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兩天。
因為程寶珠這兩天被老師盯得緊,平常沒課時也得留在學校中,閨女兒自然就徐川日日帶著去北海院子。
這日清晨,程寶珠匆匆吃了半籠的羊肉紙皮燒麥後,拎著書包便急裡忙慌地跑到學校。
徐川不知看到什麼瞪直了眼,趕緊大步走到家門口大聲朝她喊
“程寶珠,你鞋沒換!”
聲音在胡同裡傳開來,各家各戶早已經見怪不怪。甚至私下地嘀咕程寶珠是個馬大哈,還嘀咕徐川這算養了兩個閨女。
他話音剛落,程寶珠一個急刹車,又轉身跑了回來。
大閨女樂得直拍手“媽記性差,還笑好!”
她還記恨著程寶珠笑她今早尿褲子的事兒呢,對於已經兩歲的閨女來說,她已經懂得了尿褲子是件羞恥事兒。
每次忍不住尿褲子,程寶珠和徐川給她換褲子之時,她都得用那胖手丫掩耳盜鈴地將自個兒臉蛋擋住,然後蹬蹬蹬地躲到角落去翻她的繪本。
直到濕褲子或者濕被褥被洗了,大閨女覺得已經“毀屍滅跡”了,她才會背著手慢悠悠地轉悠起來,臉上鎮定無比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把程寶珠和徐川逗得可樂。
程寶珠想起閨女兒這破習慣時忍不住笑出聲,她此刻正蹲在地上穿鞋,壞心眼地衝“幸災樂禍”的閨女劃劃臉頰,又指了指她那正晾曬在院子裡還滴著水的小褲子。
大閨女頓時哼哼唧唧的,大聲說“好是個大孩子了,不尿褲子!”
程寶珠綁好鞋帶起身,邊走邊說“就是尿了就是尿了,好好羞羞臉。”
閨女兒氣呼呼,皺臉兒捂著耳朵表示她什麼都聽不見。
隻要她聽不見,她就沒尿!
徐川徹底服了這娘倆,有時她們吵起嘴來就跟不遠處紗廠小學的小學生般,幼稚極了。
他正要去收拾桌上碗筷,餘光瞥地上程寶珠落下的書包,他直接沒話說了。
外頭程寶珠還沒反應過來,這頭徐川就追了上去。
“程寶珠,你包沒帶!”
徐川氣得在後頭直運氣,可算是對自家媳婦兒的記性服個不行。
程寶珠摸摸鼻子訕訕笑,湊上前吧唧親了徐川的臉頰一口,說了聲“我愛你”後,接過書包再次頭也不回地跑走。
徐川……
他不由得翹翹嘴角,瞧吧,家裡沒他果然不行。
回到家中,閨女兒正偷偷站在椅子上用筷子點點蘸料放入嘴巴中嗦嗦。
蘸料是程寶珠調的,用來蘸燒麥自然是又酸又辣。閨女好奇得不行,趁著爹媽沒在就趕緊試試。
“哎呦我大閨女,你真是膽大!”
