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講理!”
閨女生氣得嘟著嘴巴,不和她爹站在一塊了,甩開她爹的手從父母中間跑到程寶珠的另一側。
程寶珠無語,這對父女一個看西施,一個看勾踐。那她看啥,她就看範蠡吧!
範蠡太聰明了,和文種相比功成身退還有美女在身邊。
一家三口三個觀點,回到家後誰也沒說服誰。
月光明亮,在雲中時隱時現。
臥室中。
睡覺前,徐川忽然笑出聲。
程寶珠被吵醒,二話不說往他腰間伸手,徐川趕緊將她的手握住。
“哎哎哎,我淤青剛消呢!”
這姑娘的手忒狠,這麼多年來就可著他一處地方去擰,也不知道換個隱蔽點兒地方。
程寶珠掀開沉重的眼皮,嘟囔:“你煩死人了,好端端的笑什麼。”
“笑咱們閨女。”徐川語氣輕快。
程寶珠又閉上眼睛,蹭蹭徐川迷糊道:“這話怎麼說?”
“我就是覺得,咱們閨女以後肯定不會被壞男孩騙。”
徐川言辭鑿鑿如此說道。
程寶珠不由得再次睜眼,打個哈欠沁出兩滴眼淚:“就你閨女那死精死精的性子,看著她彆騙其他男孩兒就不錯了,還能有誰騙得了她。”
不可否認,這世道女孩相對而言總是會更艱難些。
從前他們這對新手父母也會經常想起閨女往後的生活,想她會不會被男孩欺負,會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可是隨著閨女慢慢長大,程寶珠就懂了,這分明就是個小徐川,同齡人裡屬她最精!
徐川感慨:“知道西施傻就好……”
程寶珠隻迷迷糊糊聽到他說的這句話,聽完後徹底熟睡過去。
—
日曬三竿,指的大約是7點到11點。
中間時間跨度大,準確來說,他們一家應當是在九點半時才醒。
《山坡羊》裡寫得好:日上三竿猶在眠,不是神仙,勝似神仙。
睡到這個點起來,胡同裡的人都說徐家過的是神仙日子。
胡同中的鄰居,大約能依靠門口放置的報紙來推測這一家有沒有起床。
林老太太那一大碗的豆花是端出去又端回來,端回來又端出去,整整重複三回,然後拄著拐杖在徐家門口長長地歎了一聲氣。
林小愛也坐門檻上等著隔壁的姐姐一塊兒玩呢,隔一陣就得問:“好好姐姐怎麼還沒出來?”
“這我哪裡知道,你彆搞臟褲子!”林老太太又小聲嘀咕:“這世道咋變成這樣,睡到這個點兒起來也能賺到錢。”
說著,她看眼小兒子房間那緊閉的房門,嘴裡話重新咽下去。
得,管你勤不勤奮,能賺到錢就行。
今天休息日,林老太太的幾個兒女全部回來,你拎雞我拎鴨,還有一個拎豬腳,到家時林天和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剛出房門。
每每這時,小愛就得跑到隔壁徐家去找她的好好姐姐玩。
她對自己的親媽陌生得很,加上家裡的幾個長輩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哥哥姐姐也會欺負搶她東西吃,她就不喜歡他們來家裡。
為此,林小愛還鬨過哭過,結果被親媽指著罵了白眼狼。
她不懂什麼是白眼狼,隻知道這人罵她,彆人都說是她親媽媽的人罵她,她就再也不跟這人好了。
奈何今天徐家門沒開,她繃著小臉,寧願坐在徐家門口的階梯上等,也不願意回家中。
“哎呦喂,跟舅舅進去。”
林天和刷完牙出來找人了,小愛躲開,死活不肯。
“脾氣還真夠大,那個弟弟不就是想要你的巧克力嗎,你給他就是了,等舅舅明兒給你買過成不?”
“不行不行!那是我留給好好姐姐的!”
小愛緊緊抱著她的巧克力盒子,死活不肯起身進去。
林天和歎口氣,他妹嫁的那人有個兩歲的兒子,歲數還小能養得熟。加上人家外婆家都沒人了,往後他們家就是那男孩的外家,本想兩個小孩能親近親近,誰曾想見麵就得打架。
他妹想當好後媽,隻能教訓親閨女。
瞧瞧,越教訓,閨女就跟她越不親。從前多少還會叫句“媽媽”,如今是見到親媽就跑,打今年開始就沒再叫過媽。
屁大點的小孩,也記仇呢。
林天和無奈回院子,林小妹看向門外皺著眉:“二哥,小愛也太霸道了,現在看我都跟仇人似的。”
“人家隻是小,又不是傻。你多對她好些,她才會把你當媽。”
林天和也冒了點火,這孩子是他教的,聽不得彆人說她不好。
林小妹訕訕:“我就想,她能跟小偉好好處,怎麼說往後也是姐弟。”
“什麼姐弟,往後就是繼表姐弟。”林天和沒好氣說,“你和大哥大姐還是親姐弟呢!”
如今,關係能說得上親密無間嗎?
小孩子哪有那麼多心思,誰對她好她才對誰好。隔壁程寶珠看小孩可憐,給人家梳了幾次頭發、編了幾次辮子後,小愛就差沒把人家當媽了。
兄妹兩人不歡而散。
此時,程寶珠和徐川也被隔壁小孩的吵鬨聲給吵醒。
大閨女比他們醒的早,這會兒正趴在床上看書,旁邊還放著小餅乾。
徐川揉揉眉心,掰手指頭數,而後登時坐起身:“我的天,隔壁這是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家鬥活動了?”
程寶珠窩在被子裡笑得直抽抽,徐川太損了,每到這時就愛坐在兩家相鄰的牆邊,邊煮茶,邊聽隔壁的熱鬨。
他說:這可比街口那5毛錢一張票的相聲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