主不打算參加高考?距離高考還有約一年半的時間,倘若宿主認真複習,未必考不上。]
程寶珠沒搭理它,說實在的,她並不是非高考不可。
她對學曆這玩意兒沒有什麼追求,心裡最大的願望恐怕還是過上上輩子的那種生活。
——豪華奢侈,紙醉金迷,隻要她扣一扣電話,就有一堆朋友跟她一塊開party。
至於如今學醫啥的,是愛好也是消遣,不至於讓她為了學醫專門去複習,專門去參加高考。
高考多苦啊,她受儘讀書的苦,才從高中出來還沒過上幾個月的好日子呢,就又得對著書本雙眼垂淚了?
係統:[好的。]
它雖無法強迫宿主去讀書,但它也有自己的辦法。
春日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