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護短大佬泄憤的炮灰的親媽02(1 / 2)

“自是要綁了你, 去為我當牛做馬, 製衣做飯, 當個小丫頭使喚。”

青竹門,小湖山上,褚茯苓在聽到踏月而來的女人,如此開口時,頓時整個人險些不好了。

褚茯苓:“……”她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 “你, 是她嗎?是我的母親嗎?”

如果不是,來作甚?如果是, 哪裡有親娘要把自己的女兒綁走了當小丫鬟使喚的?

葉大佬極其淡定, 雙眸湛湛看向褚茯苓,這雙眼睛,與褚茯苓幾乎如出一轍。

仿佛裡麵盛著星光。

更何況褚家父親給她留下人,前幾日便已經告訴了她,她的母親來了附近, 父親正在趕來, 希望她能顧念這份母女之情, 能去將她的親生母親留下來。

隻是褚茯苓心中一直糾結於當年母親的拋棄, 並沒有拿定主意。且今日還發生了這樣的糟心事, 褚茯苓才沒去見這個人。

沒想到,這個人來見她了。

還是在這等情況下。

褚茯苓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熟悉的眉眼, 終於確認了此人是誰,卻還是又問了一句:“既是你,那,你來此作甚?看我笑話嗎?”

葉梨左手一翻,手心向上,露出一個白瓷瓶,丟給了褚茯苓:“我說了,我是來帶你走,叫你給我做丫鬟使喚的。”瞧見褚茯苓下意識的接住了那白瓷瓶,又道,“這瓶子裡是可以恢複你容顏的藥,快些吃,吃了便走。”

褚茯苓原本還不甚在意那白瓷瓶,聞得此言,驚異的瞪向葉梨。

葉梨並不管她,隻神態悠然的看向四周,偶爾眉心微蹙,似是並不喜歡這處的環境。

褚茯苓將白瓷瓶的藥倒了出來,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真聞出了十幾味的上等藥材。

越城褚家不是什麼名門大族,比不上那等流傳幾千年的大世家,但也的確有些底蘊,褚茯苓年幼在褚家時,除了主要學習卡牌製作,另外對於藥材品鑒,丹藥法器之類的東西,也都有所涉獵。等她略長大些,入了青竹門,青竹門曾經也是個大門派,藏書頗豐,褚茯苓在製作卡牌和修煉之餘,便也頗了解了一番藥材丹藥之事,至少若是出門在外,絕不可能被假丹藥所蒙蔽。

故此今朝嗅出了這顆丹藥裡的一部分藥材,褚茯苓就知道,這顆丹藥,十有八|九,是顆真的丹藥,還是恰好能叫她恢複容顏的上品丹藥。

即便知道眼前人就是她的親生母親,褚茯苓還是沒有理所應當的將這顆丹藥吃下去,而是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一身黑色裙裳,月色下,清冷自在的女人,問道:“你真的要把這樣的好東西給我治臉?我雖不知這是什麼丹藥,但若是將它拿去拍賣會上,當是能賣出一個高價。給我,你……”

舍得嗎?值得嗎?

畢竟是生下了就丟棄的便宜女兒。

葉梨:“所以,你吃了我這顆丹藥,就要給我做……二十年的小丫鬟。”

褚茯苓:“……”

葉梨又補充道:“期間還不得與青竹門和褚家聯絡。”

褚茯苓心忖,若隻是前者,也不是不行。雖說做丫鬟伺候人,低人一等,可眼前這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啊。便隻是為了還對方的生之恩,和這顆丹藥的恩情,二十年,於修真者來說,也不算久。

但是後者……

褚茯苓不禁道:“褚家和門派,待我不薄。”

葉梨聞言隻輕笑了一聲,便朝褚茯苓丟出一份紅色的類似禮單的東西。

褚茯苓拿在手中,打開之後,才發覺這並不是禮單,而是一份財產清單和一封短信。短信乃是曾經的小世家葉家家主所寫,言道自己重病將死,家族即將不複存在,族人分家之時,分給自己的獨女的東西。

如今的普通百姓之家,或許重男輕女,覺得女子沒有什麼繼承權。

但對修真者來說,有著良好資質的女修,也是有繼承權的。

然而葉家家主為了女兒的將來著想,分給女兒的大部分都是原本就該女兒繼承的妻子的嫁妝,極少部分才是他的個人財產。

而這份單子上的東西,原身也好,葉梨也好,手裡幾乎一件也無。

褚茯苓的手幾乎在抖。

她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嫡母,乃是嫡親的表姐妹,當初母親的家族破滅,無人依靠,便是嫡母的娘家收養,二人一道長大。因嫡母娘家和褚家利益相關,關係親近,三人少年時也時常見麵,嫡母就愛慕上了父親,兩家定親。然而自己的母親卻覬覦父親,在嫡母兩年未曾有孕時,設計勾引了父親。

