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種驚懼憂思,即使昏過去,你也不安地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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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睜開眼,時間已經順利來到第二天早上。
晨光熹微。
頭頂華麗的天棚在光線映襯下,反射著粼粼微光。
熟絹製成的素色幾帳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拂動,清澈的陽光透過格子窗溫柔傾斜而來,這種風平浪靜的氛圍,讓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身側暖暖的。
你扭過頭。
毫不意外瞧見了合衣休憩的產屋敷無慘——不,應該是還沒有進化完全的鬼王,鬼舞辻無慘。
他還在睡。
呼吸清淺,神色柔和。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出大片的陰影。
晨光自身後照顧來,給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再也看不出一絲昨晚上的凶神惡煞模樣。
他身上很暖。
再不會像之前那樣,天生氣血不足,從頭到腳都透著玉般的涼意。
你不由使勁往他懷裡靠了靠,手腳都搭在他身上取暖,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片刻後。
你笑彎了眼。
仰起頭,在他線條優美精致的側臉上親了一口。
你知道。
你已經成功占據道德的製高點,並把自己的形象再一次深深植入到他心裡。
說你是魘夢2.0也不為過。
當然啦。
魘夢是不得好死舔狗。
而你,卻是永遠的master。
不出意外的話,你將一直占據二人關係裡的主導權。
“彆動。”
你還來得及再做點什麼,就被一隻大手按住後腦勺,摁進麵前溫暖的懷抱,對方的體溫透過單薄的白襦絆,直接傳到你微涼的腮部,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頭頂緩緩響起,“再睡一會兒,等女房們熬好藥端過來,再起也不遲。”
你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覺醒來就覺得嘴裡苦了吧唧的,原來是吃過藥了。
你嗯了聲。
順從地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宛如正常人的體溫,聽著他規律沉穩的心跳,想起他既然給你請了醫師,那你懷孕的謊言指不定就被拆穿了。
雖然他現在沒有爆發,但你覺得你應該先下手為強,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是以,沉默片刻,你緩緩自他懷裡仰起頭,憂心忡忡詢問出聲:“……孩子沒事吧?”
沒錯。
就是這樣。
不管醫師有沒有拆穿你,反正你認定自己懷孕了。
千錯萬錯,反正都不是你的錯!
“它能有什麼事。”
鬼舞辻無慘回答的聲音略顯冷漠。
可你卻著實鬆了口氣。
很明顯,醫師沒有拆穿你。
你剛鬆了口氣,就見鬼舞辻無慘神情古怪地低下頭,伸手捏住你白皙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倒是你,脾氣很大嘛。不僅膽敢違抗自己的丈夫,還敢對自己的丈夫犯渾出手。如果不是神明庇佑,我就真的死了……羽衣,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不守女德又敏感小氣的女人,根本得不到男人的寵愛。”
“也就隻有我,才會寬容包容你的失禮。即使有產屋敷一族做你後盾,你也不可能再找到比我好的丈夫。”
你笑了。
有心回“我守你爹,愛記仇的狗東西,又PUA你媽呢”,但好不容易奪回主導權,你可不想再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添堵。
於是,你笑嗔他一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同臉上寫滿抗拒,卻不付出實際行動的口是心非男,再次交換了一個氣息熾熱的纏綿親吻。
“得不到就得不到,我原本就不稀罕其他男人的寵愛。”
你跟他以額抵額。
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深深望入他眼底,瞳仁中清晰倒映出他的模樣。
“之前,我都是故意氣你。無慘,我隻想愛你。不管你活著、還是死去,我都隻會愛你。”
“而你,也隻能愛我。”
略微顫抖的尾音,甜如蜜糖。
之後的發展,跟你預想的一樣。
他沒有再要殺你。
而意外恢複健康身體的他,在重獲新生後,開始在外麵大放光彩。
整天忙得不見人影。
有的時候,好幾天都不回六條院一趟。
據消息靈通的女房們所說,如今鬼舞辻無慘深受眾人歡迎,經常會收到女子愛慕的邀請,想要跟他春風一度。
當然了。
說這話的時候,女房們都會用一種同情悲憫的眼神偷偷注視你,直看得你頭皮發麻、如芒在背。
不僅如此,女房們還非常多愁善感。
她們很容易就陷入自己對你的共情之中,悲傷地情難自已,時不時就怔怔望著你流淚,好像已經看見你被冷待、被拋棄的未來。
你很無奈。
有心安慰些什麼。
可觀念與認知不同,注定了這事兒根本沒法兒解釋。
再說了,你也根本不在乎。
且不說他本來就不乾淨,就算乾淨,你也不想跟他玩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把戲。
做戀人,哪有做master來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