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第28章

沈語遲不知道早產是怎麼個狀況,但她知道古代生孩子是件多要命的事兒,腦補著白氏都不好了,她也顧不得腿疼,一瘸一拐地往沈南念住的院子跑。

柳媼在她身邊追著解釋,麵色沉肅:“少夫人精通醫理,已經自診了一番,少夫人的性命當是無虞的,隻是這孩子...不知還能不能...”她說到這兒,麵上露出幾分焦急哀痛。

沈語遲忙道:“先不要說這不吉利的,長嫂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母子平安。”現在孩子快九個月了,必然已經成型,早一個來月出生應該不算太早。

柳媼又道:“現在大郎君也不在,我怕我們少夫人心裡沒底,所以特地請您去鎮著,有至親在,也能幫少夫人穩一穩心。”她說的隱晦,楚薑早就把白氏腹中孩子視為眼中釘,難保不會趁機做手腳,沈語遲過去好歹還能鎮場子。

沈語遲頷首:“我自會竭力護著嫂嫂。”

裴青臨在一旁陪著二人,不發一語。

說話間就到了大哥住的凝暉院,幸虧白氏謹慎,早就提前請好了產婆和大夫在院裡住著,沈語遲急急忙忙地在院裡轉了幾圈,眼看著下人忙進忙出的,她也沒什麼能插手的地方。--

她怕好心幫倒忙,於是乾脆再院外坐診恰在此時,沈正德和楚薑也趕到了,沈家第一個嫡孫出了事兒,兩人自然要來問個清楚的。

沈語遲卻不想讓兩人進去,尤其是這楚薑,誰知道這蛇蠍女人會有什麼手段?她沒做遲疑,擋在兩人前頭:“父親,夫人,院裡現在正忙亂,怕是不方便讓你們進去。”

柳媼忙補了句:“大娘子說的是,現在院裡亂糟糟的,衝撞兩位長輩可就不好了。”

沈正德對長孫還是看重的,那一臉焦急不似作偽,他想著自己進去也幫不上忙,反而添亂,就在院外站定了。楚薑眸光閃了閃,見他不進去,也隻得按捺住蠢蠢欲動的身子。

沈正德麵有急怒地發問:“不是前兒才請大夫診治過,說少夫人身子無恙,母子平安嗎?如今早產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語遲方才都沒顧得上問,忙拿眼看著柳媼。

柳媼想到事情波及甚廣,難免猶豫該不該此時說,白氏身邊一年輕婢女春鶯聽他發問,當即跪下,滿眼憤憤地看著楚薑:“這事兒本不該奴多嘴,但奴今兒豁出命去,也要為我們少夫人討回個公道!”

她說完就重重磕了個響頭,一五一十地道:“大夫叮囑我們少夫人每日要多散步,有助於生產。少夫人便一日不落地在花園子裡轉悠,二郎君恰巧今日也在花園子裡玩耍,本來兩邊不妨礙的,但不知怎麼了,二郎君突然就發瘋似的衝著我們少夫人衝過來,我們幾個防備不及,竟讓少夫人被撞了個正著,少夫人當時便不成了...”她抽噎起來。

這裡的二郎君名喚沈南釗,也不是彆人,就是楚薑所生之子。沈語遲和這個異母弟弟見的不多,印象中便是個肥頭大耳脾性暴

戾的十歲男孩,見著略周正些的小娘子眼神都不對了,性子著實令人生厭。

沈正德眉心漸聚起了怒氣,轉頭怒視楚薑。

楚薑聽到事關自己孩子,反應迅速,當即向沈正德福身一禮,哀聲自陳:“若真跟二郎有關,我怎麼也不會為他開脫,但公爺也彆聽信一家之言,少夫人身邊那麼多下人仆婦,怎麼就會讓二郎撞到呢?彆是下人推諉責任吧?”

