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師邊走邊說,而她旁邊閨女的視線止不住地朝向程寶珠。
程寶珠稍稍落後一步,她就立刻也落後,然後悄悄問:“寶珠姐,你口紅是啥顏色?”
田老師閨女叫阮邈,也在去年考入中醫學院,和程寶珠同係同專業,是她正兒八經的師妹。
程寶珠對她使個眼色,輕聲道:“新出的,周一我帶根給你。”
田老師不太喜歡阮邈化妝打扮,偏偏阮邈就是喜歡打扮。
母女倆就跟打遊擊戰似的,阮邈塗上口紅後就像裝了雷達,在百米之外就能探測到她媽的位置,然後迅速掏出濕帕子把口紅擦了,重新變回媽媽的乖乖女。
程寶珠感覺這對母女兩人相處方式有個點奇葩,田老師平日管束太嚴格,阮邈卻也沒生氣。常常就是你管你的,我聽歸聽,但是背地裡還是隨心所欲,被抓到了就立刻反思並且改正,然後下次繼續。
每次看這對母女鬥智鬥勇,程寶珠都生怕等她閨女長大後也是這麼陽奉陰違。
兩人偷偷嘀咕聊天,很快就到達筒子樓。
徐川今天穿的可不怎麼斯文,徐家良更是悄悄讓自己變得凶些。
田老師家的這棟樓不錯,陽台一側每天都能曬到太陽。她家在三樓最靠裡邊,也離廁所和公用澡堂最遠。
走廊寬度頗大,所以不算太擁擠,不少人家都把爐子放在門口,看來平常做飯是在門口中做。
幾人來到最裡處,果不其然地看到田老師家門口都被堆滿了東西。
徐川敲了敲隔壁門,明明聽到裡頭有動靜,可半天都沒人開門後,直接踩著那堆東西開門進去。
東西哐哐響,於是在幾秒後隔壁匆匆將門打開,眼睛一瞪腿一拍就想嚎一嗓子之時,徐家良忽然把衣服袖子撩起來,然後一塊烏青烏青的花臂就露在隔壁人的眼中。
緊接著,又抖了抖衣服。
衣服裡頭竟然插著把鋥亮的刀!
隔壁鄰居:……
那聲即將出口的嚎叫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瞬間卡在喉嚨之中。
靠,帶刺青還帶利刀啊,這絕對不是正經人家!
“啪——”
隔壁房門重新關閉,隻在窗戶上裡露出半張臉來。
徐家良似是無意地輕瞥了那人一眼,邊從雜物上踩過去邊說:“哥,剩下那四把鐵刀都打好了吧?”
伴隨著腳下嘎吱嘎吱的聲音,徐川很是平靜地點了點頭:“打好了。哦,鐵棍也給打好了,你今兒悄悄去取回來。”
“那得見見血才行……”徐家良說。
“小聲點,彆在我閨女麵前說這些話……”
他越說越小聲,隔壁的人聚精會神都沒聽到把鐵棍鐵刀取回來後見誰的血……
程寶珠強忍住笑。
鐵刀鐵棍真的有在打,打了給廚房用,鐵刀切菜鐵棍捶肉。
在他們老家有個習慣,就是新鐵刀在拿到手後必須得用血來抹抹。
不論是雞血鴨血或者是豬血都行,若家裡沒有血,那就去肉鋪找肉鋪大叔幫你摸兩下,這就算是開刀,意喻往後天天有肉吃。
這種習俗好像隻有他們老家才有,反正程寶珠來首都這麼久了,也沒見過有人這麼做。
所以這會兒徐川和徐家良的這番話,可不得把隔壁人給嚇死。
瞧瞧,原本還想耍無賴,這會兒都緊緊躲在門裡頭不吭聲了。
進了門後,程寶珠轉悠一圈。
這間房子確實是個好房子,白天時光線特彆充足,但太陽又沒直射到房間中。
這個房子是沒有客廳的,進門後直接擺著一張飯桌和兩個櫃子,餐廳旁邊就是廚房,廚房旁邊再是衛生間。除此之外,還有兩間麵積十分大的房間,和一個大陽台。
程寶珠:……
說實話,她頭回見到設計得如此不合理的房子。
整整七十六個平方,還不包大陽台,竟然能搞成這樣。
要知道這會兒是沒有公攤的,說是七十六平方,那就是七十六平方。連陽台都能有八平方呢。
程寶珠頓時無話可說,好像當下的設計都是這樣的,房子的功能和利用率都沒開發到最大,住著其實不大舒服。
她的錢都被投給薑四紅啦,這會兒要買也得徐川用自己的錢買,於是她就溜達到陽台這裡看看,讓徐川和田老師商量。
主要是她自己在裡頭吧,田老師和徐川兩人還不大好聊。
涉及到錢的事兒,千萬不能摻和進情分。萬一兩人要是因為價格的事兒爭論起來,她是幫老師還是幫丈夫。
“媽!”
