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攔下乳母,允許刹那猛丸入內。
他跪在你跟前。
頭顱深深抵著地板,無聲悲泣顫抖。
你沒有解釋。
隻是捏著扇骨,沉默凝視著他。
片刻後,喚出他的名字。
刹那猛丸:“是。”
你:“如今的我,還配做你誓死守護的姬君嗎?”
刹那猛丸身形一顫。
脊梁壓得更低,沙啞的聲音隱隱帶著幾分哭腔:“您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您都永遠是我存在的意義,而我,也永遠是您最忠誠的部下!”
你這才恢複笑意。
起身上前,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幫他撣去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傳聞,這世上有塊寶玉,能實現持有人的任何願望。”
“刹那猛丸,去把它找來給我。”
“我會讓那些該死的妖怪,統統付出代價。”
刹那猛丸倏然仰頭望向你:“您……”
你豎起食指,比在唇間,做出噤聲的手勢。
刹那猛丸立時息聲。
你繼續道:“這是很危險的行動,你很有可能在找尋過程中喪命……刹那猛丸,你真的願意幫我嗎?”
“願意!”
回應你憂鬱詢問的,自然是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刹那猛丸養好傷後,就立刻出出發尋找傳說中寶玉的下落。
乳母為他哭了一場。
你很吃驚。
他們感情什麼時候這樣好了?
乳母撫摸著你披散而下的長發,淚眼婆娑:“他待你是真心的,那日妖怪闖入宅邸,哪怕你說了無事,讓護衛和下人們都退下去,可他寧願挨統領的鞭子,被抽得起不來,也時時刻刻記掛著你的安危。”
“隻可惜,他身份低了點……”
“不過,比起那隻可惡的妖怪,他還是要強出很多,如果是他跟你成婚該有多好……”
你趕緊安撫拍拍她的手:“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乳母掩麵哭:“假的也舉行過儀式了,我可憐的姬君大人啊,好不容易才要過上好日子……怎麼就真的被妖怪們盯上了?”
她悲從心來。
越哭越越傷心。
你沒轍。
隻好一直拍著她肩膀,讓她彆哭得抽過去。
安撫完多愁善感的乳母,你開始籌算起更重要的事:
得見月姬一麵。
可不僅人類跟妖怪有壁,就連妖怪跟妖怪之間,也是有壁的。
並不是所有妖怪都配知曉月姬的所在。
也並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能力抵達月姬的所在。
所幸——
你拉到了個很好的壯丁——殺生丸。
四處大概是被犬大將清理過,方圓十裡找不出一隻非人之物。
你原本正愁著去哪裡找個可靠的妖怪帶你過去,因為毫無頭緒,已經煩得在踢石子兒了,殺生丸就如神兵天降,張嘴就是“滾開,擋路了”。
你麻溜讓開。
殺生丸不耐煩理你。
可你不能讓他走了啊。
他走了,你要上哪裡再找個跟他一樣好使的代步工具,呸,是司機!
你剛拉住他衣袖。
那雙薄金色眼瞳就倏然盯過來,過分淩然的神光,讓你感覺自己被危險的野獸盯上,使勁咽了口口水,才不至於立刻識趣鬆開手。
你:“我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去見你的母親。”
殺生丸:“我母親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深吸一口氣。
穩住受驚亂跳的心臟,繼續道:“如果你真的覺得跟我無法可說,今日就不會再次出現在人類的駐地……不管你是想來看看迷惑你父親的人類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還是心有不忿特意來殺我的,都無所謂。”
“隻是,你至少應該給予我一個跟你母親說清楚的機會。”
“我死了是小事,可你一定不想你母親因為我存在過而如鯁在喉吧?”
於挑釁無異的話一說出口,殺生丸的臉色就更冷漠了一點。
可他終究是西國貴公子。
再生氣,也沒有失態地一把掐死你。
雲上城。
跟無限城一樣。
屬於牛頓看了會流淚、愛因斯坦看了會沉默,工人爺爺看了會也想整個的怪力亂神建築。
占地遼闊。
氣勢雄渾。
單是看著,就讓人懾服不已。
“什麼嘛。”
“竟然是這麼點兒的人類小丫頭。”
你打量著四周,正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上首處,慵懶側倚王座之上的華貴雍容女子,就已經無比失望地抱怨起來。
“我還以為能讓犬大將硬起心腸,不再對著冒犯者施與仁慈的女人,至少也應該是個千嬌百媚的美婦人,又或者柔弱可憐的漂亮女人,沒想到……你看起來還不如殺生丸大。”
“他的口味真是越來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