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忠心婢8(1 / 2)

楚然唇角殷紅微腫,仍舊跪在地上, 靠著淩九卿的雙膝, 仰著頭迎著他的唇, 目含水光,嬌喘急促。

淩九卿卻沒有垂眸望她,他一手仍舊撚著她的下頜, 目光卻直直望向她身後。

唉。

楚然歎息一聲, 心中倒也說不上失落, 淩九卿對她的情, 並未深到讓紅線消失的地步, 任務若真的完成, 手腕的灼熱會痛入骨髓, 而後驟然消失。

而剛剛,不過有幾分燙意罷了。

她緩緩站起身,轉頭, 循著淩九卿的目光望去,果真看見那剛談完的二人。

柳鬱和白綿綿。

白綿綿身嬌體弱, 臉色早已煞白一片, 雙眼淚花搖搖欲墜,她望著眼前的淩九卿,他不再是她印象中那個矜貴疏冷的秦王殿下, 此刻的他眼底儘是乖戾漆黑,唇上染了幾滴血跡,更添詭異。

目光, 又徐徐望向楚然,白綿綿始終記得那一夜,她站在門外,聽著那間漆黑下人房裡傳來的淺吟輕語。如今這個女人,此刻怎麼可以繼續理所當然的站在自己麵前?

“九卿……你說過,再不會讓她近你半分的。”白綿綿聲音微顫,轉身飛快朝前院跑去。

楚然望了眼她的背影,又看向淩九卿,聲音懶懶的:“王爺不去追?”

淩九卿沒有看她,眼底似有惱怒、困惑,可餘光瞥見一旁柳鬱,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柳鬱臉色仍舊蒼白,他本該是穿著綢緞揮著折扇的清潤佳公子,如今卻穿著破麻爛衣立在那兒。

淩九卿覺得自己應當心情舒爽的,他的家族,將他害成如今這般殘廢模樣,這都是報應,可……一想到是楚然照顧著他,將他從一個活死人照顧到如今性命無憂,如常人無二。

如同她當年照顧他一般。

心裡,似有毒蛇吐著信子瘋狂的“絲絲”作響。

扭頭,望向楚然,她卻已經看向院落門口那個“閹人”,她口中的相公!

雙眼微眯,他驀然笑出聲來:“衛風。”

隱在暗處的衛風飛快現身:“王爺。”

她終於看向他。

“給這個下人些銀子,”淩九卿緊盯著楚然,刻意羞辱般,“便照著歡閣的價給就是了。”歡閣,京城最大的青樓。

可楚然,始終無甚反應。

心底一怒,他已轉著輪椅兀自離去。

衛風神色複雜,終究還是將整個錢袋子放下匆忙跟去。

楚然掂了掂,足有百兩。

那一吻還算值錢。楚然笑,可以給小棺材加餐了。

抬腳,朝院落門口走,柳鬱仍舊站在那裡,神色始終平靜,麵無表情。

楚然越過他,便要走進院內。卻被人擋住了路,她左移,他也跟著擋住。

看著眼前粗麻白衣的男子,楚然有些不耐,怎麼算她都讓他見了心上人一麵,他不感激,反倒擺出一副死人臉。

“還有事?”抬眸,她問的隨意。

“……”柳鬱沒有應聲,死死盯著她,臉色蒼白。她的唇角被咬破了,冒出了幾滴血,格外誘人。

楚然皺眉:“沒事的話……”

餘下的話斷了。

柳鬱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而後拇指輕輕將她唇角的血珠拂去,很溫柔,溫柔的風都停了。

一片死寂。

楚然卻莫名煩躁,“啪”的一下將他的手拂開,起身進了屋子。

柳鬱僵立在原處,手仍舊維持著抬起的姿勢。好久,緊緊攥成拳。

他忘不了剛剛那一幕,她攀附著那個男人的雙肩,癱倒在他的膝上,仰著頭熱烈親吻的模樣。

她熱情到讓他覺得惶恐。

事實上,從她不叫他“相公”,叫“柳公子”的時候,惶恐便已經存在了。

可他勸著自己,她那般細心的照顧自己,若非不舍,豈會不離不棄?她總會再回到自己身邊,甜膩膩的叫他一聲“相公”的。

而他,雖然不曾回應,可會對她負責,一生的責任。

然而……當看見她將白綿綿帶來時,心裡的第一反應竟是生氣;看見她倒在彆的男人懷中,像是毒酒倒在心頭肉上,“滋滋”冒著白煙的灼燒……

良久,他轉身,徐徐走進屋去。

……

楚然進屋便將錢袋的錢丟給了小棺材,此刻坐在桌旁揉著它的肚子,心不在焉。

柳鬱走了進來,仍舊平靜。

楚然看也不看他。

可他卻走到她跟前,拿過小棺材放在一旁的桌上,坐在她對麵。

楚然皺眉,剛要接著揉小棺材助消化,餘光卻望見柳鬱另一隻手裡的花瓷藥瓶。

方才心裡升起來的一絲絲“被捉奸”的罪惡感頃刻消失,她抬眼看著他:“白姑娘送的?”

一看不打緊,正瞧見柳鬱額角的傷疤被細細塗抹了一層藥膏。

她勾唇:“白姑娘給你抹的?”

“……”柳鬱沒有言語。

楚然卻已經將他手裡的花瓷藥瓶拿了過去,拿的格外輕鬆,打開,嗅了嗅:“消疤的?”

“……是。”他終於應聲了。

楚然笑,端詳著他頭上的傷疤:“比我抹的可仔細過了。”連一旁細碎的小傷疤都抹上了。

“……”柳鬱又沉默了。

“用著吧,”楚然將藥瓶推到他跟前,“疤消了,也不用每次照鏡子都想到這檔子事。”

柳鬱睫毛顫了顫,他忘不了她對他說“情人疤都有了,相公你就彆裝黃花大小夥了”時的模樣。

抬手,以手背重重擦掉了額角的藥膏,擦的額頭都泛紅了。整個過程,他始終緊緊盯著她。

楚然眼底終於添了幾分認真,她回視他正色道:“白姑娘又拒絕你了?”

柳鬱眼神一沉,似乎又生氣了。

“你也不必氣,”楚然眼神淡然,“如今你人也好好的,喜歡便搶過來就是了。”

柳鬱臉色緊繃:“那你呢?”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般。

“左右你也沒把我當你娘子不是?”楚然眯了眯眼,“你心裡有人,我也不會要心裡沒我之人,你我這樁親事,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你若是實在過意不去,便給我一封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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