大閨女被程寶珠抱著,她望著陽台外瞪大了眼睛,捂住小嘴驚奇說:“這是,歡歡兔家的城堡嗎?”
程寶珠笑嘻嘻:“對呀,這裡是城堡。”
“那好也想住城堡!”她立刻摟著程寶珠的脖子親親說道,“和歡歡兔,和爸媽一起住。”
“成,讓你爹往後給你買。”
程寶珠嘴上是這麼說,但心想你往後才不願意住樓房呢。
就跟當年她奶奶被她老爹接到城裡大平層後,沒住兩天就非得回鄉下般。
住慣了平房的人住不慣樓房。
母女倆在陽台說話,其餘人都在裡頭談話。
田老師出的價不算低,她家房子地段好朝向也好,除了鄰居不好相處外,其餘方麵都還成,家裡就連衛生間都有,沒必要賣低價。
徐川根據價格聊了好一會兒,一會兒說得重新裝修,一會兒又說地板都有點兒翹了。
聊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談到彼此都還算能接受的價格。
徐川覺得這套房子還成,他看家良那樣子就知道他也挺滿意的。往後若是轉手賣給了家良,他再好好裝修裝修,估摸著能隔出個三室一廳一廚兩衛來,往後彆說爹媽,連媳婦兒孩子都能住得下。
價格一談好,房子就很快拿下。等回家之後,徐家良就表明這房子他來整理,然後每個月也得付租金。
徐川也沒跟他爭,他若是沒付租金恐怕住著也不安心。
而且他準備讓家良幫忙管著漢堡店鋪,等漢堡店鋪開起來後租金恐怕也隻是家良收入的零頭。
漢堡店鋪的地址已經找好了,還是林天和帶著徐家良滿首都城找好的,絕對是個人流量相當大的好位置。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徐川又開始了忙碌。
不僅要忙著北海菜館的事兒,連漢堡店的招工與裝修也得看著。
程寶珠又開始了每天燉藥膳,夜晚給他按摩推拿的日子。
在買完房子半個月後,徐家良就搬到筒子樓中。夫妻兩人又重新過上了“見縫插針”就得親親抱抱的日子,每天晚上也是在院子中的竹床上給徐川來個大推拿。
徐川偶爾的叫聲能傳到隔壁去,而隔壁林天和的房間離他們院子最近,有時就能聽到。
林天和:……
靠,不能吧?
家裡還有個閨女,這兩口子不能在院子裡沒羞沒臊吧?
這徐川把自家圍牆加得這麼高,高到人家用梯子爬都看不到,難不成還真在那啥?
於是第二天,林天和看徐川的眼神就有點兒不對勁。
等再看到他身上的紅痕,咦……
林天和抖了抖,表□□言又止。
徐川皺眉:“有啥事快說,我還要走呢。”
這會兒他是趁著空檔沒人時來漢堡店的,家良和林天和還是太嫩,怕這兩被裝修的人糊弄過去。
林天和警惕地退後一步:“是你叫我說的,不是我非要說的。”
“對,你說。”
林天和就看看周圍,壓低聲音:“你跟你媳婦兒動靜小點兒,影響不大好……我是說你家還有個小孩兒,對小孩影響不大好。”
徐川:……
在他一聲“我呸”要出來前,林天和腳底抹油似的迅速溜走。
於是當天晚上,夫妻兩人躲房間裡去做按摩推拿了。
徐川全身舒坦至極,恨不得以後天天都來一次。
程寶珠拍拍手:“沒問題啊,掏錢就行。”
“咱倆是啥關係,還得掏錢?”徐川轉過頭不可置信。
程寶珠輕踢他一腳,得意地說:“你知道我在學校的名氣有多大嗎,你知道我學校的小芳老師在腰酸背痛之時都來找我推拿插針嗎?”
她眼珠子一轉,裡頭好似閃過流光溢彩,驕傲說:“我可是名人!”
徐川輕哼,翻個身把她壓身下:“那也是我媳婦兒!”
要錢沒有,錢債肉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