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息——
兩麵宿儺瞬時來到你身邊,牢牢握住你的手,蓬勃的咒力包裹住你全身,將你跟那把逐漸散發出異常氣息的妖刀徹底隔離開。
“不要碰,那東西有古怪。”
你有點被嚇到。
倒不是被異變突生的叢雲牙,而是被過於謹慎的兩麵宿儺。
點點頭的同時,忍不住解釋:“我知道,我知道他的這把刀很危險,但因為他一時半會死不了嘛,我就覺得他的威懾力應該還在,不至於讓這把刀立刻就反了天去……”
然後,就被兩麵宿儺非常危險地瞪了。
你訕訕一笑。
拉著他的手臂搖了搖,趕緊認錯:“是我不好,我不該明知道那刀很危險,還去拿……原本,我是想拿鐵碎牙捅他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沒帶那把刀,而天生牙是把宰不了人的刀,隻能用叢雲牙了……誰知道他這麼廢,才剛失去妖力多久啊,就連一把破刀都震懾不住了……”
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辦法。
兩麵宿儺四隻大大小小的眼睛正一塊兒瞪你呢。
克克的。
凶凶的。
在昏暗的搖曳燭光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哈人的。
“我錯了。”
你低頭誠懇認錯。
兩麵宿儺這才放過你。
然而,不等你鬆口氣,就見犬大將仿佛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真相似的,金色獸瞳無比篤定盯著你,沉沉笑出聲:“不,他不是繼國緣一,你並不愛他。”
你下意識望過去。
就見他臉上重新浮現出溫柔和煦的笑,好像已經從之前的憤怒中冷靜了下來一般,當即不虞皺眉:“你又在狗叫什麼?”
犬大將:“你不愛他。”
你:“放屁!我不愛他,難道愛你嗎?”
犬大將回視你。
目光縱容又無奈,仿佛是看著一個耍無賴的孩子:“你是不愛我,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讓你將目光移到我身上來。可你也不愛他,你的心不在這裡,而且,你看著他的眼神,也不是……”
“媽媽。”
兩麵宿儺雙手插袖。
在犬大將愕然的目光中,手肘從身後壓在你肩上,“跟他閒聊很有意思嗎?”
你立刻挺直胸膛:“沒意思!”
犬大將恍然大悟
表情錯愕又複雜。
視線在你跟兩麵宿儺中間門來回逡巡,最後定格在你臉上:“……這就是你從來不愛我的原因?因為你還得前世,記得那些過往,忘不掉那些人,所以才得不到你的愛……”
“不。”
你揚聲打斷他的話,“我不愛你,隻是單純因為你不配。”
“作為心智成熟的正常女性,我絕對不會愛上彆人的丈夫、彆人的對象……尤其,還是你這種聽不懂人話、自視甚高的男人,還不至於罕見到讓我不惜違背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線,也要跟你在一起的地步。”
“更彆說你根本不愛我,你隻是……”
犬大將堅定:“我愛你!”
你驚了。
上上下下掃了他一圈,嘴裡嘖嘖稱奇:“啊?都成百上千歲的大妖怪了,竟然都會自欺欺人到把自己都騙過去啊……”
“鬥牙,你不會真的以為你那些行為就是愛吧?”
“你愛我什麼?”
“愛我長得好?愛我不愛你?還是你舔狗成精,就是愛做我的狗?”
“呸——”
“你隻是不服氣罷了。不服氣我竟然看不上你,不服氣自己比不過殺生丸,妄圖掌控掠奪主導他人意誌,才是你所謂愛的本質。”
犬大將:“不是……”
“閉嘴!”
有被嘴硬的犬大將氣到。
你揉著太陽穴。
柔弱無力地依偎在兩麵宿儺懷裡,臉上滿是不耐煩,“不守男德、賤骨頭、戀愛腦,重毒瘤不要跟我說話,真是晦氣!”
犬大將金色獸瞳黯了黯。
沉默片刻,他低聲道歉:“之前,是我不好,我以為我可以保護你,隻是沒想到,竟然讓你如此抵觸……”
說著,他目露憐愛之色,視線落於你腹部,“你對我做什麼都是應當的,隻可惜,今後我不能陪在你跟孩子身邊,再也不能保護你們了。如果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你可以……”
“我們沒有孩子!”
你隻覺頭皮發麻。
靠在兩麵宿儺懷裡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他的目光仿佛已經透過層層疊疊的衣物,看穿血肉之軀,直直瞧見了那個尚未出生的嬰兒。
勉強咽了口唾沫,你凜聲又重複一遍,“我們根本不會有孩子!就算有,等會兒送走你,就讓你們父子去地下團聚!”
說完,你將頭更深地埋在兩麵宿儺懷裡,雙手揪住他衣裳,“把天生牙留下,其他的一起封起來封起來!我不想再看見他,晦氣!”
兩麵宿斜眼掃過來。
若有所思盯著你瞧了好一會,終究沒說奇怪的話。
一手將你護在懷裡,另一隻手指尖咒力如電射出,瞬間門纏住犬大將腰間門的天生牙,將其拽入手心,嘴裡念出封印的咒語。
伴隨著咒物上的眼睛轉動,那個不可一世的頂級大妖瞬間門落地成盒。
之後,就像丟垃圾一樣,他隨手將獄門疆和天生牙甩向身後。
殺生丸輕鬆握住。
“該屬於你的東西,我都還給你了。”
你從兩麵宿儺寬闊結實的肩上露出半個腦袋,黑白分明的眸子覷著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西國貴公子,忍不住出言提醒,“殺生丸,千萬彆聽你父親的。”
“你這樣就挺好的。”
“不喜歡人類,不喜歡半妖,並不是值得糾正的過錯。”
“好了……走吧走吧,快走吧。”
你重新縮了回去。
老老實實躲回兩麵宿儺胸口,小聲嘟囔,“記住不要跟人類太近了,沾染太多人味兒,也容易遭遇不幸……”
“謔,我是不是來晚了?”
霎時間門,幽玄的寢殿裡雲霞興蔚,珠玉生光。
你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