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危險,媽媽不想你跟他玩。”
你有點苦惱。
倒不是你多尊重劇情,不想跟好兒子劇透,而是根本劇透不出來哇!
你隻知道那個男人非常危險。
以人類之軀,順順利利活了上千年不說,還一直攪風攪雨,奮戰在搞事的第一線。
都這樣了,也沒把自己玩死。
甚至,還把虎杖悠仁他們搞得七零八落、一地雞毛。
他是純粹的瘋批實驗家。
比鬼舞辻無慘和犬大將可怕多了。
奈何你做打工人的時候,精氣神都要被工作吸乾了,哪裡還有思考番劇後續走向的興致?
就算大佬們把神分析擺在你麵前,你都不一定有心情瞄上一眼。
現在被好兒子這麼一問,可不就立刻麻爪了嗎?
但你是媽媽嘛。
麵對這種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媽媽隻要立刻擺出媽媽的譜就能含混過去。
兩麵宿儺似乎是笑了。
當你拾眸望去,就見他正用一種非常微妙的目光注視著你,遙遙回應你的話:“我知道了,媽媽。”
吃完飯,天色已經擦黑。
庭院中的石燈籠已經點上蠟燭。
在昏黃的燭光中,兩麵宿儺將你想要的獄門疆交給你,屈起一隻腿,手肘支在膝蓋上:“很有意思的東西,你是想……”
“你走吧,再過不久,他應該就要回來了。”
你低著頭。
不停摩挲著手中的獄門疆。
四四方方的盒子,仿佛是用人皮製成,摸上去觸感非常奇特,而上麵長滿的眼睛,也仿佛有生命一般,惡心又瘮人。
兩麵宿儺咧嘴笑:“就這麼恐懼那個男人?”
“不是恐懼他。”
你聲音很輕,“他是大妖怪,有著強烈的自尊心和勝負心,不管我做什麼,隻要他還沒有完全掌控我,就不會對我下死手,可……”
頓了頓,你偏頭望向近在咫尺的兩麵宿儺,黑白分明的眸子懷念地描摹他的五官,一想到你們才剛重複不久,就又要麵臨不確定的分彆,頓時心頭一片澀然,眸光也暗了下去。
可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可你是不一樣的。”
“他絕不會饒過你。”
“沒有一個母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遭遇危險而無動於衷,”
“宿儺,我不能讓他看見你。”
“哪怕你真的很厲害,具有足夠與他一戰的實力,我也不想用你去賭那樣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而且,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可能保持冷靜……一旦我失敗了,他就會立刻發這世上還存在我的軟肋……我不能被他鉗製,更不能給他生孩子……”
兩麵宿儺回視著你。
克係的麵容顯還掛著不辨喜怒的笑,目光卻有著看穿一切的力度:“那我呢?”
你愣了愣神。
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如果當初無慘沒有追到宇治,沒有在切緣後繼續騷擾你的人生,你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根本不願意生出不愛之人的孩子,更不願意把我生下來?”你如遭雷擊。
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聽到了這種話,整個人呆愣原地。
還沒有想明白他究竟哪裡來的這種愛情至上的想法,一直壓抑的虧欠和自責就頃刻間湧上心頭,化作巨石,沉甸甸壓心口,強烈的滯痛讓你幾乎無法呼吸。
“你是我自己想要生的孩子。”
“跟你的父親是誰、我究竟愛不愛他,沒有任何關係……”
你輕聲呢喃著。
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傻兒子,不由心疼得流出淚來,“都是我不好,太早離開你,沒有跟你說清楚,才會讓你生出這種不確定的煩惱。”
“我承認,當時我的確有憂心忡忡的時候。可那隻是因為我擔心你會被他的詛咒所牽連,無法順順利利度過一生,才會擔憂地寢食難安。除此之外,我從沒有過一刻不生你的想法。”
“宿儺,我愛你。”
“我真的很愛你。”
“因為你的存在,我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你對我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因為莫名其妙的男人就不愛你?”
“我隻是、隻是……”
兩麵宿儺一把將你扣在懷裡:“既然如此,那就彆總是把我排除在人生規劃外……媽媽,你會成功,我會幫你殺了他。”
你眼淚掉得更凶:“可……”
“他會死。”
兩麵宿儺又重複一遍,“他一定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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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門疆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東西。
它是咒物。
自然需要咒力催動。
而你呢?
隻是個普普通通打工人。
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再好的咒物擱你手裡,也是白瞎。
需要咒術師幫忙是既定事實。
可瞧著漫不經心的兩麵宿儺,你根本控製不住老母親的心情,沒有一刻能真的放下心來,拉著他喋喋不休:“並不是隻有抹除一個的肉、體,才叫殺,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絕對不能跟他硬碰硬!”
兩麵宿儺睨了你一眼:“我瞧著那麼愚蠢?”
你猶豫片刻。
還是順從內心地點點頭。
在他危險地挑眉中,你斟酌著話語,儘力不去傷害傻兒子的脆弱心靈:“你長得五大三粗,健壯又結實,看起來就是腦子不太好使的那種莽夫的標配……當然了,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個人認知的問題。”
“所以,我總是忍不住擔心……”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個腦瓜崩彈腦門上。
你捂著額頭。
倒吸一口涼氣,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兩麵宿儺哼了聲。
雙手攏袖,施施然走開。
總之,解決完獄門疆的操作問題後,你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讓乳母給你帶來一筐紅布條,指揮著刹那猛丸給你係滿橘樹枝頭。
完成你的命令後,刹那猛丸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思前顧後了好一會兒,才心事重重地蹭到你跟前,試探詢問道:“那位大人……”
“對我來說,他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等結束這一切後,我會告訴你,但現在,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是。”
你微微一笑。
安撫地拍拍他肩膀,拿起身側膳台上的點心碟子,遞給他:“放心好了,他沒有過傷害我。彆垂頭喪氣的,宿儺可不是犬大將,你把帶他過來,並不是錯事,相反的,我非常感謝你讓我們得以重逢。給,拿去吃,這可是裡梅的手藝,比大內裡的禦廚手藝更加精妙,快嘗嘗。”
刹那猛丸看了看點心碟子,又瞧了瞧你,不自覺紅了臉,低頭應是,雙手恭敬接過。
在籌劃如何將犬大將限製在獄門疆生效範圍一分鐘的時候,比起由兩麵宿儺催動獄門疆,你其實更想讓裡梅來。
固然有自私的成分在裡麵。
可換成裡梅的話,你確實更容易穩定心神。
同時,就算倒黴催的失敗了,也有更大概率可以保下她。
裡梅沒有拒絕。
是兩麵宿儺直接駁回了你不靠譜的念頭。
在你試圖狡辯的時候,他長臂一伸,直接把你夾在腋下帶走:“真是令人不愉快……五十年不見,你自作主張的氣人手段更多了。”
你雙手捂臉:“也、也沒有啦。”