徐川一把將閨女抱下來,隻見大閨女嘶哈嘶哈直吸氣,顯然被辣個不輕。
大閨女顯然被驚到了,她這會兒眼淚汪汪地指著舌頭喊疼呢。
能不疼嗎,你媽那辣椒是狂放,你這又是從來沒有吃過辣椒的,這頓真是夠你受的。
徐川又是給閨女喝水,又是給她喝牛奶,過了好幾分鐘總算消停。
至此,大閨女看到紅豔豔的辣椒就怕,等見到程寶珠竟然能空口吃辣椒時,她對她媽的崇拜度簡直達到人生巔峰。
鄰居的叔叔阿姨們都說她媽厲害,可徐好好卻一直沒感覺。
可如今,她是真信了。
她媽就是厲害,吃辣椒賊厲害。
徐川今天要去接幾批貨,他緊趕慢趕地將家裡衛生收拾好,然後帶上閨女兒蹬著自行車往北海院子趕去。
閨女兒每到這個時候就非常開心,徐川在係統中買了個背帶,將閨女牢牢的背在自己的背上,父女倆就迎著撲麵而來的風在大街小巷中騎行著。
“啊啊啊啊——”
閨女張著嘴巴大喊,趴在徐川的背上笑得十分燦爛。
終於,父女兩人到達北海院子。
徐川稍稍來遲了些,等他到時院子門口都來了輛三輪車。
“不好意思。”徐川趕緊停車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遞給送貨的人,“家裡有事兒耽擱了會兒,給你添麻煩了。”
送貨的小李接過煙,笑著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也是剛到。”
他今天送的是徐川定製的花草,徐川為了掩人耳目真買了兩株牡丹花和盆栽鬆樹。
他把閨女兒放到院子中讓她自個兒玩,然後開始卸小李車上的東西。才卸完這車,另外一輛裝著徐川專門找廠子燒製的調羹碗筷也來了。
這可是金貴的重東西,小李留下來幫忙一起搬。
徐川慣會做事,一人分了一包煙,惹得這兩人壓根不好意思走了,知道他後頭還有東西後非要留下來幫忙。
小李深覺徐哥會做人,不僅在花草土木的價錢上沒有太過壓價,還時不時遞煙遞水,說的話也讓人舒坦。
今天總共來了五輛車,等所有人都走後他自己關上院子門開始整理。
為啥這麼一大堆東西要自己整?
因為他想“夾帶私貨”,趁著這次機會把商城裡買的東西也給順些出來。
首先是兩株牡丹花。
這兩株牡丹花係統說是花王,種下去後第二年就會開花。
徐川謹慎起見,都沒有在首都城中找人買花花草草,而是找了首都周邊鄉下的小李,讓他幫忙到處尋摸來的。
牡丹花種在後院中,就在正房的斜前方,徐川也順帶在隔壁中種下。
接下來就是把碗筷書畫等等東西先放好。
調羹碗碟是他專門找窯廠燒的,又用貨車給運到首都城來,最後再用三輪車拉到胡同中。
這些是正兒八經的汝窯,徐川拿起泡茶的三才套裝,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但他卻能直觀感受到這玩意兒很美。
錢花得值,不愧是八十多歲的老大爺親手燒的。
院子裡不知何時來了隻蝴蝶,徐川在忙碌之時大閨女兒也忙著撲蝴蝶玩。撲蝴蝶撲得都把前兩天跟她玩耍的小夥伴拋在腦後了。
等徐川終於把東西都整好時,時間已快到該做午飯的時候。
他騎著車帶閨女回家,路過郵局時去給公社打了通電話,約定好今天下午和家裡通話的時間。
也不曉得老家爹媽他們生意做得咋樣了,徐川本想把鹵味方子教給爹媽,他手上方子挺多,但誰知老兩口還不樂意要。
老兩口清楚,這玩意兒在首都中能掙錢,但是在縣城裡隻會讓彆人搶走掙錢。
首都裡徐川掙的那些錢在部分人眼裡根本就不算多,人家也不愛要你那破方子。即使想要的人,也不敢直搶,首都終歸是首都。
可在縣城裡就不同,縣城中各種人的關係網彎彎繞繞的,社會治安還不如首都呢。
如今老兩口在乾啥?
他們就每天早上起來帶著徐河夫妻做茶葉蛋、豆腐皮等等小東西。
四人就靠著這些小東西,著實賺了不少錢。
彆看他們東西價格不算高,但在薄利多銷的情況下,每個月也能有百來塊錢入賬。
上個月江玉蘭還和運輸隊偷偷簽了訂單,運輸隊裡不少人還惦記著徐川呢,直說他走後運輸隊食堂又恢複了原樣。
江玉蘭聽了驕傲,她家川子果然受人待見!
因為這個大訂單,江玉蘭估計他們家本月的收入能翻倍,少說也是兩百三四十打底。雖然比不上她在首都時,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全家人累雖累了點兒,但卻累得暢快!
就連李翠芬也不滿村地找人說話聊天了,甚至恨不得旁人彆來找她聊天。
因為如今村裡人都好奇著呢,瞅著機會就上門打探看看他們家生意做的咋樣。
徐川尚且不知家裡事,他到郵局打完電話後便回了老槐胡同。
進入胡同時,胡同口裡那些下棋的大爺忽然說“小徐啊,你那同鄉親戚怎麼天天睡在牆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