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豎起耳朵。
更熟悉的名字讓你生出更多好奇心。
刹那猛丸:“我誠心誠意登門拜訪,表明來意後,那位大人並未為難我,便將四魂之玉相贈了。”
乳母:“……就這樣?”
刹那猛丸:“嗯,就是這樣。”
你:“那位大人叫什麼名字?多虧了他的慷慨,我們才能順利得到四魂之玉,要是知道名字的話,也好方便日後歸還。”
刹那猛丸點點頭:“兩麵宿儺,他的部下們都尊稱他為‘宿儺大人’。”
你微微一笑:“還真是不同尋常的名字。”
刹那猛丸附和:“是啊,除了他之外,我就再沒見過誰用這個做名字。”
你:“哎,這不是宇治很常見的名字嗎?”
刹那猛丸:“很常見嗎?我路過那裡的時候,倒是沒聽過有誰跟詛咒之王重名。”
你莞爾:“那可能是我想錯了。”
晚上。
你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中裡不停閃過亂七八糟的念頭。
最後,乾脆不睡了。
赤腳踩過柔軟的疊席,來到灑落澄淨月色的簷廊,坐在簀子沿,雙臂交疊,擱在闌乾上,望著微光粼粼的池塘神情不屬。
詛咒之王叫兩麵宿儺。
沒錯。
這是你很早之前就知道的。
他出現在宇治。
行。
天老大他老二,詛咒之王想去哪兒都行。
可是——
你的兒子呢?
嬌嬌說過,地圖根本沒換過。
而鬼舞辻無慘也說過,兩麵宿儺過得很好,好得讓他咬牙切齒。
既然如此,那你兒子呢?
他是離開宇治了?
還是地圖雖然沒換,可不容逾越的時間跨度阻礙了你得到他的消息?
日本平安時代存在大約四百年。
在這漫長的四百年,足夠普通人更迭換代幾十次。
兩麵宿儺就算再長壽,也就隻能擁有普通人類的壽歲,不可能像鬼舞辻無慘一樣,曆經千年,歸來仍是嬌滴滴的小公子。
他很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不過——
就算他還活著。
你也沒有立刻去找他的想法。
你不太敢麵對他。
一方麵,是不想擾亂他的人生;另一方麵,則是害怕再見到他的時候,可能會因為兒子像爹的緣故,不受控製生出些亂七八糟的情緒。
而他,是非常敏銳又聰明的孩子。
哪怕是最輕微的負麵情緒,他都能感知到。
他本就是因為你的私心,才會被帶到這個世上的,不能到最後,連你都有後悔生下他的念頭。
那他該多傷心啊。
……
……
可我的女兒卻永遠長不大了。
……
……
你眸子動了動。
毫不猶豫給了自己一耳光。
清晰感受著臉頰上傳來的滾燙痛意,仿佛壞掉了的腦袋才勉強恢複成空白的狀態。
就是以為這個原因。
你才不能見到他。
你蜷縮起來。
頭顱深深埋在交疊的雙臂之間。
寬大的白色衣袖垂落闌乾,在微涼的春夜裡起伏飄蕩……
你心中很亂。
各種念頭交織混雜,不知怎得就睡過去。
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卻是倒映著晨曦光影的天棚。
你微怔。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自己回到了寢殿。
不僅如此,身上還蓋著薄衾,手腳都是暖呼呼的。
你本以為是乳母。
可乳母並沒有就你半夜睡在外麵的行為,好好訓你一通,就應該不是她。
至於其他護衛,你覺得不太可能。
他們頂多是叫你起來,不可能擅自碰你。
思來想去,隻可能是凍醒後自個兒回來的,隻是沒醒盹,就忘了。
犬大將回來的時候,正逢梅雨時節。
天地間霧蒙蒙的。
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絲織的衣物仿佛吸飽了水汽,搭在身上涼颼颼的不說,還墜得很。
你大概是著涼了。
最近一直睡不安穩,身體更是乏累無比。
睡得迷迷糊糊間,就感覺有人在摸你的臉,半夢半醒地睜開眼,就瞧見了犬大將那張相當英武俊朗的溫柔麵容。
他大抵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身上還帶著濃鬱的血的氣味,就過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