這等醜事,自是要一床大被掩了去。

嫡母也言道,願意表妹做夫君的妾室。可她的母親卻不肯做妾,非要做平妻,事情鬨的大了,無法收場,母親在生下她後,又與一大門派的男修勾搭上了,便舍下女兒離開。嫡母心慈,才叫她庶女充作嫡女,在外名聲好聽些。

然而這些都是褚茯苓從褚家的下人口中聽來的。

她年幼時尚且會信,覺得自己生母對不住嫡母,因此嫡母對她了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都不敢告狀。可她略長大些,發覺父親對生母著實情深,瞧著她時,時常出神,更會與她說起生母,每每也是一副情深若許的模樣。褚茯苓就知道,她最開始知道的故事是假的。

父親對她疼愛有加,將她視若掌上明珠,但也是一個極其好麵子的男人。如果生母當真是個勾|引表姐夫、事後非要做平妻、平妻做不成乾脆跟人跑了的女人,父親即便為了自己的臉麵著想,也不會再懷念生母。

可偏偏父親這般的懷念生母,褚茯苓便明白,事情沒有這樣的簡單,對嫡母也不再那麼恭敬。隻是父親懷念母親,心疼她,卻卻也會和嫡母一直攔著消息,不叫她知曉當年真相。

直到今日,褚茯苓才能窺到當年真相的一角。

這份屬於生母的財產單子,上麵的許多東西,褚茯苓都見到過。

有的是在嫡母的房間裡,有的是在父親的書房裡,有的是在祖父母的房間裡,有的是在族長伯父的房間裡,有的是在伯母堂兄堂姐們那裡,有的,是在宗門裡,在她掌門和師父那裡……

而這些,原本不是屬於他們的。

褚茯苓猜到了些什麼,無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喃喃道:“不,不,這怎麼可能?這如何可能?”

葉梨淡淡道:“你該問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褚茯苓戴著麵紗,淚水已經將潔白的麵紗浸染濕透,許久,才終於鼓足勇氣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梨在涼亭裡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從儲物鐲裡取了東西來自斟自飲,將當年事情,娓娓道來。

這並不是什麼囉嗦事情,隻是一個略堅強些和獨立自主的林妹妹,被姨母家設計財產並陷害性命,然後反過來算計了姨母家,花錢買了活路的故事。

原身原本也是出身小世家葉家。葉家莫看隻是小世家,卻極其有錢,曾經是越城附近三城的首富。

曾有人戲言,葉家的葉子都是翡翠做的,花盆裡的泥土,都是金子堆成的,那家裡太太小姐們戴的首飾,許多都是上等靈石製作的。

彼時葉家豪富,聞言竟真的做了一院子的翡翠樹,金字做土堆成的盆栽,給家裡太太小姐們打了上等靈石的首飾,邀請了許多人上門做客,驚得一群客人險些掉了下巴。

可見葉家如何豪富。

然而豪富之家,卻不知低調,招人覬覦。葉家原本是有一位老祖宗,在一個中等宗門做太上長老,於是所有人便都等著,待那位老祖宗一去,豪富葉家,便被牆倒眾人推,每個人都想要從葉家分割去一塊肥肉去。

那個時候,距離葉家用金字做了盆栽泥土,用翡翠做樹葉兒,也不過隻過了兩百年而已。

新任家主剛剛上|位,抱著自己才六歲的小女兒,看著家中頹廢的族人,隻能忍痛分家,叫族人們帶著少量財物,隱姓埋名,各自散去,自謀生路。

他自己被設計中毒,妻子難產而逝,女兒年幼無人依靠。

葉家主思忖幾日,隻能在族人們都去後,當著越城和周邊幾城有錢有名望的人麵,將家中庫房打開,開始將這許多好東西,送給這些有名望的人家,然後分送給貧苦百姓一部分,隻留了妻子嫁妝,還有自己的少少的梯己,言道死後要留給獨女。

他彼時中毒已深,無藥可醫,又是臨終遺言,麵容哀戚懇求。那些設計了葉家,又使葉家家主中毒之人,今朝還得了大把錢財的人們,終於鬆口,表示定會護著葉家家主女兒,也就是原身長大。原身的財產單子,他們也全都拿了一份,隻待原身長大,便可以拿到這些東西,防止有人故意貪墨。