沈正德一想也有理,又轉頭看著春鶯。

春鶯恨恨道:“我等自會拚命護著夫人,但誰料到二郎君懷裡竟揣了把玉珠,他來撞之前往我們腳邊撒了一把,我們一腳踩上根本走不穩路,這才讓二郎君有機可趁了!難道這不是二郎君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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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說來楚薑有些冤枉,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兒子竟會去撞白氏!她就算真有心算計白氏,也不可能拿自己兒子作伐。撞人的事兒還能說是無意,撒下玉珠可就說不過去了。

她一意抵賴:“玉珠的事兒除了你們誰瞧見了?分明是你們怕害怕受罰,將罪名推給我二郎!”她又轉向沈正德,掩泣道:“公爺,您是最清正明白不過的人,二郎他就是個老實頭,他心裡也極盼著這孩子出世的,又怎麼會做出這等事?他還是個孩子啊!”

當時花園裡就隻有白氏和一乾下人,那玉珠肯定早就給楚薑的人收拾乾淨了,春鶯辯無可辯,恨不能撲上去咬死楚薑!

沈正德偏疼小兒,想到幼子可能頑皮了些,又見楚薑哀哭不住,神色難免鬆動,口氣也軟下來:“二郎再年小,也衝撞了長嫂...”

沈語遲最討厭的話之一就是‘他還是個孩子’,尤其是看沈正德打算輕輕放過的樣子,肺都快氣炸了!

她是個喜歡有話直說的人,這樣的性子有利有弊,擱在內宅當中,像什麼挑撥唆使告狀搬弄是非之類的手段她防備不到,就容易挨坑,但好處卻在於,直來直去的性子,看事情也是一望到底,不容易□□擾。

她委實受不了老白花的表演,一上來劈裡啪啦打了一通直拳:“我有兩點不懂,一,嫂嫂和二弟無仇無怨,二弟怎麼會突然去衝撞嫂嫂?彆說他年小不懂事,十歲還小?這個年紀中舉人的都有!他會不知道避讓孕婦?肯定是有人經常在他耳邊說兄嫂的壞話,他才會懷恨在心!二,你光說嫂嫂身邊的下人,那麼二弟身邊的下人呢?他們見二弟去衝撞嫂嫂,難道不會攔著?!還是壓根沒想攔,甚至在旁蓄意挑撥,唆使二弟動手?!”

她啐了口:“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今兒要是沒個交代,明兒我就把二弟推河裡去!反正我也還是個孩子呢!誰怕誰啊!”

裴青臨唇角微揚,任由身畔如何鬨騰,他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楚薑嘴巴微張,她這一輩子見過各項彎彎繞繞宅鬥手段,今兒算是被沈語遲這套直拳徹底打蒙了。

沈正德雖然惱怒長女胡言亂語,但心裡也覺著她說在了點子上,是啊,要是無人挑唆,二郎這個半大<孩子怎麼會去衝撞懷孕的長嫂?就算他真的有意操作,身邊人為何不攔著他?可見身邊人也沒安好心。

楚薑反應過來,衝沈語遲嚶嚶哭道:“語遲,二郎雖不是你的親兄弟,但對你也是恭敬的,你何苦要這樣害他?你二弟最是個沒心眼的,可經不起你這般構陷啊!”

沈語遲沒想到她這麼能胡攪蠻纏,恨不得上去給她一拳。

沈正德又想到幼子天真頑皮的臉,一時陷入糾結。他眼風一掃,正看見裴青臨立在一旁,脫口便問:“裴先生,你可有什麼看法?”

沒聽說哪個門客還能摻和主家家務的!但沈正德既然問了,眾人又都把目光投向裴青臨。

沈家無非是暫居之所,裴青臨素不摻和沈家事,但...他又瞥了眼沈語遲。

自他願意陪她同來的時候起,他就沒法置身事外。不過幸好,沈家這點小場麵應付起來倒也輕鬆,他沒去看楚薑飽含怨恨警告威脅的臉,淡道:“子不教,母之過。”

他的話對沈正德極有分量,沈正德立即把不善地目光投向了楚薑。

楚薑還想強撐著辯解,也是趕巧,沈南念就在此時,急急地趕了回來,他見著沈正德和楚薑便直接質問:“父親夫人,聽說二弟推摔了我夫人,具體是怎麼回事?”

沈正德麵有怒色,背過身去:“你問夫人,她教的好兒子!”

沈南念雖有憂色,但此時卻還沉得住氣,他略掃了一眼,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沉聲道:“語遲你先帶人進去,我有話私下和父親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