葉家主將女兒托付給妻子最信賴的長姐,病床之上,還硬是給對方磕了三個頭,臨終托孤。

彼時原身的這位姨母,也是立誓對外甥女兒好的。她既心疼去世的妹妹,憐惜喪父喪母無家族可依的外甥女,又收了葉家家主的許多錢財補貼,最初是真的打算說到做到。

可時日久了,眼睜睜的看著外甥女樣樣都比自己的孩子強,即便是失去了家族倚仗,將來嫁人後也有許多嫁妝,外甥女自己就很立得起來,不禁對這個外甥女,淡了幾分。

世家仆從向來踩地捧高,原身的姨母開始不再關心原身,姨母的幾個孩子對原身都是嫉妒居多,原身在姨母家的日子,就不是很好過。明明有修煉資源,自己卻拿不到,因此修煉上麵,頗為吃虧。

原身想著,待到16歲,便可拿著錢財離開,便咬牙忍著。可等到她16歲時,表姐朱氏的丈夫褚觀鴻,卻對她有了覬覦之心,並設計與她有了肌膚之親。

原身當時就要殺了褚觀鴻。褚觀鴻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身原來已經和他修為相當,武力值比他還要高一籌,他根本打不過這個真心傾慕的姑娘。他做事隱蔽,故意將原身騙到隱蔽處下手,故而當時無人可幫,眼看原身真要殺他,才不得不用了另外一個消息,換了自己的一條命。

褚觀鴻道:“梨妹以為,我因何會這般衝動?我自來愛慕梨妹,願意娶梨妹為妻。奈何家族不許,我便隻得將心思放下,一心將梨妹當做我自己的妹妹看待。梨妹且看,這兩三年裡,我可還對梨妹有不好的心思?

隻是前幾日,我聽得太太與嶽母商談,要你做嶽母的庶子兒媳,將來、將來待你生產之時,孩兒誕下,便將你……弄死。到時候,葉伯父留給你的那些東西,就都能由嶽母掌管。葉伯父臨死前的確托孤,但女修因難產而死的也不是沒有,你母親便是如此,你也如此,也算尋常。且等你死了,不是還有你的孩子嗎?隻要葉伯父的血脈還在,那些人就不會做其他。

可是,你就要嫁給彆人,就要死了啊!梨妹,你是知曉我對你的情意有多麼深厚的。我愛你如我的性命,若你一生不嫁,我尚且能控製自己對你的情意。可、可嶽母要你嫁給表弟那個庸人,我如何能忍?與其嫁給他,將來還要為他生子而死,不若如此,梨妹,你跟了我好嗎?你放心,你現下隻能做我的妾,可將來,總有一日,我會叫你做我的平妻,好不好?梨妹,梨妹……”

原身當時險些就真要殺了葉觀鴻。

但冷靜下來後,隻當自己被狗啃了一口,開始盤算如何離開朱家,如何教自己順利脫身,安然離開。

隻是她想走,顯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朱家想要霸占她的財產,其餘越城有眼睛的人家,許多心思不正的也都盯著她的那些財產。即便是遠遠不如當年豪富葉家的錢財,可誰知道葉家家主,私底下究竟有沒有另外補貼這個女兒?自然是都不想原身輕易離開。

原身想了很久,心裡隱約有了個主意,卻又發現自己竟有了孕。

被狗啃了一口,還要給狗生崽子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原身當時想了很多法子,把肚子裡的孽種弄掉。然而許是天道需要這個炮灰加反派,原身無法弄掉這個孩子,最後隻能生了下來。

這種情況下,原身對這個女兒沒有絲毫感情,隻能退而求其次,順手利用了這個女兒。

末了除了留給了這個女兒一個進入青竹門的名額,要求褚家必須要對待女兒像是對待普通嫡女一樣,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東西,在將自己手裡的東西散出去,確認無人會盯著她的女兒後,就瀟灑離去。

之後原身也被盯了許久,才有很多人放棄,確認原身身上,真的沒什麼葉家的寶貝了。

後來原身在外曆練出來,也就沒什麼人能尋到她了,就是後話。

……

褚茯苓長到一十七歲,拿著手中的單子,聽著這個她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說著曾經的真相,隻覺自己明明成為了修士,處在溫暖的門派之中,卻隻覺渾身發抖,畏懼不已。

怎麼,會是這樣?

她原來知曉的一切,竟然全都是謊言嗎?

嫡母在說謊,父親在說謊,家族的每個人都在說謊。就連疼她護她的師門,其實也都在精心的編造著同一個謊言。

而戳破這個謊言,讓她清醒過來的,則是那個並沒有愛過她的母親。

甚至母親在說想要打掉她的時候,還說了好幾種辦法,表示當初是真的不想生下她。

褚茯苓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存在,都是個錯誤。對眼前這個母親,她簡直是個汙點一樣的惡心存在。

褚茯苓不禁看向葉梨,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要自殺而死,才能對得起這個母親。

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